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許最后還是懶得動，病氣和情事余韻蜂擁而至，讓她提不起精神。不得已，林知祈只得先用毛巾幫林知許清理，她被搖得頭暈，嘴里哼哼唧唧，林知祈也有些懊惱不已，再急也不應(yīng)該在今天。

    他一邊擦一邊哄著她：“吃完晚飯再吃藥，明天就會好的?！?/br>
    “嗯。”林知許半張臉都縮緊被子，只留了一雙困倦的眼睛露在外頭，她看著林知祈起身把毛巾放進(jìn)熱水里洗凈，隨后覆上她的禁區(qū)地界，沿著那個弧度擦試著。

    她別開臉，被唯一的亮光勾去了目光，從羞恥的想入非非中逃脫。

    那個小窗也已經(jīng)透不進(jìn)來什么光了，漸臨冬季，晝短夜長，只有窗前那幾根鐵柱的影子還依舊可見，鳥的影子也從那窗前掠過，乍一群此起彼伏的叫聲，匆匆忙忙地往適合冬天生存的地方轉(zhuǎn)移。

    她透過窗外的光去猜測時間，一想到黃韻梅要回來，林知祈咬了咬下唇：“mama怎么還沒回來?！?/br>
    她并非是想真的讓黃韻梅這個時候回來，只是有些不安，現(xiàn)如今她藏在被子里的酮體空無一物，她還沒做好被發(fā)現(xiàn)的準(zhǔn)備。

    “快擦好了?！彼懒种S的擔(dān)心，于是不禁加快了手中的東西，但也仔細(xì)認(rèn)真沒有放過任何一寸肌膚。

    林知許在心里“哦”了一聲，林知祈撫過的地方都讓她清爽不已，黏膩感已經(jīng)消散，這讓她更加疲倦，眼皮一直在睜開和閉上之間來回切換。

    林知祈臨走前還不忘把被子四周向內(nèi)推了推，確保沒有風(fēng)能從邊邊角角入侵。

    緊接著林知許的視線前方一片漆黑，林知祈的手心壓住了她的眼皮，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覺得安心極了，林知祈那宛如催眠的話語傳入她的耳中，具體說什么她也記不清了，只是好像聽到“睡吧”“晚安”這么一些字眼，隨后她便沉沉地睡過去。

    林知祈坐在床邊就那么看著她的睡顏，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大腿部有些發(fā)麻，他這才起身，把水端出去倒掉。

    秋季的晚上和白天總是兩種溫度，他又在在后門蹲了一會兒，吃了幾口涼風(fēng)，才從那躁動中脫離。

    黃韻梅給村里的農(nóng)戶做采摘工，早出早歸，基本太陽一下山，人也就回來了，但偶爾也有例外，或許哪天出貨催得急，就點著燈加班，酬勞也豐厚。

    他算著黃韻梅回來的時間，進(jìn)廚房開始淘米，隨后放入高壓鍋里靜置，想到想等她回來就可以坐上桌開飯。

    他們兩個人也荒唐了一中午，飯都沒有吃，此時竟也沒有一點饑餓感。

    然而直到時針直指到“七”，林知祈都已經(jīng)把煮好的飯又重新拿回到爐灶上煨著，都沒見黃韻梅回來。

    他回到房間里，開了個小燈，從角落的箱子里翻找出林知許的睡衣，放在了她旁邊：“許許，該起床吃飯了。”

    林知許無動于衷，眉頭緊蹙，他伸手去摸林知許的額頭，見溫度偏涼他這才松了口氣，他拿起衣服，單手將林知許拉了起來，生怕她著涼，馬不停蹄地給她套上衣服。

    林知許沒有回答，但身體還是配合著林知祈，她其實是有點起床氣的，林知祈也深知這一點，他吻了吻林知許的眼睛，用著商量的語氣道：“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我不餓。”

    林知許直接把頭抵在哥哥肩上，悶悶不樂道：“你跟mama先吃吧。”

    “mama還沒回來，你先吃飯，吃完之后也順帶把藥吃了，明天才能去上課?！?/br>
    林知許睜開眼睛，點了點頭，等他給她睡衣的紐扣都擰好之后，搶過放在一旁的褲子：“褲子我，自己來穿?！?/br>
    林知祈忍俊不禁：“好，那我先出去了?！?/br>
    起身時又趁她不注意，吻了吻她，將舌頭探到她那邊，掃了一圈，林知許已然進(jìn)入了這種睡前睡后都要親昵一番的狀態(tài)里，但對于林知許這種突然偷襲又突然抽離，她也有些不太開心，就像在她要自愿上鉤時，魚竿已經(jīng)不在她面前了。

    她一下子穿上褲子，追著林知祈跑了出去，跳上林知祈的背部，雙手環(huán)著他的頸部，強迫他轉(zhuǎn)過頭來跟她接吻。

    而林知祈卻是轉(zhuǎn)了個身，托著她的臀部，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林知許都身體就這么騰空而起，林知祈卻是沒知會她一聲，就這么抱著她走動了起來。

    她用雙腿緊夾在林知祈的腰部，手也環(huán)著林知祈的脖頸，死死不敢撒手。

    林知祈將她放在了什么都沒有的桌子上，她的背抵著墻，自己則是扣著她的后腦勺，在昏暗的燈光下忘我地吻了起來。

    但緊接著突然后門傳來了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林知許趕緊推開他，然后立馬從桌上下來。她以為是mama回來了，她正要迎上去，結(jié)果被林知祈抓住了手腕。

    手上的痛感傳來，她不解地看了一眼林知祈，林知祈卻是讓林知許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拐角避避。

    在同一時間，后門被踹開了，林繼才看到林知祈坐在那，猛吸了一口煙，朝他走近：“你媽和你meimei呢？”

    “還沒回來?！?/br>
    那個男人點了點頭，他把煙丟在地板，抬腳在上面碾了兩下：“我忘了，今天還沒到周末，學(xué)習(xí)怎么樣？”

    “還可以?！?/br>
    他就像正常的父親跟自己的孩子聊天，只有林知祈知道，這層皮底下埋著什么企圖。

    林知祈想繞過他站得更遠(yuǎn)些，他的身上不僅有濃烈的煙味，還泛著點餿味，不知道在麻將館里呆了多久，又有多久沒有洗過澡，才會散發(fā)出這種味道，站近了熏得人頭暈眼花。

    林繼才還沒等林知祈有所行動，徑直向黃韻梅房間走去，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林知祈看到他臉上的嘴角微微上揚，許久未收拾的胡茬點綴，就像被撒旦附身的樣子，貪婪地不稍加掩飾。

    在他進(jìn)門翻找的那段時間，林知祈從房間里拿了一件外套，隨后從拐角處拉著林知許跑出后門。

    確定那個人沒有追出來，他把外套往她身上一套，又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剛剛帶出的手電筒，：“去找mama，等我去找你們之前不要回來?！?/br>
    “哥?！绷种S拉著他的袖子，手微微顫抖著：“我們不能一起走嗎？”

    “不行?！?/br>
    林知祈在林知許后背推了一把，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情的，他只知道我在家，不知道你也在，我要是走了保不齊遷怒到你們身上?！?/br>
    說完他手背朝前擺了擺，讓林知許走：“晚上見?！?/br>
    林知許點頭，即便再不放心，但她一直都很相信林知祈的一切決定：“晚上見?！?/br>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知祈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感覺手心里的汗都冒了許多，他故作鎮(zhèn)定地走了回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聽著黃韻梅房間里傳出的聲音。

    他本以為林繼才一天不會回來兩次，所以才放心和meimei回到家里，現(xiàn)在看，倒是他過于武斷了。

    那聲音越發(fā)尖銳，從發(fā)出的頻率也能察覺到始作俑者的心情，不知道又有哪些東西被摔壞了。

    這燈光刺得他有些發(fā)暈，他盯著地板映射自己的影子而發(fā)呆，手不由自主地抖，這個聲音就像是魔咒一樣，一直徘徊在他們的身側(cè)，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

    片刻后，林繼才走了出來，他的臉色很難看，林知祈站了起來，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他把手背在身后，生怕被發(fā)現(xiàn)自己的狀況。

    林繼才看著他，似笑非笑地開口問道：“你媽把錢藏在哪里了，你知道嗎？”

    林知祈的腳底仿佛被什么和地板黏在一起，動彈不得，身體也很僵硬，他搖了搖頭，什么話都沒說。

    面前這個男人“嘁”了一聲，終于脫下他引以為傲的面具，臉色越發(fā)陰沉，陰沉到有些猙獰：“你媽說她要攢錢給你們兩個上高中？上大學(xué)？”

    “別上了，浪費錢，你初中也快畢業(yè)了吧？讀完差不多就去上班吧，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也該給父母養(yǎng)老了。”

    他搬了一個椅子，坐在了林知祈面前：“農(nóng)村的人都結(jié)婚結(jié)得早，你meimei今年都幾歲了，大姑娘了，可以找個好人家定親?！?/br>
    “她還小！以后我會賺錢孝敬您的?！?/br>
    林知祈一直強忍著的情緒一下子迸發(fā)，他又矢口否認(rèn)道：“我們上高中不花家里的錢，meimei也不會花的，mama沒有存，我們沒錢?！?/br>
    “你，你能賺多少錢？你meimei嫁出去彩禮就十幾萬，嫁個好點的人家，也不愁吃穿，上個屁的學(xué)，瞎花錢。”

    他像是聽到什么天方夜譚的笑話一樣，冷笑了幾聲：“我信你還是信我自己？”

    他在林知祈面前點了一支煙，開始抽上：“那既然沒花，錢呢？”

    林知祈又搖了搖頭，林繼才一把揪住他的頭發(fā)使勁拽，林知祈吃痛了一聲，被迫仰起頭，又挨了林繼才的一巴掌，眼冒金星，林繼才更是提高音量，惡狠狠問道：“錢呢？”

    他逐漸不耐煩了起來，他身上的味道真是讓人惡心到想要嘔吐，林知祈想著，他權(quán)衡利弊之后還是開口：“沒有多少了，爸?！?/br>
    “好兒子，有多少給我多少，你也不想我整天回來讓你跟你媽不痛快吧?！彼f完，放開了林知祈，林知祈踉蹌連著后退了兩步，過了一會兒才調(diào)整好喘氣的正常頻率。

    他按著記憶中黃韻梅放紙幣的位置，把那所剩無多的十張紅鈔抽了出來，還沒等他遞過去，林繼才便伸手從他手里搶走，又把他擠開，自己埋頭進(jìn)去翻找。

    確定被翻空，他這才停下了動作，把手上的鈔票點了一下數(shù)量，像是獎勵一樣用錢拍了拍他的臉：“剛剛打得太重了，早這樣不就可以了，聽話。”

    林知祈愣在原地，臉上火辣辣地疼，他看著林繼才走出這門，袖子被緊緊攥在手里，用著勁，指甲陷進(jìn)去，若不是隔著一層布，怕是早已掐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