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對他死纏爛打的那個陸水秋?
后頭幾日,林映水跑到了聶嵐青的院子里,想著秀云對聶嵐青的敵視態(tài)度,最開始只讓秀云領(lǐng)著她去了院子,尋著緣由支開了秀云。 漸漸的,秀云極其委屈,哭著喊著小姐身邊不能沒人伺候,林映水就有些招架不住,再三提醒后帶著她去了聶嵐青院子。 這日,難得的大晴天,林映水正好就擺了張搖椅,鋪了厚厚的墊子,坐在花壇旁玩手機。 反正在別人看來,她也就是在看一本空白的書。 這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她待在聶嵐青院子里也沒有什么事可做。 古代的小姐可真無聊,她成日同聶嵐青一起待著,不是看書就是下棋。 末了就是成婚之前,一群嬤嬤來教聶嵐青禮儀,籌備出嫁的衣裳嫁妝。 為了明年開春的婚禮,已準備了大半年。 林映水看著聶嵐青捻著細細的繡花針來回繡那件鮮紅的嫁衣,還有一條細長的腰帶。 那針來來回回,每每看了林映水都覺得真遭罪啊。 天天玩手機也玩累了,林映水軟磨硬泡問系統(tǒng)能不能把手機切換成平板,讓她畫著畫玩。 系統(tǒng)沉默了很久,通情達理地還是給她換成了平板,忍不住還是說了一句:“宿主用紙筆畫不就行了嗎?何必非要用平板?” “你看我用毛筆寫的那狗爬字就知道了,我能控制得住那毛筆嗎?” 一邊想著,林映水熟練地打開了畫板,理直氣壯地吩咐系統(tǒng):“筆給我一支。” 系統(tǒng)在很多時候還是挺好說話的,這時她手中便出現(xiàn)了一只在外人眼里看來是毛筆的畫筆。 林映水今年25歲了,做了兩年的美工,工作都是做些海報物料,很少有時間自己畫畫。 她本身不是學視覺傳達出身的。林映水是偏遠山區(qū)里逃出來的孩子,早早和吃人的家人斷絕了關(guān)系,大學是靠著貸款和勤工儉學讀出來的。 她喜歡畫畫,藝術(shù)類的院校對她而言卻太奢侈了,畫畫是很燒錢的,紙筆顏料、一同外出寫生集訓、補習,請老師教課,都是筆筆昂貴的費用,她負擔不起。 而視覺傳達需要接觸的很多東西,必要的電腦及手繪板,對于那時候連打電話都是在電話亭投硬幣的她來說,更是一筆天文數(shù)字。 手機都買不起,更不可能買電腦。 最后林映水讀了個經(jīng)貿(mào)專業(yè)。 然而這個專業(yè)畢業(yè)即失業(yè),她只能憑著大學里選修的視覺傳達課程,勉強進入了一家周扒皮公司實習,開始了她苦痛的美工生涯。 工作以后她更沒有空閑時間去畫畫了,她入職的是一家游戲公司,加班趕物料是常態(tài),周末還接私活,兼職還大學里的貸款以及分期買下的必要的電子設備費用,負擔房租以及生活開支。 她的生活就是下班回家打開電腦繼續(xù)趕工,洗完澡倒頭就睡,早起通勤一小時,飛奔到公司踩點打卡。 日子勉勉強強,雖不說喘不過氣,但也絕不算好。 說起來,這段被迫穿書的時間,雖然時有陣痛,朝不保夕,但居然是她人生中最閑散的時光。 畢竟橫豎都是死,不需要打工的日子,確實是很閑的。 林映水目光四處轉(zhuǎn),遲遲沒有落筆。 秀云去煮茶了,只有窗下的聶嵐青正手持繡繃,安靜地動作著。 這樣標準的古代美人,正是送上來的寫生對象。 聶嵐青繡了一下午的花樣,林映水就畫了一下午的她。 等到手畫得有些發(fā)抖時,林映水才停下動作,不解的抱怨了一句:“這是原主的身體吧?為什么我的職業(yè)病還被帶回來了?” “宿主,原主的身體也是個嬌弱的小姐,并不能支撐長時間的勞作。” 林映水聽得表情扭曲,這才畫幾個小時啊,沒看到我加班996的時候,那才叫做勞作。 她抬頭看看天色,暖色的陽光只剩些許余調(diào),于是收了未成的畫,起身準備回去。 “陸姑娘,且慢。”聶嵐青也收起了手上的活計,笑著叫她留步。 “方才收到宮里的帖子,明日太子宴請,陸姑娘一同前往吧?!?/br> 林映水吃驚,聶嵐青的目光極慢地在她面孔上游走。 整個下午都在院子的搖椅上慢悠悠地曬著太陽,林映水的臉頰現(xiàn)下還透露著一種暖紅的色澤:“去皇宮嗎?” “是,陸姑娘不必擔憂,衣裙首飾都會為陸姑娘準備。陸姑娘到時候只需要跟緊我便是了。” 這輩子還沒見過皇宮,可以,說不定還能完成什么任務。一般這種宮廷戲份也是穿越女大放光芒或被瘋狂打臉的重要場所。 一想到這兒,林映水的眼神就亮了起來,甚至有幾分期盼。 “好,都聽聶小姐的?!彼雷套痰卮饝?。 聶嵐青靜靜朝她笑。 人被塞進轎子里的時候,林映水的意識都還不清醒,打著呵欠。 沒人告訴她進宮要起那么早。 摁亮手機的時候一看才4點,聶嵐青派來的丫鬟婆子就拉著她起來,烏泱泱一屋子的人開始給她上妝換衣裳,戴上一些極其隆重的首飾。 頭發(fā)被擺弄得,頭皮一陣刺痛,重如千斤。 進了宮,下了轎子,天也亮堂起來。 林映水還沒來得及仔細看一眼皇宮的風采,就被太監(jiān)們領(lǐng)著,七拐八拐地不停趕路。 她晨起的時候沒什么胃口,秀云給她帶了吃食,她全讓秀云自己吃了。 頂著笨重的頭飾耳環(huán),林映水走起路就有點要死不活的頹喪。 “還有多久到啊?”林映水深吸一口氣。 “快了?!甭檷骨嗦牭搅耍仡^看了她一眼。 林映水腳步不停,忽然感覺袖子被輕輕扯了一下。 轉(zhuǎn)過頭去,秀云正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看著她,低聲說:“小姐,我肚子疼?!?/br> 林映水知她為難,拉起她的手:“那我陪你去?!?/br> 她轉(zhuǎn)頭同聶嵐青說要去更衣,聶嵐青矜持地點了點頭,叮囑了一句:“你快去快回,莫要誤了時辰?!?/br> 林映水就詢問了一名宮女,由她領(lǐng)著帶著去了凈房。 這一去就去了太久,林映水站在外面等了很久,方才領(lǐng)路的宮女有事在身,早已走了。 便聽到里頭傳來秀云焦急痛苦的聲音:“小姐,我吃壞肚子了,你先去吧,免得誤了時辰,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那你找得到路嗎?”林映水也不是不焦慮,還是問了一句。 “奴婢待會兒詢問那些宮人便是了,再不濟便去宮門等著小姐?!?/br> “那好,我先走。”踩點她很在行。 太子決正打發(fā)了那些隨行的太監(jiān)宮女,要獨自前去赴宴,迎面便見到不遠處有人風風火火地往前跑。 那姿態(tài)簡直毫無禮儀可言,裙擺飛揚,耳墜亂飛。 太子皺起眉來,正要攔住來人,語氣不善,呵斥:“何人在宮內(nèi)疾行?” 一身濃艷石榴裙的女子壓根兒沒把他放在眼里,一陣風似的跑過他身邊,掀起的清冽香氣剎那將他籠罩。 風要晃不晃的,人險些撞上他的手臂,又靈巧地避開,一步不停地提著裙擺往前跑。 “抱歉,我趕時間,不小心撞到你,不好意思啊?!?/br> 太子決詫異地回望,不敢相信何人如此大膽放肆。 林映水壓根兒沒看清楚是誰,跑出了上班遲到的架勢,一心只想趕到晚宴開始之前到達,沒曾想跑來跑去跑迷路了,又繞了一大圈子才趕到。 沒想到等她穩(wěn)住呼吸坐下,就見謝如晝同聶嵐青一同落座,她識趣,不當電燈膽,胡亂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也未留意,主座上的人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皇上皇后到?!碧O(jiān)尖細的嗓音一出,眾人都紛紛起身,跪下行禮,高呼。 “參見皇上,皇后娘娘?!?/br> “平身?!被实鄄慌酝S行在側(cè)的皇后也氣質(zhì)尊貴。 “兒臣未曾想父王母后也會來此?!碧記Q早已讓開主座的位置,太監(jiān)很快來重新挪來座椅。 “得空來瞧瞧罷了。”皇后的目光一掃,挨個打量起在座的子弟。 太子遲遲未選太子妃,皇后擔憂,太子就有些頂不住壓力,今日的宴會,皇后本就是有意讓他先選幾個中意的側(cè)妃服侍。 林映水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這三人,就收回目光,不敢亂看。 皇后的目光卻在落在她身上時,極為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她最不喜那種嬌嬌妖妖的做派。 平日里,陸水秋的嫵媚就連素凈的白衣都壓不住。 今日盛裝打扮,披風早解了,穿得一身婀娜的石榴裙,纖腰一束,看起來頗有西子之態(tài)。 加之方才一陣疾奔,耳墜子掉了一只,厚重的發(fā)髻也松了些,發(fā)間纏繞的發(fā)帶就凌亂地卷起,縷縷鬢發(fā)被她撩在耳后別著,臉上一層桃花似的淡粉,眼眸垂下時顧盼多情的風情,左看右看也不像端莊的閨秀。 “那是哪家的姑娘?” 林映水低著頭沒反應過來是指她。 太子隨即也出聲問了一句:“耳墜子掉了一只的那個,你是哪家的姑娘?” 這話問的不端,皇后嚴厲地看了一眼太子。 謝如晝與聶嵐青的目光也齊齊落在林映水身上。 林映水是覺得耳朵空了一只,下意識摸了上去,這才反應過來是在說她,抬起眼來,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臣女是陸家的陸水秋?!?/br> 太子饒有興趣地笑了:“就是對謝如晝死纏爛打的那個陸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