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綺麗雜志出刊，我?guī)е鵁狎v騰剛出爐的雜志火速呈給老周，他看了許久，內(nèi)容段落逐字逐句反覆檢查，似乎想找到一個對于魔方四不利的字來，好一會兒才合上雜志。

    「封面文案下得不錯……多年沉淀一舉爆紅的搖滾團體，積極完成夢想，擁有健康的愛情態(tài)度……封面照也拍得好。我看過內(nèi)容，記者寫得很客氣，尤其是這一句副標我很滿意『緋聞不影響魔方四與玫蘭的友情』。任亦方大方表示對玫蘭的好感，這第三句副標，玫蘭的經(jīng)紀人有沒有向你詢問？」

    「沒有，但我比較關(guān)心讀者的看法，出刊之后很留意社群與討論版的發(fā)言?！?/br>
    「那歌迷看法如何？」

    「可能因為mv的影響，他們的情侶印象或多或少已經(jīng)改變不少歌迷的看法，雖然版上還是有些反對言論，但樂見其成的歌迷還是佔大多數(shù)。相信下禮拜新戲上檔，雜志的文章應(yīng)該能提高不少收視。而且我聽說吳製作那里已修改玫蘭的人物設(shè)定，這對小任公開戀情是一大助益?！?/br>
    「吳製作這一手可是老天爺帶來的禮物，雖然他是為新戲籌謀，但不可諱言這對小任是個很好的幫助。我知道玫蘭還為此人氣漲了不少，你這做法是雙贏，干得不錯。比起草率隨便找間雜志社公開戀情，用心深耕任亦方的形象，才能為這個藝人加分。魔方四如果個個都有屬于自己的粉絲，而不是光靠以默，成就才會更大，路才會走得更長遠。這些日子你學到很多，只要仔細思考，危機也能變成轉(zhuǎn)機?！估现芩坪鹾軡M意，笑得合不攏嘴。

    「自從當了魔方四的經(jīng)紀人，與這么多藝人交流，深深知道作為藝人有無法告知的苦處，若連我們都不能替藝人解決，難怪藝人會出亂。我只是想起經(jīng)理的話，掌握藝人的動靜不是只有干涉言行而已，也要知道事件背后的真相，才能想好法子解決。」

    「你成為魔方四的經(jīng)紀人，我一直都希望你能成長，所以我也要改變態(tài)度，不會一味只當你的導(dǎo)師，何況也不可能永遠在這個位置給你建言，總有一天你會處理更多藝人至栽培后輩。」

    「我會繼續(xù)努力?，F(xiàn)在時間不早我得去華容一趟，先離開了。」我微微鞠躬，打算退出辦公室，老周忽然問道：「你最近怎么又沒化妝？」

    「那天只是心血來潮化了點妝，沒必要每天都化妝吧？」我怔了怔。

    「是沒必要，不過那天你的打扮很好，經(jīng)紀人的形象也加深不少，如果可以我比較希望你能包裝一下增加專業(yè)印象。你可以嘗試改變，這樣對工作也有幫助，試試看吧?！?/br>
    想起方慧京每回出現(xiàn)都是一身套裝與高跟鞋，頭發(fā)整齊地盤起來，形象一絲不茍，走在路上不認識的人見了她都會閃到一旁。她看起來就像社會的頂級菁英份子，我還在助理時期跟過她幾回，的確從別人臉上見到不敢漠視她的神情，也許不只藝人，我也應(yīng)該要包裝了。

    ??

    魔方四開始投入劇組的宣傳工作，與羅亞臻進行第一波的宣傳。因為任亦方在雜志的內(nèi)容大方表示對玫蘭的好感，成了在場記者追逐的焦點話題，這回我不準他再多說什么，以免過度混淆焦點。不過閃光燈依舊在他臉上閃個不停，身為女主角的羅亞臻彷彿人rou佈景，記者追問玫蘭為何沒到場似乎還比較有興致，都想拍幾組他兩人的的合照交差。

    同時期玫蘭與徐慕風在他地宣傳，我從新聞上瞧見記者對玫蘭的追逐。面對這話題，玫蘭只有簡短一句「任亦方是個不錯的人」，留給記者無限猜測。當然這是我和她的經(jīng)紀人商量好的說辭，雖然對方渾然不知這一切都是真的，或者說他根本只想見到玫蘭再度上版面，是真是假他不在意。

    新戲接檔，我耐心等候吳昶東來電告知昨晚的收視率，一方面仍和助理策劃華容安排的新輯演唱會。同時因為專輯銷售極好，華容緊急開會商議火速改版，進行第二波的銷售，魔方四這陣子的新聞簡直出乎預(yù)料的多。華容打算續(xù)拍兩首mv，李培元前來和我商量，希望這兩首mv女主角能由李心妍擔綱，我當然沒有異議。

    小芬終于興沖沖跑來，拿著剛出爐的收視率調(diào)查表，從門口就大聲歡呼：「7.1%！7.1%！」我驚喜地站了起來，老周聽聞叫聲也從辦公室衝了出來，我們同時間奔到小芬面前，又喜又疑地細看。

    「竟然打敗了偶像劇女王的『那一天，我們曾擁有的愛』……還有、還有也打敗從大螢?zāi)晦D(zhuǎn)戰(zhàn)小螢屏的影帝加持的『無花果』?！簱u滾夢情人』是同時段的冠軍，是冠軍！」我忍不住開心地大叫。

    「不簡單，每一個時段都大贏，這不是觀眾隨性觀看而已，是鎖臺了，即使廣告期間，觀眾也不肯轉(zhuǎn)臺。開播第一集就有這么好的成績，真是不容易?！估现鼙任益?zhèn)定多了，但從他臉上依然看得出開心。

    手機頓時響起，我連忙返回桌前接聽，是吳昶東打來報喜，電話那一頭的他笑得連說什么話都不清楚。我激動掛了電話，還不敢相信魔方四第一回跨足戲劇就有這么好的成績時，卻聽到一陣暴雷的鼓掌聲，公司的人都站了起來對我拍手。

    我好像成了打勝仗凱旋歸來的英雄，聽著人人對我道恭喜，心中卻開心、感動地說不出話。

    隔天，影劇版的頭條寫著『搖滾夢情人』收視大捷，成了歷來偶像劇開播創(chuàng)下高收視的第三位，新聞也強烈播放偶像劇大戰(zhàn)的消息。電視臺專屬的娛樂新聞完整一個小時都在播放『搖滾夢情人』錄製特集，明顯要勾引其他偶像劇迷追看。

    我上網(wǎng)觀看電視臺的討論版，觀眾普遍反應(yīng)不錯，耐不住要熬一個禮拜才能欣賞的言論也不少，魔方四的演技也在觀眾的品評當中，更少不了玫蘭的粉絲大聲疾呼別再接演第三者的角色。不只是我，電視臺也很關(guān)注觀眾的反應(yīng)，在社群與觀眾互動的情況頻繁，誠意釋出不少劇照。

    老周走到我桌邊，輕輕敲了幾下辦公墻，將專注上網(wǎng)的我給勾了回來：「恭喜你。」

    「這是魔方四努力得來的成果，我并沒出什么力?！?/br>
    老周很少走出辦公室在大家面前夸讚員工，在我印象中，除了前三大王牌之外，他這種舉動算來屈指可數(shù)，這說明了他心中的欣喜。他看看周遭，朗聲對我也像對其他人宣布：「你坐在這里與前來洽談工作的人商量事宜，對他們總有些不夠尊重。過幾日我讓助理整理好慧京的辦公室，以后你就在那里做事吧?！?/br>
    大家都聽見了，意外地，我沒從他們臉上瞧見任何一絲絲不屑，好似這是我該得到的嘉冕。

    「經(jīng)理，其實我不介意能坐哪里……」

    「這不是你要不要的問題，而是門面。我不希望留給任何一個客戶，星龍的經(jīng)紀人是助理小妹的印象，這是一種威勢，連帶的也會讓前來的客人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龟惼钒苍谖遗赃吋奔秉c頭，暗示我該接受。

    「我知道了，過幾天我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就會搬進去。」

    「繼續(xù)努力?！估现苷f完，人就走了。

    「太棒了，晚上我們?nèi)c祝慶祝怎么樣？」目送老周返回辦公室后，陳品安頓時跳了起來，用著帶內(nèi)勁的掌力重重拍了一下我后背。

    「才第一集的收視而已，至少也要等兩三集后，收視群穩(wěn)固才準吧。」

    「誰說是幫你慶祝，是幫我、幫我！」陳品安指指自己的鼻子。

    「你有什么好事要慶祝？」我睜大眼睛。

    「經(jīng)理早上的時候找我談，說是要將公司剛簽入的一位新人交給我打理，也就是我是經(jīng)紀人了！我們終于熬出頭了，所以一定要慶祝?！顾_心地抓著我的手，雙腳跳個不停。

    「真的??？」我驚喜不已。

    「當然是真的，所以今天晚上你要好好幫我慶祝。我已經(jīng)想好了，把小芬、阿宏，還有魔方四一塊邀來，地方我來找。你也可以帶你的朋友去，不過不能搶了我的鋒頭?！龟惼钒残Φ没ㄖy顫。

    「好，我這就約人。」

    出乎意料，滿滿一間包廂都是人，陳品安不過吆喝一聲，幾乎全公司的助理都來替她慶祝，她的好人緣真不是蓋的。李心妍也嚷著要一塊來，我當然不會錯過她，玫蘭則是珊珊來遲，據(jù)說是為了躲狗仔才遲到。我則帶了那兩個專門讓我出洋相的死黨，這么一坐，連服務(wù)生搬來十張矮凳都不夠瞧，喧嘩震天。

    老周意外出席，以陳品安的性格是不會邀請上頭讓一干人玩得不自在，不過助理們一傳十、十傳百，所以逃不過老周的耳里。老周半開玩笑地埋怨陳品安怎么沒邀請他，陳品安哪敢拒絕，話頭一轉(zhuǎn)就約了。老周明白自己高高在上的身分會讓底下的人不盡興，一到現(xiàn)場隨即當眾宣佈，今晚所有費用全由他買單，樂得大伙將滿滿一瓶洋酒放在他面前，沒讓他躺著出去不甘心。

    不過老周在圈子打滾了這么久，區(qū)區(qū)一瓶洋酒哪擊得倒他，大伙想灌醉他的陰謀詭計反而讓許多人開始丑態(tài)百出。陳品安已經(jīng)紅著一張臉，抓著我的手表演所謂的多愁善感，又哭又笑地述說自己的心路歷程；小芬衝去廁所嘔吐不知是第幾回了；鐘明則是大秀自己舞藝，不論什么歌，他都要搶先站在臺前秀一段，我們嘲笑那是醉拳；玫蘭與任亦方讓大伙逼迫，當場來段貼面舞。至于老周，他一晚上不知到底打電話給誰，帶著濃厚的酒意神情哀傷地嘰喳個沒完。

    「沅星，唱歌、唱歌！」鐘明拿著筷子敲碗，滿口醉話鼓譟。

    「你想再多做幾次惡夢啊?！刮业芍娴暮芮纷?，沒事拱出我的死xue干嘛。

    「你想死，我還不想死欸！你們知不知道，有一年同學會，一個不知死活的人也逼沅星唱歌，當晚三分之二的人聽完就找藉口離開了，苦得剩下來的我們只得負擔這么多費用?！沽终Z霈捏了一下鐘明，彷彿埋怨他將眾人推入地獄。

    「鐘明不會死，你才死定了，你有必要掀出我的糗事嗎？」我恨不得掐死林語霈。

    「我只是想讓大家知道這是一種危險的舉動嘛?！沽终Z霈低聲辯解，一副我誤解她好意的樣子，豈知老周忽然遞出麥克風，極有興致：「你的歌聲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了，不過我還沒聽過，我要聽！」

    「我不要唱啦。」我苦著臉哀求。

    老周不管，用力拉起魏旭齊，逼他前去點那一首我闖出名聲的歌。沒辦法，我只好再獻丑一次，五音不全的歌聲頓時讓眾人彷彿驚醒過來。

    「天啊，我聽不下去了！」林語霈摀著耳朵，大叫。

    「為什么……為什么要讓我聽到這么難聽的歌，我還不苦嗎？」陳品安又哭了。難不成我的歌聲為她苦澀的人生又再記上一筆？

    「仔細聽完，沅星的聲音扣掉五音不全，再扣掉她時常斷氣，最后再扣除她像小朋友的嗓音，其實還是蠻好聽的……」老周帶著專業(yè)的表情評論。

    「那根本只有呼吸聲可以聽了嘛！」我要上訴啦，眾人大笑。

    不過他們純粹拿我逗樂，我沒真的放在心上，開心就好，但麥克風此后就不再傳到我手上了。

    隨著時間越晚，大家的體力越少，不少人紛紛倒下。梁以默在我身邊不斷呼氣試圖保持清醒，酒意蒸得他臉上的紅連昏暗的房間也遮不?。晃盒颀R靠在任亦方的肩膀睡了，可憐的他另一邊的肩膀還有玫蘭靠著，像一尊神像動彈不得；鐘明又不知與林語霈交頭接耳說什么，旁若無人笑個不停；陳品安抱著顏若佳當無尾熊，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睡著了。只有部分的人還在玩樂。

    李心妍推開不醒人事的魏旭齊，一屁股坐來我身邊，幽幽說著在李培元管理下的感覺，仍是一意求我當她的經(jīng)紀人。我只好不斷安撫有些喝醉的她。但李心妍說得很委屈，聲音之大引來梁以默也忍不住湊一腳。我連忙按緊她的嘴巴，瞧了幾眼老周，幸好他又在講電話，沒注意李心妍說什么。

    「元哥做事雖然很嚴，但他是為了你好……」梁以默客觀地評估。

    「我知道元哥很嚴，所以也很配合他的安排，不過有必要一再說起我那時的經(jīng)歷嗎？我是糊涂，沒仔細看清楚就簽下那種合約，所以我很認真報答公司了啊。干嘛要把自己形容成是我的恩人，是他帶我脫離那種情況，明明這一切都是沅星姐的功勞。要不是不想讓沅星姐為難，我才不會答應(yīng)讓他當我的經(jīng)紀人?！?/br>
    我緊緊靠著沙發(fā)，看著這兩人在我身前湊頭正經(jīng)地討論，好像我是照明燈似地不存在。我暗暗聳聳肩，由著他們說長道短，認份幫他們把風，監(jiān)視老周有沒有注意這里。幸好后來李心妍被人抓去唱歌喝酒，我的耳朵才清靜些。

    「畢竟還是小女生，一點不滿意總是可以當成大事。當年我們魔方四受的委屈，要是她恐怕就呼天喊地了?！共恢遣皇且驗榫埔猓阂阅y得在我身邊這么輕易說出自己的感覺。

    「你還好嗎，要不要喝點茶醒醒酒？」我望著他臉上的紅。

    「對不起，其實你罵得沒錯。但我不是不愿意你當我們的經(jīng)紀人，只是……只是覺得這份工作對你來說好像太重。你不比京姐這么咄咄逼人，也不比她敢這么大膽得罪人，應(yīng)該是我們要保護你，而不是由你站在我們前頭搶先衝鋒陷陣……」梁以默搖搖頭，酒精味從鼻下呼了出來，酒意好像把他的話匣子給打開了。

    「你先喝點茶?！孤犞阂阅^一回在我面前示軟，我感到很不習慣，急急喚人拿茶過來，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讓人輪番敬酒的他，今天看來很難保持理智的一面。

    「謝謝你，我沒想到你會為小任做這么多，早知如此，我該放心和你商量這件事。」梁以默忽然握著我的手，重重道謝，「說來也是我的臭脾氣，總難信任一個人，即使我知道不管如何，你都會想盡辦法處理好這件事，但我還是不敢讓你知道，你一定很討厭我吧?！?/br>
    「你先喝點茶再說?！刮覓昝撍氖?，拿起茶杯湊到他唇邊，沒理會他的醉話連篇。

    梁以默聽話喝完，我不知道茶會不會和酒精衝到，只是他喝完了，不知為何竟靠在我肩頭閉眼。身旁的人一個個像骨牌一樣倒了下去，也沒空位能讓他躺著，我動也不敢動，只得當自己是大樹。他身上的香味摻著酒精傳到我鼻子里，那么一刻讓我覺得，魔方四身為藝人面對著的無可奈何。我望著他的臉幾眼，心中卻想，梁以默這種個性闖蕩演藝圈，期間到底遇著多少無可奈何的事，或許他的冷漠只是強裝出來的堅強。

    包廂的門忽然被打開，服務(wù)生請進一個人，讓我不由得張大嘴巴。方慧京面無表情踏著高跟鞋進來，看著混亂不堪的房間，不顧眾人在場責怪老周：「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分，跟著大家喝成這樣像話嗎？」

    「這么晚過來還不如不要來！大伙都在開心，你一進來大呼小叫就像話嗎？」老周一臉像闖了禍的孩子，聽她這樣罵，明顯也不高興。

    「京姐放心，經(jīng)理沒喝多少，這里都是以往的同事，你也一塊玩啊?！刮亿s忙開口圓場。眾人哪敢唱歌，場面頓時冷了下來。梁以默聽聞吵雜，也從我肩頭清醒坐正。

    「我每天有這么多事要忙，能像你這樣玩嗎？」方慧京鐵青著臉，罵完我轉(zhuǎn)頭又罵老周：「你到底走不走？我一晚上讓你擾得不能睡覺，該走了吧?！乖瓉砝现芤煌砩现v電話講個不停，對象都是方慧京。

    「你不想玩就走，反正……反正你走也不是第一回?！估现芎孟裨谒Ｆ?。

    方慧京抱著胸，氣呼呼地不想說話，老周也扭過頭去不想瞧她一眼?？粗麅扇私┏?，我只好冒著挨罵的危險又勸：「經(jīng)理，反正已經(jīng)這么晚，大家應(yīng)該也玩得夠了。京姐擔心你的安危才來接你，不如早點跟她回去，晚一點我會叫醒他們，這里你不用擔心。」

    方慧京不想多說什么，繞過一個又一個像被毒昏的同事走來，用力拉起老周，嘴里還是又開罵：「也不想想自己多老，酒量還拼得過這些年輕人嗎？」

    老周被掛在方慧京的肩膀，臨走轉(zhuǎn)頭囑咐我：「沅星，你們想玩到什么時候都沒關(guān)係，我會買單，不過幫我看著他們一點，一定要讓他們安全坐上車?！?/br>
    我點點頭，讓老周安心回去，即使他們走遠，我還是聽到方慧京細微的罵聲。場面又恢復(fù)熱鬧，我松了口氣，昏睡的人依舊還在睡，突然間我的左肩一沉，梁以默在我肩頭磨蹭好像在找個舒服的位置，靠得理所當然似的。我沒輒，只好繼續(xù)由他靠著，轉(zhuǎn)頭一瞧，魏旭齊的頭不知何時從任亦方的肩膀上抬了起來，僵著臉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