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賤得慌
驟然落到這般田地,他以為自己睡不著的。 但并不是這樣。 醒來、發(fā)現(xiàn)被綁架、被扇耳光,被喂藥強上、洗澡時又射了一次……這一晚發(fā)生了太多事,疲累的意識隨著夜色加深而昏睡,一夜無夢。 早上起床,手腳維持一個姿勢一整夜,已經(jīng)開始發(fā)麻——應(yīng)該是早上吧,看不見世界,他對時間喪失知覺。 那個女人在嗎?應(yīng)該不在吧。他記得昨晚聽見了她出去的聲音。 可是他…… 他想小便。 太羞恥了。 宋理之不知道要怎么表達這件事。 “你在嗎?”他試探般地張口,聲音略微沙啞。 沒有回應(yīng)。 他又說了兩三遍,便閉嘴了,靜靜地等。 果然,不一會兒,門好像開了。 他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起得真早?!?/br> “我習(xí)慣早起半小時背單詞,大概形成生物鐘了?!彼卫碇@訝于自己能如此平和地和她交流,但事實上,睡了一覺,腹內(nèi)空空,昨晚的憤怒已經(jīng)冷卻了大半,雖然還是抵觸萬分,但他已經(jīng)發(fā)不出火了。 郁芽沒注意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 她揉了把自己亂糟糟的長發(fā)——太早了,她是被監(jiān)控里他的聲音吵醒的:“你知道我在房間里裝了監(jiān)控?” “我猜的?!?/br> 不愧是年級第一啊。 她這樣想,打了個呵欠,不耐起來:“有事?” “我……”宋理之可疑地沉默了片刻,硬著頭皮說,“我想去衛(wèi)生間?!?/br> 上廁所? 郁芽的視線從他白凈的臉往下移,定住。 “昨晚的藥現(xiàn)在還有效果么?”她好奇道。 宋理之過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她的意思,臉在一瞬間爆紅。他想伸手擋住那里,手卻動不了。 “不是……是晨、那個……”他磕磕絆絆地解釋,“正?,F(xiàn)象,過一會兒就好了。” 郁芽來了興趣,伸食指在那個隆起的小帳篷上戳了一下,聽見他叫了一聲,一邊戳一邊問:“過一會兒就會自己軟下來?” “……嗯。” 這么神奇? 她還想再戳幾下看看,宋理之卻一秒也忍不住了:“我真的想上廁所?!?/br> 好吧。她上床,一個一個將手銬取掉。 嘖,好麻煩。 這時候她才真的有點贊同宋理之“不綁手腳”的建議了。 將人扶起來,她頓了頓:“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又餓又憋得慌的少年人懵了片刻,忽然反應(yīng)過來,伸了伸腿。 太久沒活動,麻且酸,有種新獲四肢的不適應(yīng)感。 ——他可以活動手腳了! 雖然依舊身上發(fā)軟沒力氣,但起碼可以支配自己的行動了。 身邊的人沒吱聲,宋理之忍著不適站起啦,摸索方向走了兩步。 真的可以走路了! 心思有一瞬間的活泛,接著迅速沉寂—— “別自作聰明想太多?!蹦莻€女人懶洋洋地說,“一會兒再給你補一針。” 是了,她當(dāng)然不會縱容他有力氣反抗。 他沉默了一秒,慢慢說:“我看不見衛(wèi)生間在哪個方向?!?/br> 這句話微妙地取悅了郁芽,她下床,趿拉著拖鞋過來將他扶住引路:“你自己可以吧,我沒有給別人把屎把尿的愛好?!?/br> “……可以?!?/br> 蒙著黑色眼罩的少年人說:“一會兒你可不可以少補一點藥?” 少女陡然警惕,瞇起眼:“嗯?” “起碼,讓我保持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以自理?!彼狡鹊?,“我也不想麻煩你幫我上廁所、洗澡。” 這倒是,昨晚又是zuoai又是洗澡又是給他擦身體,累得她一沾床就睡,直到現(xiàn)在還感到疲憊。 她認真想了想,發(fā)覺這個提議確實省事很多:反正他的一切都在她的監(jiān)控中,鬧不出水花,只要每天補點藥讓他保持無力易累的狀態(tài)就好了。 “可以。”她仁慈地道。 宋理之心中大松,感到驚喜:“謝謝?!?/br> 郁芽笑了一聲。 去浴室的路上,宋理之還在回想她那聲笑。 好吧,不要說她,他自己也感到自己有毛病——明明她才是造成他困難處境的元兇,而他居然只為了微不足道的一點寬宥對她說“謝謝”。 真是……賤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