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永別
一個月過去,韋堯好幾天沒出現(xiàn)了,或許是放棄了吧!子柔望著空蕩蕩的前院,有些失落感、又有些解脫。 「子柔,文宇來找你了,要不要下來?」mama在樓下吼。 「伯母,我上去好了?!?/br> 子柔照舊坐在窗邊,就快成雕像了。 「子柔,一個多月了,你到底要把自己關(guān)在這里多久?」 「今天天氣很好,出去走走好不好?」文宇蹲低身子正視著子柔的臉,他要子柔看著他,而不是無意識的望著窗外。 子柔看著他了,仍是不說話。 「你不只不出門,連房門都不踏出一步,再這樣下去會生病的?!刮挠钣行┘?,「你知不知道你身邊還有許多愛你的人每天都在擔(dān)心你?難道你眼里就看不見其他人了嗎?」 文宇看著無一絲情緒的子柔,嘆了口氣想離開,正轉(zhuǎn)身,手腕卻被拉住了,他循著自己的手往另一隻手的主人看去,有些吃驚、有些欣喜。 「我換件衣服,你到樓下等我?!棺尤岬恼f。 「好好好,你慢慢來,我等你。」文宇趕緊下樓告訴伯母好消息。 文宇和子柔站在門口,mama開心的叫他們晚點再回來,晚飯也在外頭吃就好。 「想去哪?」文宇開心的問。 「隨便。」子柔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 文宇不介意,至少她愿意出門了。 車子駛?cè)媵[區(qū),文宇停好車后為子柔開門,時間近黃昏,太陽下山的速度總是飛快,人們紛紛外出覓食。 二人并肩散步在美麗的綠園道上,思考著要吃哪間餐廳,一人滔滔不絕的說著、另一人似是聽著也似是放空著。 「別再喝了,現(xiàn)在才幾點你就醉成這樣!」陳玨從韋堯手中搶走酒。 「又是你!你為什么陰魂不散啊!可不可以不要再纏著我,求你好不好。」醉了的韋堯不知是腿軟還是真的想跪,才說完便跪在陳玨腳邊。 「別鬧了。」陳玨付完帳,半拖半扶的將韋堯拉出pub。 前陣子韋堯每天都到子柔家門口罰站,日子一天天過去,子柔始終不肯見他,就這么鐵石心腸的不管他,他沒有辦法了,不知道能怎樣挽回她,于是他開始流連于各大pub,每天天才剛黑,他就已經(jīng)半醉了,好幾次都是陳玨硬拉才將他帶離酒池。 走出pub后,韋堯推開陳玨,「不要碰我,你煩不煩吶?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直到宇宙毀滅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鬼f堯大聲的吼叫著。 「隨便你,我先送你回去。」陳玨不將他的話當(dāng)一回事,仍上前扶他。 他不想讓她扶,于是二人在路旁拉拉扯扯的。 「??!」子柔走著踢到人行道上的突起,差點摔跤,文宇趕緊上前扶她。 找到支撐點的子柔站直身子,剛好與正在和陳玨拉扯的韋堯?qū)ι涎郏挠顒t一手摟著子柔的肩、一手握著子柔的手。 空氣彷彿瞬間凝結(jié)了,四個人定住不動約二秒鐘。 韋堯迷濛的眼看著他們,他們現(xiàn)下的樣子猶如一對情侶,看得韋堯醋意全開,特別是在酒精催化之下。 「羅文宇,原來趁虛而入就是你所謂的兄弟情!」韋堯一說完不等文宇開口,立即上前揮了文宇一拳,被突如其來襲擊的文宇往旁邊踉蹌了幾步,嘴角滲出血漬。 「文宇!你沒事吧!」子柔嚇了一跳,緊張的上前查看,轉(zhuǎn)頭對著韋堯說,「你瘋了?。 ?/br> 「是??!我是瘋了啊!為了一個才分手沒多久就急著投入我最好兄弟懷里的女人,在天才剛暗就喝個爛醉,真的是瘋了?!鬼f堯冷笑了一聲挖苦著子柔,然心里卻感到酸澀。 啪!子柔給了韋堯響亮的一掌。 「你最好確定你在說甚么!」子柔說完便拉著文宇的手轉(zhuǎn)身離開,韋堯摸著臉愣在原地。 陳玨卻跟著用力扯起子柔的手,「你憑甚么打韋堯哥?!拐f完便揮起手要往子柔臉上揮去。 文宇見狀立刻抓住陳玨從空中正要落下的手用力甩下,「請你注意你的行為?!?/br> 「那你們又是甚么狗男女的行為?。 ?/br> 「呿!做賊的喊抓賊。」子柔嗤之以鼻。 「方子柔!你說甚么!」陳玨衝上前想打她。 韋堯抓住陳玨的手臂,「不關(guān)你的事,最好不要碰她?!顾淅涞恼f。 「韋堯哥,為什么?她就是天、就是你的神,那我呢?」陳玨氣不過,倏地衝上前用力的推了子柔一把。 “叭叭叭叭叭!” 子柔被這么突來的一推反應(yīng)不過來,整個人被推往馬路中間,一臺車正疾駛而來,因為她突然衝出車道而拼命的按喇叭。 嘰---碰!一陣引擎聲伴隨著急促的喇叭聲自遠(yuǎn)而近,隨之而來的是輪胎與地面強烈摩擦的刺耳剎車聲、以及猛烈的撞擊聲。 「子柔!」文宇伸手來不及抓住子柔,一切就發(fā)生在短短幾秒鐘內(nèi),子柔已經(jīng)彈了出去倒在地上,他趕緊衝到子柔身旁。 陳玨雙手摀著嘴,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原本愣在一旁的韋堯目睹這一切,酒全都醒了,也立即衝上前。 「不關(guān)我的事啊!是她突然衝出來的。」駕駛下車查看,鐵青著一張臉不知所措。 「子…子柔?!鬼f堯看到躺在地上的子柔,整個人嚇傻了。 「救護(hù)車!馬上叫救護(hù)車!」蹲著的文宇聽到韋堯的聲音,站起來激動的抓住他的衣領(lǐng),大吼著要他叫救護(hù)車。 韋堯被文宇的大吼嚇到,趕緊用發(fā)抖的雙手到一旁打電話叫救護(hù)車。 躺在地上的子柔或許是因疼痛、也或許是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全身不自主的抖動著,頭部也似乎因受到撞擊而開始滲出血。 「子柔,忍耐一下,救護(hù)車等下就來了?!刮挠羁吹阶尤岬臉幼?,難過的流下了男兒淚。 「好痛…」子柔看著文宇,勉強擠出這二個字。 「哪里痛?頭痛嗎?忍一忍,救護(hù)車要來了。」文宇看著子柔頭部流出的血愈來愈多,她就快躺在血泊中了,卻只能無能為力安撫著她,不敢隨意動她。 「我…」子柔吃力的在文宇耳邊一字一字不知道說著些甚么,他愈聽愈難過。 「子柔,你不要亂說,你會沒事的。」文宇的淚如同子柔的鮮血一般源源不絕的滴下,他好無奈,看著心愛的她這么痛苦,他卻無能為力。 「答應(yīng)我?!棺尤釟馊粲谓z卻堅定的說。 「我答應(yīng)你,我甚么都答應(yīng)你,那你答應(yīng)我要保持著堅強的求生意志,不能放棄?!刮挠罹o握著子柔的手。 子柔看著文宇微笑,一雙美麗的眼緩慢的一張一闔,速度愈來愈慢,最后,乾脆閉上了雙眼。 「子柔、子柔!」文宇見狀大聲的叫著她,卻怎樣也喚不醒。 「子柔怎么了?」剛掛上電話的韋堯聽到文宇的叫喚聲,趕緊上前關(guān)心。 「救護(hù)車到底來了沒?」文宇無法停止大聲吼叫。 「在路上了?!?/br> 「柔?!鬼f堯拉起子柔的另一隻手,語帶哽咽的輕輕呼喚,「都是我不對、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應(yīng)該聽你的話,我應(yīng)該辭職,那么就甚么事情都沒有了,對不起、對不起,你一定要好起來,我甚么都聽你的,好不好?你不要閉著眼睛不看我,我真的錯了,我剛剛也不是故意這樣說你的,我只是吃醋,你知道的,我這輩子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了??!」韋堯說完低著頭哭出了聲音,不斷責(zé)備著自己。 約莫十分鐘,救護(hù)車終于來了,警察早了幾分鐘到達(dá)現(xiàn)場丈量及為肇事車主做筆錄,韋堯跟文宇一同坐上救護(hù)車陪同子柔到醫(yī)院。 現(xiàn)場圍觀的民眾因救護(hù)車的離開而逐漸散去,僅留下尚未回過神的陳玨,以及正在對警方詳述事發(fā)經(jīng)過的駕駛,還有柏油路上那一灘不知何時才會完全消失抹盡的血漬。 --或許只有消失了,一切的牽扯就會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