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搞事日常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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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尾巴尖兒斷了一截, 皮毛上零星沾著血。 “還好, 沒死?!?/br> 見貓動(dòng)了, 凌昭松下口氣,在何皎皎身邊蹲著,小拇指撥弄過去, “爺從條野狗嘴里搶回來的,你養(yǎng)著唄, 嘖……命還挺大?!?/br> 他下午離開西山后, 找了人要去掏狐貍窩, 半根狐貍毛沒見著, 救了窩野貓, 不過一窩只活了何皎皎手上這一只。 沒地方放,凌昭把貓往懷里一揣,后頭各種事情應(yīng)接不暇,他給揣忘了。 何皎皎小心翼翼捧著貓,被定住了般不敢動(dòng),貓甚至沒有她兩手并攏大,幼小乖巧蜷在她掌心。 她怕她一動(dòng)就要傷著它。 “你討厭死了,我看你跟條狗一樣?!?/br> 何皎皎心里著急,聽不得凌昭嘴巴里死啊死啊的,嫌棄死他了。 多大的年紀(jì)了,好歹一國皇子,還跑去和野狗打架。 凌昭瞧她誠惶誠恐的樣子直樂。 他心情好,沒皮沒臉的,被罵是狗也不惱,反而撞了撞何皎皎,黑眸清亮,“汪?!?/br> 何皎皎瞪他,“呸?!?/br> 腦子有病。 她捧了貓轉(zhuǎn)身,懶得搭理他。 一會(huì)兒后,底下人過來送了羊奶,何皎皎用干凈帕子擰干熱水,輕輕把貓擦了一遍,用絨毯裹了個(gè)鏤空的毛團(tuán)子,將貓放進(jìn)去。 她找了根筷子,沾著羊奶喂到幼貓嘴邊,貓閉著眼睛,好半晌才舔一舔,rou眼可見的虛弱無力。 屋外風(fēng)聲嚎啕,何皎皎擔(dān)憂不已,“能養(yǎng)得活么?” 凌昭先前要掰開貓嘴,直接把羊奶往里灌,被何皎皎捶了兩拳,遠(yuǎn)遠(yuǎn)攆到一邊兒,不許他過去。 “何皎皎,爺先跟你說好?!?/br> 少年扯了根小凳子坐下,人高馬大,目光哀怨,說起氣話來:“這貓是爺?shù)?,只是給你養(yǎng)?!?/br> 何皎皎一瞬不瞬看著幼貓,神情柔和,到底沒狠下心,回嘴說她不養(yǎng)。 兩人什么都沒干,守著貓到大半夜。 何皎皎困得受不住,她也不管凌昭,兩條胳膊護(hù)著裹貓的毛團(tuán)子,便這般側(cè)趴在榻上要睡著了。 隱隱約約的,卻聽腳步聲漸重,飛快靠攏,緊接著外頭響起蘇盛延凝重的聲音,“十三,出來,報(bào)信的人回來了?!?/br> 他竟是不再顧規(guī)矩,直接闖了女眷的住處。 何皎皎床榻前立了張屏風(fēng),她坐起來朝外看去,門簾處直鼓著風(fēng),見天光昏暗,飛雪繚亂。 莫非出急事了? “凌昭?!?/br> 蘇盛延低呵,凌昭在一旁的長(zhǎng)椅上瞇著了,睡眼惺忪瞥過何皎皎,起身出去問道,“怎么了小舅舅?” 屏風(fēng)擋住他們身影,何皎皎只聽外頭二人說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你跟我先趕回大營去?!?/br> 蘇盛延語調(diào)略微急促,失了一貫的四平八穩(wěn)。 一陣鐵器碰撞之聲,馬打著響鼻被牽過來,似有人在外披甲。 這就要走了。 何皎皎拿起榻邊的大氅,猶豫著要不要出去看看,凌昭問道:“出事了?” “宮里頭傳了話過來,北梁來信說……” 蘇盛延默了默,聲音陡然悠長(zhǎng),壓低,“你四哥薨了,看路程算,兩個(gè)月前的事?!?/br> 燈燭一炸,火光晃了晃,何皎皎眼前空白一瞬,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跳下了榻。 “凌昭!” 她赤著腳往外跑,風(fēng)凜凜,她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比一聲重。 在北梁為質(zhì)的四皇子,死了? 何皎皎沖出營帳,凌昭和蘇盛延立在她帳子外兩三步遠(yuǎn)處,一隊(duì)騎兵在遠(yuǎn)處候著了。 少年肩寬腿長(zhǎng),軟甲穿到一半,手里拎半邊護(hù)臂,胳膊僵在半空,神情呆滯。 飛雪往臉上亂撲,他眨眨眼,看見何皎皎跑過來,他腦中一時(shí)思考不能,眼珠子轉(zhuǎn)回到身前的蘇盛延身上。 “不是…” 凌昭揚(yáng)了唇,竟笑起來,“大晚上的,小舅舅你說什么胡話?” 蘇盛延避開凌昭目光,拍了拍他肩膀,偏頭對(duì)何皎皎說道:“郡主娘娘安心去歇著吧,我們先趕路回去,明兒一早遣人來接你?!?/br> 何皎皎怎么可能安得下心,“凌昭……?” 她惶惶去拉凌昭的袖子,被他抬臂躲開。 少年慢慢繃直唇角,死死盯著蘇盛延,大步往后退。 誰會(huì)拿這種事兒開玩笑呢? “我回去?我回哪兒去,回去作什么?” 凌昭轉(zhuǎn)身的同時(shí),手里護(hù)臂猛地砸到雪地上,“我四哥死了!” 火光照清少年面上陰鷙,他大步掠風(fēng),殺氣騰騰朝燕東籬營帳方向奔襲去。 “凌昭!凌昭!你干什么去啊你!” 何皎皎讓他兇狠模樣嚇得一顫,膽戰(zhàn)心驚提裙擺去追,追不上,眼瞧與他距離越來越大,滿臉清淚。 她其實(shí)曉得凌昭要干什么去。 他再了解他的脾氣不過,一命還一命,他要讓燕東籬給他四哥償命。 蘇皇后生了三個(gè)兒子,中間的四皇子六年前,齊周與北梁和談時(shí),他在坤寧宮外跪了三天三夜,自請(qǐng)去北梁“游學(xué)”。 北梁要送一個(gè)九皇子過來,他們?cè)榷ǖ囊彩蔷呕首印?/br> 可九皇子的生母麗貴嬪舍不得,咬破手指在墻上寫了封血書,說她惟愿九皇子能在齊周平安順?biāo)爝^完這一輩子。 然后她上吊死了。 太后牽了何皎皎去麗貴嬪宮里,去勸她的,好一陣子尋不見麗貴嬪的人。 小太監(jiān)最后把閘上的偏殿大門撞開了,她們站在屋外,和懸在房梁上沒了氣兒的麗貴嬪面對(duì)了面。 何皎皎嚇病小半個(gè)月,病好時(shí)那天下著雨,雪蕊忘了關(guān)窗,雨水打得窗邊海棠落了一地殘紅,那株海棠是四皇子為她種得。 凌昭坐在她床邊,背對(duì)著她,肩膀垮著,聲音輕飄飄的,“四哥走了。” 何皎皎記得四皇子。 宮里頭三個(gè)嫡皇子,凌昭混賬樣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太子像建成帝,四皇子最像蘇皇后,頂溫柔和煦的一個(gè)人。 他好侍弄花草,院子里常年花紅柳綠,凌昭惹事犯錯(cuò),總愛帶何皎皎往他那里躲。 凌昭從小跟個(gè)炮仗一樣,回回都要撞翻他一兩盆精心侍弄的盆栽景造。 四皇子從來不跟他們翻臉,一手抱起何皎皎,一手牽著凌昭,帶他們?nèi)ノ堇锒恪?/br> 還幫他們哄氣沖沖追過來要收拾人的凌行止。 四皇子脾氣好,萬事都不慌不忙,凌行止再大火氣都能讓他說得氣消了,每回都丟下一句“你就慣著他們吧”,拂袖而去。 等他走了,四皇子再招呼他們出來,讓他們凈手過去吃點(diǎn)心。 何皎皎這些年,偶爾還會(huì)夢(mèng)見他,想四哥哥究竟何時(shí)能從北梁回來,和他們團(tuán)聚。 他的住處蘇皇后一直留著,找人精心打理著,本想維持原樣,但他留下的那些花,別人都養(yǎng)不活。 可是、可是啊…… 這不是燕東籬的錯(cuò)啊。 雪簌簌,隱約人身。 蘇盛延原地未動(dòng),飛雪遮得他面目模糊,男人抬了抬手,一旁候著禁軍攔向凌昭。 剛和凌昭對(duì)上,打頭的小兵讓他眨眼間撂翻扔出去,反手抽出了小兵腰間的佩刀。 雪亮寒芒,折上何皎皎蒼白面頰,凌昭讓禁軍絆住腳步,她終于找到機(jī)會(huì),撲過去摟住他的腰。 她抖著唇求他,“你冷靜點(diǎn)兒好不好?!” 少年提刀,雙目赤紅,“讓開?!?/br> 他腳步不停,何皎皎攔不住他,也不肯松手。硬抵著他的步伐往后退,她腳足柔嫩碾過雪地時(shí),原就有的傷口擦出道道紅痕。 碎冰往傷口里鉆,蝕骨般疼。 “你就算殺了他又能如何?!” 何皎皎再忍不住心中悲戚,一連好幾拳掄到凌昭肩膀上,她慢慢低下頭,泄出了哭腔:“四哥哥回不來了!” 少女的啼哭順著雪風(fēng),于茫茫無際的夜里傳出很遠(yuǎn)。 凌昭終于停了停,他下頜繃得鋒利一線,咬了牙不言語。望著何皎皎揪住他的袍擺,少女單薄身軀佝僂下去,一點(diǎn)點(diǎn)滑落,最后跌坐到地上。 “四哥哥回不來了……” 她伏在他腳下嗚嗚直哭,傷心得連直起腰的力氣都沒有了。 凌昭垂眸看她,臉上落了長(zhǎng)睫的陰影,“何皎皎?!?/br> 他安靜少許,看何皎皎哭了幾聲,卻是跟著少女抽泣笑了笑:“我哥哥死了?!?/br> “燕東籬……我沒讓他死在狼嘴里,沒讓他凍死在外頭!我把他從這天寒地凍的帶回來了!” “哈哈哈哈哈……可我哥哥死了!” 他神情兇蠻,大聲地笑起來,譏諷不已,“我的親哥哥,死在他們北梁了!” “讓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