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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胭脂井在線閱讀 - 25.初雪(修)

25.初雪(修)

    安頓好兩位奶奶,從書房小跑回來。

    翠寶設(shè)想過,踏進屋里會見到各種景象,唯獨沒有這種。

    “起來!起來!快起來!”

    “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

    這根東西像不長在他身上似的。

    一味捶打,砸扯。

    高獻芝赤紅雙眼,痛苦瞪著,口中呵斥如囈語,像是瘋了不斷折磨自己的陽物,視之如仇讎。那根東西,哪怕沒有動情,軟軟一條垂在腿間依然驚人,被他不斷砸打,連卵袋一起血紅。

    “別這樣。”

    翠寶看不下眼,快步上去,抓他的手,無意中觸到男根。

    很濕。

    上頭有前人留下的口涎。

    高獻芝一頓,認出是她,雙手捂住下體rou莖,慌不擇路,雙腿跪著連連后撤,躲到床腳實在沒處可去,一臉驚慌失措。

    他抬頭看她,俊逸的臉上寫著懊悔。

    像漂亮的瘋子有了一瞬間的清明。

    他朝她伸出手,五指在空中劇烈顫抖,擺了又擺。

    “臟的?!?/br>
    “你不能碰,去叫她們來吧,很快就好了?!?/br>
    他喃喃。

    左右一顧,無助地笑了兩下,又折磨起自己的陽物,一拳拳往上砸。

    “起??!”

    “求求你,起來!”

    “解藥!解藥!起來??!”

    聽他提解藥,翠寶雙手發(fā)僵。

    想起他總掛在嘴上的“解藥幾時送來”,心臟像被狠狠捅了一刀,鋼刀沒有拔出去,埋在身體里頭在攪,攪得她心好痛。

    “別打了,再打下去會傷著你自己?!?/br>
    她咬緊牙根,爬上床去抱住他。

    沒想到她會靠近,高獻芝大驚,不斷掙扎,嘴里總說自己污濁,想要推開她,舉起手又猶豫。

    雙手污穢不敢玷污她,終究垂在身側(cè),整個人被她用力抱緊了。

    草藥清香怡人。

    身軀嬌軟。

    她的手,貼在他的背脊上,輕聲細語。

    “高獻芝,別打了?!?/br>
    他變得安靜,啞巴一樣安靜。

    喘息和呼吸似乎一起消失,僵硬的背脊連帶著什么,一起轟然坍塌在她懷里。

    “沒有解藥,是我無用,幫不到你。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獲得自由,離污濁遠遠的……”

    他的聲音像在下雪。

    稀薄脆弱到了極點。

    仿佛在萬難絕望之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指望,只能小聲問神佛,他還能怎么做。

    翠寶一痛,用肩承住他低垂的頭顱。

    “我一直都在做想做的事,沒有不自由。倒是你,呃,要不要吃雪片糕?”她又問,“很白很糯,吃在嘴里,像在吃雪,雪沒它甜,話說回來,你沒吃過雪吧?”

    高獻芝抵在她肩窩,搖了搖頭。

    搖頭啊。

    不想吃雪片糕還是沒吃過雪?小時候她可是偷偷嘗過雪的滋味。

    翠寶不管,捧起他的臉,“看,外頭下雪了,我們挨著吃雪片糕吧?!?/br>
    她慫恿,仿佛世上再沒有什么阻礙。

    下雪,吃糕,就是眼前最緊要的事。

    別的事,暫且不要憂慮。

    她扯來被褥,給他裹上,又從貼里掏出一包東西,打開,揭開第一片,放到他唇邊。

    “張嘴,我喂你。”

    飲子被踢翻,喝不著了,還好還有雪片糕。

    翠寶挨著高獻芝,糕片送到嘴邊,粉末染在他薄唇上,像凝了一層白霜,很好看。

    他紅著眼,搖頭,臉上垂淚。

    翠寶用手上的雪片糕沾了沾他的淚,在他木然的注視下,送進嘴里。

    好苦的眼淚。

    雪片糕都不甜了。

    “你吃一片,甜甜嘴,等一會兒我去打發(fā)她們?!?/br>
    她邊嚼邊說。

    情態(tài)輕松。

    好像只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她垂眸,又從帕子里揭起一片雪片糕,再次遞到高獻芝唇邊,見他還是不肯吃,再沾他的淚,自己吃下。

    她用這樣的方式,拭他的淚,吃進嘴里。

    這是她第一次出現(xiàn)在他旬日與旁人交媾的床上,虛幻得像夢,又不是夢。就算做夢,他也不敢做這樣的夢,唯恐玷污她。

    窗外簌簌下雪,屋里清冷。

    彼此依偎,她還愿意靠近這個污濁不堪的人,還能嗅到她身上淡淡草藥清香。

    高獻芝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么理由自惜這副骯臟的身軀,他已經(jīng)骯臟如許,還有什么理由抓著心中不想在她面前自污,最后一點自潔的執(zhí)念呢?

    此一時彼一時。

    他早就不潔凈了。

    雪面潔白,雪下污穢。

    這就是他。

    看著潔白,實則污穢。

    好在這副污穢的軀殼還可以換來解藥。

    臟的東西,不該害怕變得更臟。

    高獻芝開口,沒有說話,而是銜住她遞上來的雪片糕,一點點,配合她往里送的動作,吃進嘴里。

    軟糯潔白的糕片,很快融在口中。

    甜。

    很甜。

    “把她們叫來吧,我可以。”

    他微弱咀嚼,同時咀嚼著自己殘破的話。

    翠寶知道,到這里,她該退下把人叫來,她清楚自己該做什么??墒谴巴庋┰谙?,應(yīng)天的第一場雪,輕柔的雪花,銀裝素裹這個世界。

    應(yīng)天下雪了。

    初雪。

    “不急,吃完這些點心。”

    所有該說的話里,她挑了最不該說的一句。

    吃到最后一片,她遞進高獻芝嘴里,他乖順吃下,兩人依偎而坐,很是默契地不再說話,靜聽雪花落下。

    *

    爐火再度點燃。

    水沸騰,燒煮出紫蘇與陳皮的香氣,翠寶坐在馬扎上看火。

    風(fēng)小,火穩(wěn)。

    “這根東西能讓都督賞識是你天大的福氣。我們姐妹連夜乘船上應(yīng)天,為的可不是伺候你呀探花郎,再不頂用,叫我們姐妹陪你兩度玩空花,哪怕你的rou棍子能寫出錦繡文章,流出滿床的知乎者也,我看也無用,不如由我割去,免叫都督為你受累,白白歡喜一場?!?/br>
    簪花的令豐腴的下手,握住陽物,套上她們自帶的物件。

    翠寶在外,聽見割字不由攥拳頭。一串鐵器輕響,緊接著便是熟悉的倒氣聲。

    “疼?疼就是了。”簪花的嬌笑道,“敬酒不吃,自有罰酒一盞。躺下吧,高公子?!?/br>
    “雖說你這根東西將來會續(xù)在都督身上,此時還沒跟對主子,我二人身子皆是都督的,這雙手非捆死不可,要是妄動……jiejie你在耳邊告訴他會有怎樣的下場?!?/br>
    “答話呀?!币宦晪沙膺^后,兩聲掌摑乍起。

    “讀書人的口舌素來厲害,高家的舌頭更是清貴,怎就答不出一句話?瞧不上我們姐妹?”

    “呵呵,jiejie你瞧,當真奇勢,吃幾個耳刮子倒挺得硬邦邦的。一會子把他弄出來看看,這等郎君流出來的東西里頭有沒有知乎者也?!?/br>
    豐腴的幾乎不說話,只在此時啵的吐了一聲,催促快些下手。

    …………

    身后窗牖里頭,兩個婦人婉轉(zhuǎn)yin叫此起彼伏。從開始的怒罵呵斥到后來得趣哼哼,朔風(fēng)一聲緊一聲慢。

    風(fēng)聲壓不下兩女的笑聲,也壓不下高獻芝的哀吟。兩個婦人如癡如醉,歡笑不絕。

    紫蘇飲子煮好,翠寶滅火。

    蓋子半掩著散熱,等著放蜜。

    第一勺蜜調(diào)入的時候,簪花的低頭系裙擺邁腿出來,回頭笑看屋里道:“倒是一匹供人馳騁的好馬兒,jiejie,把人解了吧?!?/br>
    過了一會,豐腴的挨著高獻芝一起出來。

    “喲,怎么還熬著呢。”簪花的揶揄道。

    翠寶起身,堆笑:“jiejie們喝不喝飲子?”

    “什么稀罕物。”豐腴的冷哼。

    趁著簪花的遞給翠寶解藥,看她吃下的間隙,豐腴的不忘往高獻芝跨間撾了一把,在他耳邊嗡嗡絮絮說話。

    高獻芝只看著那顆黑色藥丸,一眼不眨,木人一般隨人褻玩。

    送走兩人,翠寶折返回來,發(fā)覺門窗緊閉。

    新煮好的飲子沒動過。

    落雪的枯井邊上也沒有他坐過的痕跡。

    翠寶默默收拾爐子,到廚房熱香湯,留給他沐浴。然而一直到天黑,高獻芝沒有出現(xiàn)過,他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不點燈,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

    入夜,雪花大如席。

    翠寶站在廊下,仰著一張粉面,伸手接雪花。

    風(fēng)是斜的。

    雪花不斷吹到她掌心,六棱分明,晶瑩可愛。

    落在掌心很快化成一點濕潤的水澤,像誰的淚珠。

    “雪好大,高獻芝,你快出來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