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狐貍精
郁誠繞出一個白色煙圈,掐滅煙頭,沉聲道:“做得好?!?/br> 美微的注意力全在周婉第一句話上。 周婉出差兩天。 兩天! 那是誰日夜不離照顧她? 是誰為她擦洗身體,換上內褲和睡衣,是誰給她喂水喂藥?是誰半夜摸她的臉? 不會是哥哥吧? 美微臉孔變得慘白,忽然又通紅,手上的骨瓷小調羹啪一下掉地上,摔得粉碎。 她實在太過于震驚,慌慌張張站起來就想跑。 哥哥嫂嫂都看向她。 她傻站著,雙腿有點兒抖。 周婉連忙起身,“沒事兒,我去給你拿個新的,別往心里去啊,一個小湯勺沒關系的,碎碎平安?!?/br> 嫂嫂竟然還安慰她,擔心她因為打碎餐具不安。 哥哥神色很鎮(zhèn)定,攥住她手腕,一下將人往懷里帶,另一手捏住她下巴,“你在怕什么?” 她垂下眼,睫毛輕輕顫抖。 他步步緊逼,抬起她的臉,“為什么不敢看我?” 周婉從廚房拿一把新湯勺出來。 郁誠已經若無其事放開meimei。 美微心臟狂跳,拔腿就想跑。 但嫂嫂會問的,她又該如何解釋? 說哥哥給她換睡衣內褲?她說不出口。 說哥哥對她的照顧超過兄妹該有的限度?但哥哥一本正經的表情,又好像還將她當成小時候。 想歪所有事的,產生錯覺的,都是她自己啊。 她雙腿像被定住,一步都不能挪動,身子隱隱滲出一層薄汗,發(fā)覺自己無處可逃。 郁誠抬手,輕輕撩開她額邊的發(fā)絲,又用手背試她額頭溫度,“一到晚上又發(fā)燒,再吃一次藥,洗過澡早點睡?!?/br> 這一刻的關懷分明是兄長。 她想問他,到底將她當什么?當meimei關心?還是當女人戲弄? 不不不,哥哥怎么會是那樣的人。 一定是她想太多。 美微嘴唇顫抖,最終將話吞回去,聲色嘶啞,“我想回家,哥,讓我回家,你答應我的,說吃過飯就送我回家的。” 她心里仍然當哥哥是家長,又不自覺地征求他同意。 郁誠低頭凝視她,眸子里黑幽幽的,面色陰沉,不說話。 家里過于安靜,兄妹兩人之間的氣氛總是詭譎壓抑。 周婉打開客廳電視,收拾起桌子,將碗盤清理干凈放入洗碗機,來來回回走動,家里終于有了些生活氛圍。 她穿著得體的職業(yè)套裝,白襯衫搭黑色長褲,長發(fā)盤得一絲不茍,明明是辦公室里的職場麗人,做起家務來也是一把好手。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稱贊的就是這種好女人。 周婉的表情看起來很真誠,和和氣氣說:“小美,這么晚了天氣又冷,你感冒還沒好,發(fā)燒這事可大可小,回去了家里就你一個人,我們都會擔心的,留下來好不好?” 嫂嫂也幫哥哥留她,多么體貼賢惠,多好的嫂嫂。 美微急到想跺腳,“嫂嫂,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了?!?/br> 嫂嫂又拿起拖把打掃餐桌四周,還笑,“不麻煩,你住這就當幫我們暖房了?!?/br> 她心中尖叫,嫂嫂,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老公心里在想什么?你到底有沒有發(fā)現他奇怪? 真想將所有懷疑都說出口,但她不能。 她不能傷害嫂嫂,也不能破壞哥哥的幸福。 再說,一切都是猜疑。 是她疑心生暗鬼。 是她想太多。 她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哥哥對她有非分之想,美微心里悲涼又恐懼,她害怕這是真的。 這種想法,這種推測,都讓她痛苦煎熬。 她紅著眼睛看向周婉,“嫂嫂,我占了你們的主臥?!?/br> 周婉神色明顯一愣,馬上又笑起來,“這有什么關系,主臥條件好一點,你哥也是希望你睡得好,身體能早些恢復?!?/br> 美微忍不住了,干脆將話挑明,“嫂嫂,那你和哥哥不方便呀,你們不要一起睡嗎?” 客廳電視播放起八點黃金檔狗血劇,里面正上演男人出軌戲碼,大老婆大戰(zhàn)狐貍精,打得頭破血流不可開交。 郁誠拽住meimei,一把將她按上沙發(fā),弓下腰靠得很近,聲音不大語氣卻嚴厲,“你少cao心大人的事!” 她閉嘴。 她不想當狐貍精。 烏溜溜的眼仁水潤潤,就那么直勾勾望過來,背后九條雪白的大尾巴搖啊搖,毛茸茸的,撩得他三魂都要沒了七魄,咬碎牙要看窗外的月。 只有天地日月可鑒他良心清白。 他何時與人一起睡過?但訂婚又是事實。這讓他如何解釋,無法解釋,他想讓她知道,又害怕她知道。 她的呼吸輕柔拂過頸間,他銳利的喉結因此干澀,難耐地滾動兩下。 只要寬厚掌心再往下一點點,就能壓到她柔軟胸脯,臉垂下半寸便能含住她的紅唇,她卻一無所知傻傻看著他,美眸波光蕩漾,霧水蒙蒙。 這個狐貍精,分明在勾引他。 郁誠一張俊臉像抹了鍋灰,額角青筋一跳一跳,襯衣領口都泛著紅,呼吸沉沉,半天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