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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渣女逼瘋漂亮小狗實錄(1v1)在線閱讀 - 1.1又見面了

1.1又見面了

    從東都長平到西都溫都要多久?

    對易清來說是一周,對陳誼,是一個月。

    從臨溫到溫都要多久?

    對易清來說是一個時辰,對陳誼是一個上午,對流民,或許是一輩子。

    又累又餓的陳誼走進(jìn)雙月樓時,沒想過會有一個池早用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講尷尬和矯情會讓她食不下咽。什么善心的蠢貨,能說出集資兩萬兩白銀給流民發(fā)放三餐的話來。

    陳誼問道:“雙月樓每天都這么熱鬧?”

    “今日少些。梁王三公子正討論如何處理臨溫流民問題?!闭乒裆舷聮吡怂谎郏妼Ψ缴舷虏o貴重物品,只叉手站在原地,客氣地說。

    “謝識之??”

    “正是?!?/br>
    哈。會影響她少主地位的居然是個笨蛋。簡直是…羞辱。

    “貴客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

    陳誼借過掌柜的紙筆,快速寫下幾行字,落款陳文燦,從袖中拿出印章,摁下。

    “煩請轉(zhuǎn)交闌瑤居。”

    “沒問題,沒問題~”

    掌柜的眼神在看到印章的那一刻便亮了起來,他主動湊近,笑盈盈,差使一位小廝快去快回,特意叮囑小心謹(jǐn)慎。手中普通房的鑰匙換了個天字號房間的,點頭哈腰,親自引著她上樓。

    半個時辰,陳誼打開房門。

    “廖容楚?!笨辞鍋砣撕?,陳誼眼眸半斂,“敲門是個好習(xí)慣,一直敲就不禮貌了?!?/br>
    “天寒,自是怕菜涼了,請?!绷稳莩撕笠徊?,笑著伸手引路。

    “臣梁王府謝識之見過北國七皇子殿下?!毕铝藰?,正巧撞見一位藍(lán)衣公子。

    謝識之抬眼看向二人。他的眼頭偏圓,眼緣的線條也是圓滑的,眼尾微微上翹。瞳孔的顏色很深,像墨玉,亮瑩瑩,流轉(zhuǎn)之時又透出些湛藍(lán)的光輝。笑起來時臥蠶彎彎,眼中一片光華,能讓人想到一切和煦美好的東西,晨曦的波光,抑或是春日檐邊融化的第一滴雨水,和…一位故人。陳誼喜歡!?。。?/br>
    心跳得好快。她佯裝鎮(zhèn)定,和廖容楚一起回禮。

    謝識之走過身側(cè)時,風(fēng)中有淡淡的檀香,這是從上好的古琴琴身沾染的香氣。陳誼的目光緊緊跟隨。

    “看上啦?”廖容楚湊上來,揶揄。

    廖容楚的眼睛很漂亮。眼型細(xì)長有神,眼眸明亮泛光,眼尾微微上揚。半含春水,似醉非醉。稍一斜,便叫人心旌搖蕩,目眩神迷。莊莊其士的做派,又不叫他的神情滑向輕佻浮華。

    陳誼看著他,退后一步。

    “我還是喜歡聰明的。”

    無巧不成書,用膳時,“謝識之”就在隔壁。薄薄一層屏風(fēng),讓“謝識之”的訴苦全都流進(jìn)了陳誼的耳朵里。美妙的絲竹管弦之聲,是被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此計劃全憑著想當(dāng)然,半點實際也不顧,還能得三百兩,到底是國都富庶。恕我直言,閣下的計劃花到三十兩之后就是純造孽。”

    “你憑什么這么說。”啪的一聲拍桌后,三四秒,對方強壓著怒火問道。

    “大部分災(zāi)民早已有返鄉(xiāng)之意,苦于身上沒有盤纏,沒有辦法。他們也想自食其力,只是一來口音不通,二來也只會織布種田,別無長處,根本找不到活做。臨溫自身也無法安置這數(shù)千余人。公子日日施粥,只能保如今不會餓死,除此之外,一無是處。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如今返鄉(xiāng),方能趕上春耕。一個月后,斷了食糧,在臨溫?zé)o立錐之地,回鄉(xiāng)更無活路。豈不誤人?”

    不料,那邊傳來無奈的輕笑。

    “姑娘所說不無道理,只是您誤解了我的意思?!边@是另一個人的聲音,溫潤清和。

    “此計劃并非單獨實行。我等意圖在臨溫城郊修建房屋,配備織布機,其勞動所得,每日抽去等額的原料與織布機租用費,剩余可帶走可折現(xiàn)?!?/br>
    居然冤枉別人了!陳誼暗罵自己。

    “這是個可行法子。我自以為是,還請兄臺見諒?!标愓x快步起身行大禮。

    屏風(fēng)外,三個人影起身,回了禮。

    “只是……”陳誼半斂眸子,聲音越來越低,笑著搖搖頭,沒了聲音。

    算了。

    “兩萬兩白銀并不多,朝廷為何不批?”

    屏風(fēng)那邊的人交換眼色,有嘆氣聲,中間的男子壓低聲音:“虹州批款前后已不下三次,陛下認(rèn)為這些流民是受人指使刻意搗亂,已經(jīng)起了殺心了?!?/br>
    “兄臺的意思是,”陳誼前進(jìn)一步,“太平會?”

    “我雖不知姑娘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可這三字可莫要再提起。姑娘什么都沒說,我等也什么都沒有聽到?!蹦凶蛹鼻械卣局疗溜L(fēng)前。

    昏黃的燭火和燈光,二人隔著屏風(fēng),各自向前一步…就能……

    雙月樓濃重的玫瑰香外,陳誼分明聞到了淡淡的檀香。

    她退后一步。

    “多謝兄臺提醒?!?/br>
    “姑娘!”見著人影遠(yuǎn)了,男子聲調(diào)抬高了。

    謝識之看著模糊的人影回身,張開嘴又只能合上,他根本不知道要說什么。

    我知道你是誰。

    “師姐。”易清匆匆忙忙,跑到陳誼身邊。

    “我是易清。東西已經(jīng)帶來了,都在這里。”

    二人的身影和聲音遠(yuǎn)了。

    “易清的師姐……”池早看向謝識之,倒像是恍然大悟,“我說怎么聽著聲音耳熟,陳文燦啊。”

    “我和識之還沒見過她呢?!蹦律x眼睛發(fā)亮,唇角勾起,“不是吧,易清一直給她打下手,這么熟,一個月不見也需要自我介紹?”

    “不用一個月。我眼見著師姐采風(fēng)七日回來,硬是問我是不是易清?!背卦缋讼蚯白?,壓低聲音,“陳文燦絕對是婧衡皇后的孩子,那雙眼睛就跟剛從陛下眼廓摳出來的一樣,側(cè)臉和陛下書房掛的皇后畫特別像。我爹跟我說,小公主當(dāng)年是真的死了,被前國師、也就是婧衡皇后的哥哥帶回李家。招魂、復(fù)活了。到底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丟了些靈魂,才記不得人臉?!?/br>
    “少來,你爹還說我家有鬼,所以半夜咚咚咚。搞了半天是那幾日活多,下人只好半夜起來搗衣?!?/br>
    “是嗎?是嗎?你只是發(fā)現(xiàn)最后一天是下人搗衣,能確保前些天不是鬧鬼嗎?”

    “去你的吧?!蹦律x笑罵,“子不語怪力亂神?!?/br>
    “哇。我去?!笨邕M(jìn)雅間門,穆生輝瞪大眼睛退了出來,臉朝著池早,眼睛卻一直往室內(nèi)的陳誼瞟,“我信了。笑起來好像齊王殿下。她還姓陳呢?!?/br>
    “姓李,李家取名用父姓 單字?!背卦缳N著耳朵很小聲,“藥廬默認(rèn)去掉李姓。這個我之后再和你說為什么?!?/br>
    “那師姐的名到底是什么?!?/br>
    “不知道啊。”

    那邊謝識之已經(jīng)進(jìn)了屋,與陳誼打招呼。

    “又見面了?!倍嘶ハ嘁姸Y后,陳誼笑著看向他,“謝師弟才華橫溢,貌比潘安。難怪能寫得一手雅正字?!?/br>
    “二位已經(jīng)見過了?”易清問。

    “早些時候在雙月樓見過了。”

    謝識之看著陳誼,卻只是笑了笑,低聲說,“對?!?/br>
    “師弟來的正好,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陳誼坐下,在桌面上的材料中翻找。

    “叫文知就好。”謝識之緊跟著坐下,看著她的目光熠熠生輝,似乎在期待什么。

    “好?!标愓x的動作停了一瞬,點點頭。

    多么美好的開始,多么養(yǎng)眼的兩個人。

    誰都不曾料見,一刻鐘后,他們會吵起來。陳誼將謝識之單獨叫到側(cè)室,燈光將二人的身影投在窗上,他們的語速逐漸加快,聲音逐漸提高。

    闌瑤居由每年年考前三十管事,第一為次年少分主,其余為理事。按照藥廬規(guī)矩,任何計劃都需經(jīng)過這三十人商討后決議,方能提交給分主審查。

    “會議記錄如此潦草,有十余人的簽名明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标愓x眉頭緊皺,看著謝識之的眼神帶著失望,“你身為闌瑤居少分主,居然毫無作為。”

    比起這個,闌瑤居的年考才是問題。除了謝識之和池早等少數(shù)幾個,其余的分正好壓在及格線前。一大批人的筆試與演奏分?jǐn)?shù)相差懸殊。明顯,這是一場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表演,為的就是這理事的位置,能讓溫都最有權(quán)勢的那些人不那么費勁地占據(jù)這個位置。

    “這里不是長平,闌瑤居有自己的慣例?!敝x識之回應(yīng),他的語調(diào)很平靜,看著她的眼神好像帶著淡淡的悲哀,“林先生已簽字蓋章了,說明會議一切正常。你對林先生有異議?”

    “不是。”她一個小輩怎么能到人家的地盤一下就說人老大有問題。

    “那新年計劃有問題?”

    “闌瑤居的新年計劃就沒變過。能有什么問題。”

    “陳文燦?!敝x識之喚她名字時語調(diào)繾綣溫柔,也只是那么一瞬間,“謹(jǐn)言慎行。這話翻個轉(zhuǎn),落得先生們那,能多難看就能有多難看?!?/br>
    “這倒遂了我的意了?!标愓x微抬下巴,向前走了一步,定定地看著他,帶著笑意,“我陳文燦遠(yuǎn)道而來,不是為了適應(yīng)闌瑤居的慣例的。”

    陳誼的眸中帶著燦若新陽的光,她的眼神堅定又干凈,遠(yuǎn)遠(yuǎn)超過謝識之所認(rèn)識的任何一個人。這樣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讓人愿一生追隨。也就不難明白,她為什么能在兩年內(nèi)讓長平藥廬翻轉(zhuǎn)。

    謝識之垂首,點了點頭。

    “我且拭目以待?!?/br>
    次日,陳誼貼了三頁紙掛在告示處。是她給出的闌瑤居新年計劃。

    “你們七成的內(nèi)容一致。對不住啊識之,有一成的內(nèi)容我甚至覺得師姐的規(guī)劃更高明。有些倒是沒有必要。剩下的,怪怪的?!背卦鐜е浮?/br>
    陳誼的身份復(fù)雜,又是文字輩首徒,大部分人都這么叫。

    她的想法太激進(jìn)了,她在想盡辦法廣開門路,向下兼容。這個政策在長平非常成功。即使已經(jīng)柔和了大半,在貴族勢力強盛的溫都,也顯得扎眼。

    溫都的藥廬早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禮樂教育機構(gòu),復(fù)制不了長平的新樂府之路,闌瑤居是徹頭徹尾的權(quán)貴官商勾結(jié)的遮羞布、傀儡。文字輩這么多人在溫都二十載沒有看出來,她知道。池早全然接受了父輩的邏輯,沒有認(rèn)識和了解過平民的生活,才會覺得有些地方奇怪。

    沒關(guān)系,陳誼會說服他,說服所有人。因為她就是對的。

    他會成為引出玉的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