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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文野】首領和她下屬們的二三事(SM、NPH、女S)在線閱讀 - 第81章干干凈凈地死去

第81章干干凈凈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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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無懈可擊的敵人,只有漏洞百出的計謀。

    費佳多次暗殺安琪拉未果后毫不猶豫對昏迷不醒的安治下手了。

    太宰治那次與安琪拉對視后當場昏厥給費佳內心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安琪拉的異能優(yōu)先級在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之上。

    更糟糕一點的猜測,安琪拉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超越者。

    那么那位名為“安治”的太宰治的同位體是否為她的世界收集的“戰(zhàn)利品”呢?

    費佳曾經用異能洗腦過組合的霍桑為他所用,安琪拉在費佳眼中是由權力與野心澆灌生長而出的黑暗枯骨之花,這樣的人遇見安治這類人才不可能不心動。

    當然,遇見那個疑似死亡的“陀思”也是……

    費佳清楚他是替代品,他的結局不會死亡,但安治那病態(tài)迷戀安琪拉、失去自我的愛慕姿態(tài)才是令他生不如死的屈辱。

    這次共噬計劃的成功,說明安琪拉的異能不是純粹的精神系,偏向于“干擾”,而安治在她的異能cao控下早已淪為非異能者——一個普通人。

    精神干擾,記憶干擾,異能干擾……她的異能還能做到哪種程度?

    限制條件是什么?

    安琪拉對付他用上了異能特務科這章明牌,那么他則扔出港口黑手黨這張黑牌。

    不論安治是否為她拋出的餌,費佳都并不在意,因為他的目的并不是她的性命,而是試探兩人的關系,以及……她會如何應對。

    他需要短時間內彌補他與安琪拉之間的信息差,身為情報販子的費佳對于信息差造成的不可估量的損失再清楚不過了,怎么能出現敵人對他知根知底,而他對她一無所知的情況呢?

    動了您的所有物,您再憤怒一點,再失控一點,再焦急一點吧,安琪拉小姐。

    -

    武裝偵探社內的上空彌漫著壓抑的黑色陰云,氛圍如同即將崩斷的弦,每個人都愁容滿面。

    “亂步先生呢?”國木田獨步問。

    “在里面,”與謝野晶子嘆了口氣,“他很擔心……當然這也是理所應當的。”

    中島敦表情躊躇,猶豫了許久道:“安先生變成那樣不通知安小姐嗎?”

    與謝野晶子朝醫(yī)療室內抬了抬下顎:“太宰說已經通知安琪拉了?!?/br>
    “欸——?”里面?zhèn)鱽斫瓚舸▉y步的驚呼,他似乎很驚恐,“你等一下!太宰!你快按住他!”

    外面的人應聲沖了進去,就見到臥床整整兩天的病美人臉色蒼白如紙,斜斜地靠在床頭垂著頭額前的碎發(fā)遮蓋住他小半張臉看不清神色,露出線條削瘦的下顎線。

    他面無表情攥著被角機械又發(fā)狠地來回搓動右手手腕上一小塊皮膚,非常用力,那片皮膚很快紅腫起來,左手背上因為力度過大淡青色的血管凸起,透明的輸液管倒溢出一長段血液。

    在門口的中島敦隱約看清了安治纖細的手腕上似乎有個馬克筆所畫的歪歪扭扭的卡通老鼠。

    黑色凌亂的線條在白皙的皮膚上突兀又多余,能感受到所繪之人撲面而來的惡意。

    很像一個挑釁又惡心人的標記。

    安治瘋狂的搓揉停滯了一下,連帶著叁步并作兩步趕到他床邊的太宰治也卡了一下。

    他盯著那個黑色卡通老鼠緊珉泛白的下唇,幽暗的鳶色瞳孔滋生無邊的冷漠與死寂,中島敦覺得此刻這位與旁邊太宰治擁有一張同樣的臉,分明沒什么表情,卻令他感受到了黑手黨那種嗜血野獸般的威壓。

    此時的安治像是隱藏在黑暗里的龐然都冰山,陰森安靜卻散發(fā)著無法忽視的存在感,讓人從骨子里感到毛骨悚然。

    “你別急,用酒精可以擦掉?!迸c謝野晶子估摸著他剛剛蘇醒精神還不甚穩(wěn)定,安琪拉又不在身邊,于是立即語言安撫,“安琪拉一會兒就過來了?!?/br>
    最后一句話像是給了僵硬不動的安治當頭一棒,又像是在寒冷的冬季澆了一盆冷水,從頭頂竄到腳心的涼意。

    他開始用盡全力抓撓,那片皮膚rou眼可見破皮流血,皮rou裸|露出來還是不停,五指拉長了粘稠的紅色血絲,被褥開出一朵朵血色玫瑰,觸目驚心。

    “安先生——??!”中島敦瞪大了雙眼。

    “你冷靜一點,”太宰治仗著手長一把抓住他的左手,他俯身對上一雙空洞卻隱隱透露一絲神經質的鳶色眼睛,他冷冷道,“要發(fā)瘋可以去隔壁,你現在看起來不是挺精神的嗎?”

    安治被人抓住左手舉在空中,虛弱無力的他如同被按在砧板上的魚,卻毫不在意的撇過眼,他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將死之人陰郁絕望感,濃重到快要裹挾面前的太宰治。

    剛剛的動作已經消耗了安治全部的力氣,他渾身冒著虛汗,陰森的寒氣鉆入他的骨頭縫,讓他打了個冷戰(zhàn)——他竟覺得太宰治掌心的溫度很燙。

    右手手腕上多出來的那個標記令他的胃部翻騰倒海,傳來陣陣絞痛,他臉色蒼白地伏在床頭一次又一次干嘔,像是想把惡心的臟東西從體內吐出來一樣。

    另一邊與謝野晶子她們取來處理傷口的繃帶與藥品往這邊沖過來,就眼睜睜看見這個剛剛清醒才不到五分鐘的病人嘔出血來。

    新鮮的血液混合著不知名的rou沫一大灘一大灘的從他纖薄的身軀里吐了出來。

    “咳咳——咳……”他眼角淌出淚水,掙扎著起身時甩開了太宰治的掌錮,刺目的鮮血從嘴角蜿蜒至頸脖,他蒼白的手一揚,竟是活生生抽出了輸液針,扯出一連串血珠!

    他掀開染紅的被褥欲下床離開,他這不要命的做法完全顛覆了武裝偵探社以往對于太宰治掛在嘴邊討厭疼痛的認知!

    她們震驚之余,還真讓安治下床跌跌撞撞走了兩步。

    太宰治眼疾手快扶住跌倒的安治,對方的手臂的觸感一片冰冷,心情復雜地將他按回床邊,第一次嘗試著勸說自己的同位體:“就算你現在再怎么想見她,你這幅鬼樣子又怎么過得去?爬過去嗎?”

    “咳咳……”安治又咳出血來,看起來是進氣多又出氣少了,臉色發(fā)青縈繞一股若有若無的死氣,“我能……”

    他氣息微弱,斷斷續(xù)續(xù)道,“感應到……咳咳……小姐過來了?!?/br>
    太宰治微怔,倏而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搞什么啊……?一副快死了拼了命也想爬到她身邊的失了魂的蠢樣……別頂著和他一樣的臉說出這番話來啊。

    “讓開——!”與謝野晶子一把推開太宰治,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峻,她嚴肅地盯著安治,“你發(fā)燒了整整兩天,昨晚才退燒緊接著又中了病毒異能,絕不可能那么快就醒過來,你做了什么?”

    “我給你做過全方面的體檢,你過去長期沒日沒夜的耗損消磨自己的身體,你現在本就只剩下一副空殼了!好不容易近幾個月情況好轉你又強迫自己醒過來加上你病毒的癥狀比社長嚴重一倍不止,社長還能堅持二十四小時,你恐怕連一小時都堅持不到……”

    與謝野晶子猛地轉頭看向太宰治他們提高音量促聲道:“快打急救電話,快點!”

    “敦!把他背過去!快!”

    所有人手忙腳亂的時候,沒人注意到太宰治面臨“自己的同位體即將死亡”時皺縮的瞳孔和兜里微不可察顫抖指尖。

    中島敦想背安治,但是安治根本就不配合!焦急得他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安治對周遭的一切無動于衷,直到他看見了門口熟悉的身影,寂寥空洞眼神如死灰復燃般亮了起來,他動了動唇瓣,無聲地喚:“小姐……”

    安琪拉看這兵荒馬亂的場面愣了一下,她平靜的目光越過她們落在他身上,觸及他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跡眼神凝滯,她沉聲:“你怎么提前醒過來了?”

    安治蒼白地笑了笑,嘴角鮮紅的血珠滾落,沾濕白色的襯衫:“如果我……咳咳,按照小姐的計劃在二十四小時后醒過來的話……小姐就……咳咳,再也看不見我了……”

    中島敦慌忙打斷她們的對話:“抱歉安小姐,現在安先生必須去醫(yī)院,他……”

    “我還有五分鐘時間。”

    “什么?”安琪拉皺眉,她忽然意識到什么越過亂糟糟的武裝偵探社成員停在安治面前,她垂下眼簾抬手抹開他嘴角的血液,發(fā)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總是令我出乎意料啊,安?!?/br>
    別說是費佳,就連安琪拉都沒想到安治的身體這樣病弱,過去作息繚亂,繃緊神經的七年掏空了安治的身體,一場高燒加上吸取生命力的病毒竟加速把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安治順勢靠在安琪拉身上,他仿佛肺癆晚期的病人,不停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帶走身軀殘存的生機與活力。

    安治依戀地蹭了蹭安琪拉,她發(fā)現他此時異常乖順,懷里的聲音細若游絲:“我還以為小姐不會來……”

    安琪拉應該是希望安治被港|黑的人帶走才對,武裝偵探社遭受港|黑圍攻時不一定有精力顧得上他,被眾人遺忘關進港|黑拷問室才是他的作用。

    “我這不是來了嗎?”安琪拉發(fā)現他手腕上那抓撓而出的鮮血淋漓的傷口,依稀分辨出是個卡通老鼠。

    她的眼神驟然變得陰冷暗沉,眸底稀疏的柔光眨眼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想是某種能把人剝皮剔骨的情緒。

    “我的血咳咳……弄臟小姐的衣服了……”

    “沒事,”安琪拉半蹲下來附身查看他手腕上的圖案,他乖乖巧巧的任她左右擺弄,她語氣溫柔又親密,“我不會生氣?!?/br>
    可能是安琪拉和安治的兩人之間的氛圍實在是太像生死別離又彼此相愛的戀人,武裝偵探社的眾人都噤了聲。

    “我當時努力掙扎了,”安治說著說著有些委屈,活像是受了欺負回家告狀的小孩,“但是他力氣好大……”

    “嗯,”安琪拉難得認真又安靜地聽他說話,“我不嫌棄你。”

    安治是在半清醒的情況下被普希金一筆一筆畫上那個丑陋的卡通老鼠,只有普希金知道他當時掙扎得有多么劇烈,連床頭柜上的盆栽都甩飛了出去,卻還是被普希金仗著肥碩的身軀壓制著他完成了這一屈辱的酷刑。

    “小姐……”安治把自己埋在安琪拉懷里,像是沙漠中干渴了許久的旅人,而安琪拉就是他唯一的綠洲,他的字音輕而軟,沙啞帶著一縷縷鐵銹味,如同噩夢交織的夜晚短暫間隙里的難忘的美夢。

    “我下次醒來的話……能看見我們錯過的那場煙花嗎?”

    他好像在祈禱,向安琪拉祈禱那場煙花再一次降臨在她們的眼前。

    “小姐把這個惡心的東西剝掉吧,我感覺它溢入我的皮膚里了……”安治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他雙臂越來越用力,汲取唯一的溫暖,“我想在小姐的注視下干干凈凈地死去……”

    “……小姐您當時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像是一個孤魂野鬼不知為何存在于世,我的人生是一片荒漠,空蕩荒蕪又一文不值,但是您是那么耀眼,在這片無人問津的荒漠建立起熠熠生輝的殿堂……”

    “您讓我對明天懷有期許,幸運的是您還能光顧我的明天。”

    “能期待明天,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br>
    這句話夾雜一絲顫意的哭腔,如同一個對罪大惡極、唾棄自我、獲得行尸走rou的人某一天獲得了救贖一般。

    “我……”安治拽著安琪拉的衣角,他近乎虔誠地抬起頭,漂亮的鳶色眼眸蒙上一層晶瑩的水霧,動了動唇瓣,此刻的語言對于他而言實在是太蒼白了。

    有些話。

    他想說出口。

    在這么多人面前。

    對他深愛七年的小姐,說出口。

    “嗯,我知道了?!?/br>
    在安治記憶之中高高在上又不可企及,總是居高臨下用漫不經心的目光打量所有人的小姐,回應了他未出口的告白。

    附身在他的眼角落下輕盈又溫柔的一吻。

    無關欲念。

    “我……”安治遏制不住內心噴涌而出的欣喜若狂,他現在的身軀已經完全承受不了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他努力扯開一個安琪拉喜歡的笑容,下一秒嘔出大口大口的鮮血,染紅了兩人的衣襟,有些甚至飛濺到了安琪拉臉上。

    安治像只油盡燈枯的染血蝴蝶倒在安琪拉懷里,嘴角掛著幸福美滿的笑意,胸膛細微的起伏停止了。

    身軀一點點冷了下來。

    緊接著在武裝偵探社悲泣哀絕的氛圍里,安治消失的身軀愈漸透明消失在眾人眼前。

    轟隆——

    武裝偵探社眼中的世界地動山搖,詭異的紅光出現在半空中閃爍,她們的敵人發(fā)出危險的警告:

    “武裝偵探社,把你們的社長和安治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