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我生君已老
?我生君已老 原來自從相遇,我們便帶著宿命的距離。 未曾接近。 -- 「我出去一會兒,你乖乖待在客棧?!拐D好行囊之后,他整整衣裳,這么對我說。 「你要去哪?」跟著他到客棧門口,我問。 「柳月樓?!顾沉宋乙谎郏蚕乱恍?,不知怎么,竟有些邪魅。 「我──」還沒說完,他已跨出門,頭也不回?!俯ぉげ荒芨??」 又來了,每次一到新地落腳后,他總是先往外跑。 一旁打理客棧環(huán)境的小二突然抬起頭:「小姐,柳月樓女子可去不得的?!?/br> 「您要不要先用晚膳?燕昊爺讓我們照顧好小姐,您想用吃什么需要什么儘管說?!顾又f。 「晚點(diǎn)再說,我想出去散散步?!?/br> 「小姐,爺說要您好好待在客棧的,您還是別亂走吧?!?/br> 「甭?lián)?,我出去散散心,會趕在他之前回來的?!拐媸菄余碌男《瑳Q定不理會他,提起裙襬便跨出門。 柳月樓……會在哪呢? 這里的人沒有上一個地方那么親切,總是來去匆匆,臉上也多是冷漠的神情,想問路也沒人搭理,多數(shù)人還總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著我,難得有一個小販隨便用手指了指方向,才省了我在這里多做徘徊的時間。 未到柳月樓,便有一陣濃郁的飄香瀰漫,如煙如霧。 原來是風(fēng)月場所。 滿樓紅袖,你又在哪呢? 身邊穿梭的是來來往往的男客,此起彼落的話語交雜在香霧之中,我覺得自己是個突兀的存在,幸好沒有太多人注意到屈身在角落的我。 忽然,陌生的嗓音提及的熟悉名字攫住了我的注意。 「我今天可是有備而來,一定要好好欣賞鳳裳小姐的絕世舞藝?!拐f話的男客拍了拍腰間甸甸的錢袋,銀子撞擊出清響。 「那你可要失望了,聽說燕昊回到了杭州,鳳裳小姐今日是不接客的?!?/br> 「燕昊?這人什么來頭?我可沒聽過,憑什么讓鳳裳小姐不接客?」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來頭可大了,幫人保鑣的看到他可都要敬他三分,不,就算要敬他十分也不為過,鳳裳小姐可是他的紅顏知己,識相的人都不會在燕昊人在杭州的時候點(diǎn)名要鳳裳小姐的?!?/br> 「嘖,真是個程咬金,算了算了,我改日再來吧,失陪了。」話語里有著明顯的怒不敢言。 什么嘛,還以為他來干什么正經(jīng)事,原來也只是跟一般男人一樣來尋花問柳。 『回去吧,慕少華。』心里雖然有個挫折的聲音如是說,可我卻停不住自己往前走的腳步,忍不住想去看看那個鳳裳是怎樣的絕世美貌。 偷偷尾隨著一名正好要送茶點(diǎn)到鳳裳房間的侍女,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的房間在柳月樓最深處,僻靜得聽不見前頭的嘈雜。 「聽說今天有人愿奉千金換你一舞呢,呵?!刮屹亢鲆宦?,是燕昊的聲音,他低笑,居然笑得這樣疏狂。 「那人想必是聽聞燕爺?shù)拇竺阒y而退了吧?!箣扇岬呐晜鱽恚浑y由這樣悅耳的嗓音推測其人的容貌。 燕昊沒有回應(yīng),卻聽見鳳裳接著說:「聽說你最近都帶著一名女孩兒跟著你四處行躂?」 無庸置疑地,那是我。原來我的存在也可以是一件值得被傳聞的消息嗎? 「她十七了,也算是個姑娘,不能說是女孩。」我聽見他話語里的漫不經(jīng)心,像是在隨口應(yīng)著一件與自己毫無干係的事。 「不怕惹人間話呀?」鳳裳嬌嬈的聲音繞在檀煙輕瀰的華室之中,顯得更柔情萬千。 「她的年紀(jì)都可以當(dāng)我女兒了,何來間話?」 不知道為何,我再也聽不清他們后來的對話,紙窗透出的昏黃的燭燈使我暈眩,巨大的寂靜墜落在我的腦海之中,使之轟然。 我開始逃離,極其踉蹌地。而我的淚同我奔馳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