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夢中她
嫁了人的女子,往往來山上求簽就是為了這些事情。他向來懶得回答,總是會讓師弟幫忙解惑,而眼前人為這些來,汝漓卻想聽下去。 白雙愣了愣,才知是讓他誤會了,便要解釋。正巧青兒尋來,看見她忙叫道:“夫人,世子爺派人來尋咱們了?!?/br> 這才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姐夫怎么就來了,難不成他一直讓人跟著jiejie的? 生怕給瑚jiejie惹事,白雙只好繼續(xù)頂著她的身份,說:“那便回去吧。” 在這京中唯有平關伯嫡子能被稱作世子,汝漓眸中略微黯然,低了頭說:“夫人走好?!?/br> 她聽著這話心中頗不是滋味,腳步也挪不動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夫人?” 青兒沒有眼力見,上前扶住她說:“這山路不平,夫人小心些,若是您與小世子有了閃失,奴婢擔待不起?!?/br> 還有了孩子。 汝漓聞言竟覺得心頭一緊,不知這失落感是從何而來。 白雙沒有法子,只好說:“過幾日我再來山上求師父解惑?!?/br> 他點點頭,看著被扶著走遠的白雙久久沒有收回眼神來,只覺得她好像比兩月前瘦削了一些。 不過才見了兩次,汝漓竟覺得似乎還有好些話沒有說,不愿她就這么離開。 “師兄,主持讓您去禪房一趟?!?/br> 有同門找來,汝漓收了心緒便去了禪房。 …… 白雙從白馬寺出來,就見一身著黛藍色常服,眉似劍眼如星十分英俊倜儻的男子站在馬車前。那雙墨黑的眼眸冷若冰霜,看著白雙不過一剎就帶了些許怒氣。 她咬了咬唇,原來不是派人跟著,是自己跟來了,她走近什么話也沒有說便上了馬車。 男子跟上,青兒自然就和馬夫坐在了車轅上,再由騎馬的侍衛(wèi)牽著馬開路,往山下去了。 看了看對面人盯著自己的冷酷樣,白雙捏緊了袖籠中的手暗自給自己打氣,可千萬不能在姐夫面前漏了怯,否則給瑚jiejie惹了大麻煩便不好了。 “知道怕了?”平關世子宋滄恩冷笑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說:“今天這主意是你出的還是你jiejie出的?” 他竟是認出自己來了! 白雙眉頭微蹙,雙手絞著衣袖還硬撐著說:“夫君你說的什么話?” 宋滄恩眉頭一挑說:“你這一口一個夫君叫的倒是順口,若是真想嫁人了,我回去就給侍郎大人商討一聲,在京中給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公子哥嫁了?!?/br> “不要!”一聽見要嫁給那些公子哥兒,白雙就急道:“我才看不上那樣的紈绔,再者,我心中已經(jīng)……” 還沒有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著了他的道,霎時紅了臉說:“姐夫,今日之事是我的主意,跟jiejie無關?!?/br> 此時他神色緩和不少,盯著白雙的眼中也多了些許笑意說:“與她無關,難不成還是你綁著她,搶了她的裝束換上溜出府的?即使她不是主謀,那也是助紂為虐,我倒要看看你們白府的家教嚴是不是只是口頭上說說的花花架子。” 白雙覺得他著笑意中透著涼意,不禁咽了口水說:“姐夫大人,這告狀之事可不是君子之舉,凡事咱們好商量……” 宋滄恩冷哼不語。 “妻妹甘愿當牛做馬,只求姐夫高抬貴手……” 她眸中含淚,惹人憐惜的楚楚動人樣子。宋滄恩知她是裝的,也對她這模樣絲毫沒有感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說:“當牛做馬倒是不用……” 一聽這事兒有的商量,白雙瞬間笑開了說:“姐夫說便是了,妻妹一定在所不惜?!?/br> 他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她這毫無骨氣的樣子,朝著她勾了勾手,湊近了她說:“你jiejie不愿跟我回府,一會兒回去你便……” 叁五句之后,白雙皺緊了眉頭說:“不可。” 宋滄恩收回了身子,并未因她的拒絕有絲毫的情緒波動,說:“那便是沒得合作了?!?/br> 她道:“姐夫與jiejie關系素來不和,她在侯府上受了欺負,好容易回家透口氣,我斷沒有將她往火坑里推的道理?!?/br> 白雙認真嚴肅,宋滄恩不悅,“你說說,她受了哪門子的欺負?” 她便掰著手指頭細細數(shù)來,“一,你抬了姨娘進府,只寵愛那姨娘;二,你前幾日兇了jiejie;叁,……還沒有想到?!?/br> 他聞言哼道:“你可知那姨娘姓什么?” “白?!?/br>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卻見宋滄恩不再說話了。 白雙不解,姓白又怎么了?難不成還是他們白府的人? 這…… 好像是聽聞瑚jiejie的陪嫁丫頭是有兩個的,一個是青兒,另一個是在府上隨便挑了一個懂規(guī)矩的。 是那個丫鬟? 她睜大了眼睛,不禁厭惡道:“姐夫這么做也不怕傷了jiejie的心?” 宋滄恩卻忽然無奈的嘆了聲氣,斜昵了她一眼也懶得解釋了,只道一聲:“罷了,你也是個蠢腦袋?!?/br> 然后便閉了眼睛養(yǎng)神不再理會她。 …… 這邊汝漓從導業(yè)的禪房中離開,聽令便吩咐了連夜將方乾送走。 他這兩月已經(jīng)將那日他與那女子做的事情理了個清楚。 幼時不曾有人教導,就連他念戒律時也只知yin邪戒是不得貪聲戀色,這具體的聲色汝漓卻不明白了。 不是僧人都不知,只是師潛對他將這事兒完全略了過去,似乎根本就不想讓他了解這些事情。 怕他誤入歧途倒不是不難理解,只是如今汝漓卻察覺師潛主持不讓他知道和了解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譬如,他只能看懂經(jīng)書上面的梵文,能說會寫七國的語言文字,卻絲毫不懂中原字。 而眾人只知他極其有智慧,卻無人知道他不通世俗、不知兄弟情仇、不染男女業(yè)障,更不懂功名利祿。 汝漓對于這些眾多問題只知不好,會讓人徒惹得思緒繁瑣,心生煩悶與仇恨。 所以他就算解惑,也只是從忍讓避退與寬宏一面指導眾生。 百姓跟他說過疑惑之后心中的苦惱會消散大半,回去家中再與人忍讓與寬容,又大多能讓對方也寬容,事情也算是解決了。 這下讓白雙讓他知曉了‘茍合’,明了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汝漓心中的問題便多了起來。偏偏他又覺得這些事情問不得主持,便積壓在了心中,有些郁結。 很快月上樹枝末梢,墨黑的天間掛著密密麻麻閃爍的星點,汝漓這才得空回了屋子。 此時大多同門還在抄經(jīng)書誦經(jīng)文,只因是以中原文字為主,所以他便被免了這晚課。 山中空靈,初春已有鳥兒飛回來,就在他的屋檐上筑巢。嘰嘰喳喳的幾只剛飛回來有些吵,汝漓關上門,忽覺這些喋喋不休的燕子像是說不停的白施主一樣。 嘖,怎的想到了她。 他默念了幾遍清心咒便困意來襲,吹燈便睡了。 醒時會想到白雙,睡著時夢中又出現(xiàn)了她的模樣。 夢中的白雙嘴角掛笑,兩個梨渦吸引的汝漓移不開眼睛,他說:“白施主,你怎的又到我夢中來了?!?/br> 前兩月,他也時常夢見遠遠立著的白雙,而這一次她卻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周遭是滿布雜草的樹林,只有他們站著一塊是平攤的土地。 白雙伸手說:“你走近些我且告訴你?!?/br> 汝漓有心親近,又覺得不可,畢竟她已嫁作人婦,自己也是出家人。 “呆子!”見他不動,白雙便往前走了幾步,雙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肢說:“我思你了兩月,寢食難安都瘦了,你怎的還不理我?” 他身子一僵,明知是夢, 可還是推開她說:“不可,不可。” 白雙不高興,她紅唇微嘟,“虧得我對你日思夜想,你就這么對我么?” 汝漓不愿她不高興,卻又不想逾越,道:“白施主想讓我如何?” “白施主白施主,我耳朵都聽出了繭子,你叫我雙兒不好么?” 他猶豫,哪知白雙竟然上前一踮腳,用自己的唇在他的唇上輕碰了一下,“呆子。” 這幾章走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