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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搞事日常 第69節(jié)

    蘇月霜耐不住她纏, 又要給她打掩護(hù),一旁溫榮抱著迢迢出聲了:“月霜, 別理她,令儀你要再鬧坐我身邊兒來?!?/br>
    她面前的嘉寧捻了根糖絲逗迢迢,嘉寧雖然沒看何皎皎, 但語(yǔ)氣輕快和她說話:“不曉得你哪兒沾的酒癮, 真成小酒鬼啦?”

    何皎皎撇撇嘴, “果子露算什么酒?”

    果子酒聞著又香又甜,還不許人饞么。

    蘇月霜好笑地嗆她:“某些人果子露都能醉糊涂啊?!?/br>
    她話音落,殿內(nèi)氣氛凝固一瞬, 默了半晌。

    春日宴遭劫的人都開始出來走動(dòng)了,大家伙兒心知肚明, 心照不宣, 都不提那過去的傷心事, 高高興興地往前頭過日子。

    可蘇月霜一句話落到地上, 架不住有心人多想, 當(dāng)時(shí)春日宴,何皎皎不正是因醉酒逃過一劫的么。

    當(dāng)場(chǎng)有些許人或驚或怨垂眸低頭,臉色不好看了。

    何皎皎看蘇月霜臉色略有無措,乘機(jī)去搶擺在她手旁邊兒的酒盞,大聲道:“就喝就喝我就要喝?!?/br>
    蘇月霜反應(yīng)過來,何皎皎在給她解圍呢,反手捉住她手腕,“還管不了你了?!”

    “啊,放開我。”

    兩人鬧成一團(tuán),眾人掩唇收斂神思,跟著嬉笑一陣。

    蕭貴妃正同數(shù)位妃嬪,伴著鳳座上的蘇皇后跟太后說話,見狀笑著勸道:“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壽辰,令儀,咱們可不興喝醉了?!?/br>
    蘇皇后眸光輕柔,只微笑望著她們,不說話。

    “不就是幾杯果子酒么,怎么喝不得了。”

    太后卻是護(hù)犢子,朝何皎皎招手,“令儀過來,老祖宗這兒有?!?/br>
    “誒?!?/br>
    何皎皎歡喜應(yīng)道,再朝蘇月霜哼哼,作一副趾高氣揚(yáng)的模樣到太后身邊去了。

    不過她曉得分寸了,啄完一兩杯,自己乖乖放下杯子。

    太后拉著何皎皎的手不放,讓她陪著自己坐。

    何皎皎在老人家面前賴了一會(huì)兒,聽外頭高喝,“皇上駕到,太子爺駕到?!?/br>
    建成帝跟凌行止應(yīng)酬完百官,過來跟皇后太后坐會(huì)兒子。

    蕭貴妃連忙給建成帝讓了位,凌行止跪下給蘇皇后磕頭行了個(gè)大禮,“兒子祝母后鳳體安儀,日昌月明?!?/br>
    吉祥話說了一大通,蘇皇后依舊是不急不緩的笑,“今兒我生辰,可沒東西賞你,好了,起來作罷?!?/br>
    何皎皎避退下來了,回蘇月霜桌前去坐。

    蘇月霜把柳眉一挑,“回來干什么,喝你的酒去啊?!?/br>
    “嘿嘿,月霜jiejie~”

    何皎皎挪著小步子,蹭著她坐下了。

    蘇月霜卻偏頭往她身側(cè)看去,疑道:“表哥怎么還不起來???”

    殿上蘇皇后免了凌行止的禮,可男人一身朱紅金繡蟒袍,依舊跪著,腰身挺拔,對(duì)高坐上三人抱了拳。

    聽他朗聲含笑道,“今天母后喜壽,孤與母后父皇和老祖宗求個(gè)恩典,再添件高興事兒?!?/br>
    他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殿內(nèi)所有人聽得清楚。

    不少人都停了手上動(dòng)作,朝他們望過去,安靜少許。

    何皎皎還拉著蘇月霜袖子跟她撒嬌,聞言笑著回了眸,好奇他要做什么。

    便見男人俯身拜下去,一字一句都咬得極重,擲地有聲,“孤求娶令儀為太子妃。”

    “哐當(dāng)”一聲,不知何人驚得摔了手中杯盞,隨后便是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有人屏住呼吸,失了態(tài),慢慢瞪大眼睛。

    凌行止一句話,如同當(dāng)頭棒喝,打得在場(chǎng)所有人眼前一黑,應(yīng)對(duì)不及。

    “你說什么?!”

    建成帝率先反應(yīng)過來,雙目大睜。

    “孤求娶令儀……”

    “混賬,閉嘴!”

    建成帝看他還敢再說,惡狠狠將手中酒杯砸到他背上去。

    殿內(nèi)靜可聞針落,探究的目光四面八方刺來,何皎皎耳中嗡鳴,怔怔對(duì)上蘇月霜慘白的臉。

    她也正在看著她。

    神情滯在面上,失盡血色的唇動(dòng)了動(dòng),沒能說出話來。

    何皎皎且還拽著蘇月霜的袖子,她抖著手松開了,后退小半步撞到案幾上,杯盞傾倒墜地。

    一片狼籍破碎聲中,何皎皎回了一點(diǎn)兒神,她撲通伏跪下來,忍著雙膝疼痛,顫聲惶恐道:“陛下,皇后娘娘,我、我……”

    “我不知道…”

    往日樁樁件件浮現(xiàn)眼前,她紊亂不安一絲一毫都抓不住,只覺耳中嗡鳴,眼前發(fā)白,怯懦反復(fù)道:“我不知道……”

    少女身姿孱弱,伏跪于地頭不敢抬,顫抖著單薄肩身,驚懼中出了哭腔,“我真得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何這樣說,我……”

    何皎皎連哥哥都不敢喊了,她真得不知道,為什么啊。

    “令儀,你莫怕?!?/br>
    酒痕污蟒袍,凌行止內(nèi)心嘲諷,卻只頓了半息,他一字一頓堅(jiān)定重復(fù)道:“孤求娶令儀為太子妃?!?/br>
    他再抬眸望向面上青白交加,說不出來話的太后,“老祖宗,孤與令儀相伴多年,情誼深厚?!?/br>
    男人聲音暖容,甚至笑得郎月清風(fēng),“您老人家放心,孤此生定不會(huì)辜負(fù)她的?!?/br>
    “太子!”

    建成帝又氣又急,下坐要踱步過去踹他了,肩膀上一重,讓蘇皇后摁住。

    蘇皇后一臉鐵青,她揚(yáng)高聲音喊道:“來人啊,沒見著太子爺都醉得說胡話了,還不快把他帶下去醒醒酒!”

    隨侍太監(jiān)慌忙上前,低頭屏息,一時(shí)卻不敢亂動(dòng)凌行止,求道,“太子爺,您跟奴才們下去罷?!?/br>
    “孤今晚所言,字字真心,望父皇母后成全。”

    凌行止卻自有一派從容不迫,說著又要拜。

    “把他嘴給我堵了!李長(zhǎng)呢!李長(zhǎng)死哪兒去了!”

    建成帝幾欲暴跳如雷,蘇皇后沒拉住他,合目一嘆。

    “爺,太子爺,咱先下去吧?!?/br>
    李長(zhǎng)屁滾尿流上前,好說歹說,凌行止終于起身,告退下去了。

    “哈哈……這人一醉啊,不曉得自己在做什么了?!?/br>
    張氏早已將蘇月霜拉到自己身前,笑著打起圓場(chǎng),瞥眼見蘇月霜魂不守舍,眼淚搖搖欲墜。

    她恨鐵不成鋼狠掐她一把,咬牙在她耳邊低聲道,“你還想讓多少人看笑話?!”

    蘇月霜吃痛回神,硬是直了直脊梁,她彎唇笑道,“是啊,表哥、表哥只是喝醉了。”

    卻不忍聲音顫抖,眼眶泛紅。

    “許前線大獲全勝,今日又是皇后娘娘千秋,太子爺高興多喝了幾杯?!?/br>
    “是啊是啊?!?/br>
    其余人看帝后臉色,強(qiáng)堆出笑臉,滿頭冷汗紛紛附和起來,打著哈哈把這一驚世駭俗的一出,當(dāng)作烏龍笑鬧過去了。

    誰(shuí)不知道,皇后和太后要把令儀郡主許給十三皇子的,兩人從小到大就沒分開過。

    太子怎么想得,他親弟弟剛在前線為他打了勝仗,他竟然在后頭,明目張膽求娶起他的未婚妻來了…可也不對(duì)。

    十三皇子同令儀郡主,的確沒有定親啊。

    但太子跟蘇月霜的婚期,就在下個(gè)月了。

    蘇家是好相與的?

    何皎皎感受著四處有意無意的打量探究,渾身僵冷,她還伏在地上,不知道要怎么起來。

    蘇皇后緩和了語(yǔ)氣,“瞧那混小子,把咱們令儀都嚇壞了?!?/br>
    太后此時(shí)終于三魂七魄歸位一般,疲憊地抬抬下巴,讓取竹姑姑將何皎皎攙了過來。

    “老祖宗,我真得……”

    何皎皎到老人家面前,委屈地止不住哭,她怎么都想不到,凌行止會(huì)對(duì)她起這種心思,她惶恐至極,完全失了應(yīng)對(duì)。

    “別哭別哭,你太子哥哥喝醉了而已?!?/br>
    太后拉她到懷里摟緊了,勉強(qiáng)朝眾人笑笑,“這孩子讓我慣的,膽子小?!?/br>
    她俯身貼了貼何皎皎面頰,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令儀,遑論多大的事兒,咱都不把他當(dāng)個(gè)事兒,坐好了?!?/br>
    何皎皎怕。

    怕別人會(huì)把事兒怪到她頭上,怪她同時(shí)與兩兄弟不清不楚的,才鬧得這樣一出來。

    此時(shí)見太后待她如常,且愿意護(hù)著她。

    她方慢慢定了心,從太后懷里起來,低眉頷首端坐好,同旁人一樣,作一個(gè)無事發(fā)生的假象。

    但她臉上僵硬,如何都笑不出來,不敢再往蘇月霜的方向看一眼。

    蕭貴妃長(zhǎng)袖善舞,引著大家伙兒說起旁的話,氣氛重新熱絡(luò)起來。

    而其中心思各異,無從得知。

    建成帝冷靜些許,仍舊坐不住,臉上帶笑熬了半個(gè)時(shí)辰,道,“朕不勝酒力先下去了,皇后,今日你千秋,委屈你了?!?/br>
    他找好托辭先行離去,蘇皇后知曉他肯定收拾凌行止去了,輕聲道,“你好好跟他說?!?/br>
    婦人垂眸聲音輕輕,看不出神思。

    卻聽得建成帝火冒三丈,再繃不住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