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暗藏禍心
唐家裝修得富麗堂皇,屋子外觀是別墅區(qū)統(tǒng)一的歐式小樓,屋子里雕梁畫棟,墻壁描金,地磚鋪的漢白玉,欄桿扶手又是紅木雕花,一屋子中西合璧的古董,梅蘭竹菊屏風(fēng)外放一尊伏爾泰雕像,真真假假,不土不洋,挖空了心思炫耀,炫出一種過時(shí)的奢華。 客人們?nèi)チ硪贿呴_起了一桌麻將,這頭唐令的mama和舅舅留下,陪著郁家兄妹說話。 李潤臉上保養(yǎng)得當(dāng),但和趙玲玲那種霸道的美不同,她顯得格外溫良,這溫良里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攻擊性,笑意盈盈問:“父母身體都還好?” 郁誠背靠沙發(fā),坐姿閑適雙腿交迭,“都好,有勞您掛心。” “他們這次去哪考察?什么項(xiàng)目?” 郁誠說話滴水不漏,淡聲道:“私人行程由秘書安排,我也并不十分清楚,等他們回來見面聊豈不是更好?” “了不起,年紀(jì)輕輕當(dāng)家主事?!?/br> “父母辛苦,做子女的理應(yīng)多分擔(dān),這不算什么?!?/br> 李潤從對(duì)面沙發(fā)走近一側(cè)坐下,笑得和藹可親,“那么大的公司交到你手上,郁董和趙女士可放心?你畢竟年輕,這江湖水深,趟不過的時(shí)候,盡管向唐家開口,我們不會(huì)坐視不管。” 句句都是為你好,背后暗藏禍心。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這種事郁誠見得多。 他心中早有防備,了然笑笑,修長手指輕推金絲鏡架,“郁家做的都是正當(dāng)生意,那種在河邊走的事,早三十年前就走完了,如今到我手上,干干凈凈?!?/br> 言下之意,我不求你,但你也別想來查我。 李潤碰上軟釘子,訕笑道:“還是郁家會(huì)教育子女,瞧這兒子女兒出落的,個(gè)個(gè)一表人才,真是郎才女貌?!?/br> 唐令忙在一旁打岔,“媽,哪有說兄妹郎才女貌的,你別瞎用詞?!?/br> 李潤笑,“嫌起老娘來了?我又不用考狀元,打打麻將還不是將你帶大了?!?/br> 唐令干脆點(diǎn)頭,“是,媽,你說得都對(duì)。” 他一直跟在mama身后轉(zhuǎn),李潤坐哪兒,他就貼著她身旁沙發(fā)扶手坐下。 她拍拍兒子的臉,語氣寵溺,“行了,得空去去看看你外公,還有你爺爺那邊,只有你這么個(gè)孫,兩邊要多走動(dòng)。” “別嘮嘮叨叨。” “成天跑得沒影兒,等你爹回來收拾你。” “我爸人呢?” “他可比你精,成天往你爺爺那邊跑,總不過是打探消息?!?/br> 沙發(fā)前一張兩米長的紅木茶臺(tái),一只小銅壺架在炭火上燒得咕嚕響,壺嘴往外冒白氣,水汽蒸騰,滿屋子虛幻縹緲。 舅父李申坐在茶幾前方一張小矮凳,粗短的手指一字?jǐn)[開五只紫砂茶盞,提起燒滾的水往上一澆,咯一聲輕響,杯子裂開一只。 李潤皺眉,“這兆頭不好?!?/br> 李申三十多歲圓臉短發(fā),生一雙桃花眼,兩撇rou眼袋,明顯縱欲過度,穿一件金色POLO衫,外罩白色麻布西服,皺皺巴巴,再配一條兩豎一橫的金腰帶,是有錢人時(shí)興的穿法。 真絲棉麻等天然材質(zhì)容易皺,難打理,穿著顯得自然隨性,莫名成了一種時(shí)髦。 他給自己倒一口茶咂咂嘴,“姐,你不要總是這么迷信,姐夫都被你弄得神神叨叨,每天出門前還要先燒香起卦?!?/br> “都是祖宗保佑他?!?/br> 李申:“還別說,真是湊了巧了,姐,你知不知道,城西新城那塊地,現(xiàn)在是誰在談?” “誰?” 李申哈哈一笑,直拍大腿,“還能是誰,郁家?。 ?/br> 說完話,洗過茶壺和新茶,只剩四只的茶盞都滿上,一盞盞往人跟前遞,人人都有,除了美微。 剛好缺一只盞,她最不重要,旁人便跟著都忽視她。 李潤也不在意,眉開眼笑,“那這真是瞌睡遇上枕頭,緣分來了,攔也攔不住?!?/br> 她拿起茶幾上一只橘子剝起來,長長的指甲插進(jìn)橘子皮里,又扎進(jìn)果rou里,汁水四濺滴滴答答,剝出了半個(gè)不完整的橘子,橘rou已攥得毛茸茸,遞給美微,“來嘗嘗,爺爺?shù)睦喜肯虑皫滋觳潘蛠淼?,福建橘子甜著呢?!?/br> 美微嫌惡心不想接,可不接又不禮貌,猶猶豫豫伸出手。 郁誠握住她的手收回來,接了橘子放在一旁,說聲多謝,再?zèng)]有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