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月待產(chǎn)
薛流光帶著侄子熟門熟路地走到書房門口,正準備敲門進入。 “進來吧。” 聽著泠冽的熟悉嗓音,他沒有猶豫,伸手推開厚重的門扉。 在紫檀木純手工打造的書桌后方,黑發(fā)及肩的女子正歪著靠在高背椅上,一手托著下顎,抬眸向他看來。 今日薛遙月沒有穿正裝,可能是為了和有段時間沒見的弟弟絮話,只穿了件寬松的絲綢襯衣,肩上搭著一件沒有絲毫雜質(zhì)的艷紅狐皮大衣。 “mama!” 關(guān)禁閉期間幾乎沒怎么看到母上的薛啟小朋友瞬間恢復(fù)元氣,如同投懷的乳燕,跑得堪堪撞到薛遙月身上的時候才停下,兩只又圓又大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出哭過的痕跡,只留存淡淡的紅色,一臉萌氣滿滿的樣子:“mama!我知道錯了!我愿意回長天星讀中學!” “一回來不先看我,先把這小子接出來了?” 她就像是沒聽見兒子說話似的,眼神停留在弟弟身上,明明是毫無重量的眼神,薛流光愣是憑空生出一脊背的汗。 他瞥了一眼小侄男求助的眼神,趕忙擺擺手:“這不是怕jiejie你郁氣積攢,對身體不好嘛······小啟以前是被我們寵得沒什么分寸,以后他再長大一點自然就明白道理了!” 薛啟也學著跟了句:“就是說!我現(xiàn)在還小啊,過幾年就會變聰明了!” 薛遙月沒有搖頭也沒點頭,只伸手攬著他的肩膀,摸著男孩柔軟的頭頂。 感受停留在發(fā)絲的溫暖,這樣小的動作,也足以讓沒怎么感受過母親關(guān)懷的薛啟心頭顫動,眼神孺慕:他不禁在心里反省自己之前的舉動太過不講道理,故意和母親對著干,讓母親失望。 他將頭貼在她的側(cè)腰,靜靜地聽著薛遙月肚子里緩慢又有勁的心跳,好奇問道:“會是meimei還是弟弟呢?” “你覺得呢?”薛遙月低垂著眼,捏著兒子的手按在腹部上方。 感受著手下微微鼓起的一團,薛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meimei在踢我了!她喜歡我!” “你要是聽話乖乖去上學,不僅meimei喜歡你,我也一樣?!?/br> 母子倆短暫地相處一會后,薛遙月對著光腦吩咐家庭教師來接薛啟去補課。 看著書房門重新關(guān)上,她對著在書桌對面坐下的薛流光搖搖頭:“你十歲的時候雖然也不聰明,但是好歹沒有這么傻?!?/br> 要不是自己看著出生的,她真覺得是被調(diào)包了。 薛流光剛到嘴邊的求情之言立刻被他吞下。 他從小看到這個jiejie就慫,自動收斂亂七八糟的心思,轉(zhuǎn)移話題道:“話說我的小姐夫呢?怎么沒看到他人?”上次在長天星的時候,他還看到過對方呢,不愧是繼承了南宮家上一代的良好基因,小姐夫長相美如觀音,一笑一顰都透著善良單純,還有著極好的教養(yǎng),在他jiejie的一眾小男朋友里格外顯眼。 薛遙月笑得更深了些,沒有說話。 她輕輕摸了摸自己高聳的肚子,微笑著的臉龐明明是充滿母性的和善,不帶一絲陰翳,卻讓他看著有些心悸。 兩姐弟話題跳躍,轉(zhuǎn)而討論起幾個家族內(nèi)部的情報新聞,內(nèi)容包括且不限于戴家的紈绔突然爆發(fā)實力震驚眾人、秦家的少主消失一年帶著孩子歸來等等。 薛流光并未提及自己在流沙星的生活,也沒有一句話提到花嫣。 過了幾個小時,薛遙月突然感覺光腦開始瘋狂震動。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的下腹部也隱隱作痛起來。 薛遙月緩緩從椅子上站起,將手臂伸向不知何時走到一邊的顧姨:“預(yù)產(chǎn)期到了,扶我去待產(chǎn)室?!?/br> 薛流光立刻跟上,扶著她的另一邊手臂向書房外走去。 在書房門口,停著一輛看起來古舊的交通工具,通體深棕色,光從外表看和舊紀元的馬車十分相似,但內(nèi)部裝飾得十分現(xiàn)代,明顯是一輛最新款的跑車。 當三人進入車廂以后,薛流光看著顧姨幫jiejie固定上安全帶后,兩手按在流光溢彩的一片cao縱面板上,接著耳邊響起引擎發(fā)動的聲音。 “馬車”逐漸加速,最后速度堪比飛梭,兩側(cè)的房間都模糊成一片含糊的光影。薛流光目瞪口呆地看著顧姨cao作絲毫不亂,連幾個急轉(zhuǎn)都沒有減速,愣是用十分鐘完成了走路三小時的路程,心里只剩下一個想法:jiejie你是多相信顧姨的技術(shù),才敢讓她在全是樓梯和拐彎的走廊里開車?。?/br> “馬車”在產(chǎn)房后門停穩(wěn),薛流光下車的腳步微晃,有眼力的侍從連忙上前攙扶。 薛遙月解開安全帶,步伐較慢但十分穩(wěn)健地從他身邊走過,只留下一句嬉笑聲:“沒想到這你都能暈車啊?” 薛流光手捂著胸口,安撫幾乎快要蹦出來的心跳:誰能猜到你會在老舊的大宅走廊里讓顧姨開改裝飛車?速度比他當年玩高空飆車都快!要知道那些樓梯最老的都快有千年歷史了!這要是讓崇尚古風的地下先祖知道,估計能把她們原地氣活! 要不是他知道顧姨以前是初代機甲駕駛員之一,藝高人膽大,他真擔心下場會是車毀人傷。 緩了口氣,薛流光穿過房門,才看到j(luò)iejie額頭上的冷汗已經(jīng)凝聚成一片,大概是痛得厲害;都疼得滿頭是汗了,薛遙月還有心思轉(zhuǎn)頭看他,聲音輕松:“繼續(xù)說啊,我還想聽你后面對那家伙做了什么呢?” 薛流光這下那還有接著話題往下聊的心思,他滿心的擔憂都寫在臉上:“雖然是第二次,jiejie向來注意鍛煉,身體健康,但是這畢竟是場持久戰(zhàn),要不要喝點參湯啊······” 服侍在一旁的幾位侍從聽到他的焦慮,開口寬慰道:“沒事的,少爺別自己嚇自己,家主的身體條件太優(yōu)越了,完全沒必要吃那么多補品;而且這次連預(yù)產(chǎn)期都準得一分不差,定然十分順利!” 薛流光仍然有些不放心,還想再說什么,卻被jiejie一揮手趕去了待產(chǎn)室正門接待外賓:“去吧,幫我好好招待她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