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透這情緒
徐宴湛聽大安念叨了好幾天這幾天就是他的生日,小孩子就是盼望著長大。 徐宴湛托人從城里帶回來一雙球鞋,現(xiàn)在正在大安的手上。 李大安捧著鞋盒,認真地看著里面的嶄新的球鞋,這雙球鞋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李大沖用身體撞了下徐宴湛的肩膀:“湛哥,到晌午了,俺娘今天說做好吃的,你....”,邀請的話還沒說完。 徐宴湛刨地的手頓了一下,搶先說話:“你們快回去吃吧,我把這點地刨了也要回家吃飯了?!薄?/br> 徐宴湛沒有輕視的意思,只是覺得場面想起來就尷尬。 李大沖也沒有多想,兩個人寒暄幾句就拍拍屁股走了。 徐宴湛把地里的活都干完已經(jīng)快兩點了,他渾身是泥,打算先去河邊洗洗手。 阿楠忍著身體的不適感在河邊洗衣服,河水微微變紅還有點血腥味,阿楠今天來月事了沒有及時墊東西,弄的褲子上都是血。 現(xiàn)在一點多,正是沒人的時候,阿楠忍著腹痛來洗衣服。 雖然已經(jīng)是春天,河水還是冰冰涼涼。 阿楠雙手泡在河水里來來回滌洗,身體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 尼龍布的布料染上血跡很難洗掉,阿楠又不舍得扔掉褲子。先要拿錢換布票,有了布票才能裁料子做衣服,阿楠只有幾條顏色深的褲子。 她反反復復的搓洗,“唉,真的洗不掉嘞。” 沒辦法,肚子實在太痛了,她必須得回家喝碗熱水躺一會兒了。 阿楠把衣服擰干放進木桶里,扶著石頭慢慢站起來。她沿著一條很窄的土路上坡,大家為了多種地把去河邊的小路擠得越來越窄。 阿楠臉色蒼白低著頭走路,本來明晃晃的路突然出現(xiàn)一道黑影。 面前這個影子一直不動,也不讓路,阿楠兩只眉毛擰在一起,后背疼得冷汗直冒,她忍耐著抬頭,沒有想到面前的人是徐宴湛,氣虛的語氣中帶著詫異:“阿湛?” 徐宴湛下坡的時候就看到她了,她今天怎么看起來蔫蔫的。 阿楠抬頭他才看到她的臉色很差,他兩只手輕而易舉的拿過木桶,“阿楠,你沒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 這種事怎么好說,阿楠含糊地說:“沒事,可能有點感冒了吧,你是要去洗臉嗎?”她吸了口氣繼續(xù)說:“快去吧,你身上臟的嘞?!?/br> 徐宴湛沒動,騰出來一只手摸她的額頭,他的手干燥又溫柔覆在阿楠的額頭上。 身體的下墜感越來越強烈,她身子微微晃動。 她臉色慘白身體快要站不住,牙齒咬著嘴唇泛白額頭冷汗直冒。徐宴湛靜默看了幾秒把木桶塞到她手里,一把抱起她。 “啊!” 猛得被抱起來,阿楠趕緊摟住他的脖子:“阿湛,你干什么?放我下來?!?/br> 徐宴湛微微用力將她抱得再高點,“你看起來快要昏厥過去了,我送你去衛(wèi)生院?!?/br> 阿楠低下頭:“不用去衛(wèi)生院,我休息一會就好了?!?,想到現(xiàn)在自己這樣確實沒辦法走路:“能不能去你家坐會?” 徐宴湛卡在她大腿的手摸到一片濕跡,空氣中還有點血腥味。 他幾欲開口,關心的話到嗓子眼最后只揉成了一句:“好?!?/br> 阿楠低著頭靠在他懷里,聲音極?。骸白咝÷钒?!” “嗯” 徐宴湛抱著她上坡,沿著一條不常走的小道走回家。 現(xiàn)在路邊的野草已經(jīng)冒出頭,徐宴湛抱著她走在安靜的小道上,路邊的墻頭都是爬山虎,整個世界綠油油的。徐宴湛大腦凝滯了幾秒,記憶倒流到那天夜里他闖進她的世界,她剛剛洗好頭,美得讓人流連忘返。 現(xiàn)在像漫步在戴安娜的草坪上,他抱著受傷的公主。 徐宴湛又把她顛高點,這樣不會掉下去。路上阿楠一直沒敢抬頭,她的耳朵靠在阿湛的胸口,心跳跳動的頻率讓人安靜又安心,阿楠終于沒有撐住疼得昏厥過去。 大門鎖著,孫姨這個點應該出去買菜了。 徐宴湛輕輕顛她幾下,懷里的人沒有聲音,“阿楠?” 她的頭緊緊埋在他胸口不說話,徐宴湛騰不開開手只得用下巴蹭了幾下她的頭頂:“阿楠?阿楠?” 他又用力顛了幾下,阿楠的臉無意識的靠在他的肩頭,她滿頭大汗眼睛緊閉。 徐宴湛說不上來現(xiàn)在的情緒,覺得有些心疼。 徐宴湛硬撐著一只手托著阿楠抽出來一只手把她懷里的木桶扔在地上。他把阿楠扛在肩上,蹲下來的時候另一個大手扶著她的腰以免她滑下去。 他蹲在地上掀開瓦片,里面放著一串鑰匙。 拿到鑰匙又整只手放在阿楠的腰部護好她,她這么瘦?一只手就可以托住她的腰。 “咔嚓。”門鎖擰開,他推開門進去。 走過庭院和堂屋,他把阿楠放到自己床上,又給她蓋了被子。 徐宴湛手上沾了一點血,他眸色幽深的看著她,末了關上門出去。 他跑到小賣部,在只有幾節(jié)高的破舊貨架上挑來挑去,把里面的衛(wèi)生巾拿了個遍。 “多少錢?” 賣部老板悄悄打量他,面前的這個少年身姿欣長,手上并沒有動作:“這是給誰買的???” 這種人就是長舌婦,告訴她們說不定會傳成什么樣,徐宴湛盯著她的眼睛:“我媽。” “可以付錢了嗎?” 賣部老板吐掉嘴里的瓜子:“給你媽買這么好的東西嘞?!?/br> “什么?” 老板娘隨便拿了一包:“這一包十幾塊,頂?shù)蒙虾脦捉镓irou。” 徐宴湛大概懂她什么意思了,“嗯,我都要了。” 來來回回徐宴湛都是跑著的,他推開門,阿楠還在昏睡。 徐宴湛放慢了腳步走到床上,她側(cè)躺著頭發(fā)垂在枕頭上,昏厥過后的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孱弱的凄慘美。 徐宴湛收回目光掀開被子把衛(wèi)生巾放到她身側(cè),修長骨感的手指劃過她的手,她的手很冰涼,徐宴湛停頓了幾秒緩緩握住她的手。 她看起來毫無生氣,徐宴湛兩只大手包裹著她,他就彎著腰沉沉地看著他。 一抹光透過玻璃折射到他的眼瞼,他的眼睛里似有波光粼粼的情緒在跳動,徐宴湛神情沒有任何變化,神色淡淡。他的心與外表完全相反,心疼與虐待快把他燃燒個盡,他理不清這情緒,想要擁抱她給她溫暖又想要狠狠地掐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