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紅黑賭局(1) ǒ⒅e.cǒм
驅(qū)車往邊境線行駛,越靠近美國的本地人們似乎越不愿意展現(xiàn)友善。 距離美國國境叁百公里,越野車需要加油,喬瑟夫和你下了車,一路上詢問了很多路人,他們有些人裝作聽不懂,有些人則是拿著地圖想高價訛?zāi)銈円还P。 喬瑟夫想省點事,直接買下了地圖,打開一看卻是完全沒有參考價值的世界地圖。最后好歹是問到了加油站在哪兒,這次事先敲定好了價格,才成功添滿汽油。 但之前走了一路,下午一點的酷暑難耐,沙塵同樣不小。 喬瑟夫擦掉落到下巴的汗珠,不遠處就有家酒館,從外面看不出里面的情況,不過確實時不時有人進出。喬瑟夫思考片刻,還是決定把車停在路邊,再走路過去。 雖然只是買杯水,而且你和他已經(jīng)穿戴上了半路買的帽子和披風(fēng),但仍然能看出不是本地人。 進了酒館,里面叁五成堆的有不少人,放眼望去竟然沒有一個女性,一些人百無聊賴地圍著方桌,正打著橋牌。 見有外人進來,他們紛紛抬頭望向你們,靜默了兩秒,又低頭繼續(xù)打牌。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但空氣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 喬瑟夫轉(zhuǎn)身讓你在外面等等,接著進去要了幾罐啤酒揣進兜里,正要出門,身后一個人突然側(cè)身撞了他一下,但喬瑟夫又高又壯,反而是那人反彈得坐到了地上。 “沒事吧?”喬瑟夫回頭看了一眼。 “沒事!”那人是個卷發(fā)小個子,說的是英文。他嬉皮笑臉地站起身,接著眼睛一轉(zhuǎn),視線放在門口的你身上。 “嘿,”他講話帶著濃重的異域口音,“你的妞不錯,讓她來陪我們老大一晚上?”гouωenge.ⅵp(rouwenge.vip) “……” 喬瑟夫瞥了他一眼,那小個子立刻攤了攤手:“這么緊張干嘛?我開玩笑的?!?/br> “找她做什么?以她的年紀都可以做我祖奶奶了?!眴躺蚩雌饋頉]那么生氣。 小個子嚇得仔細看了看你的臉,你皺了皺眉。即使在帽子的陰影之下也能看得很清楚,你的外貌怎么看都不像是奶奶輩的人。他立刻沉下臉:“……神經(jīng)病,耍我呢?!?/br> “信不信由你?!?/br> 喬瑟夫拉起你的手就走,另一只手拿出啤酒,單手打開易拉罐,給你嘗了一口,你覺得味道不怎么樣,他就自己一口氣喝完了。 沒走多遠,他突然停下腳步,摸了摸褲子口袋。 “我的真皮錢包,里面還有我家人的合照。” “怎么了?” “被那家伙偷了,”他把車鑰匙丟給你,然后說,“車上等著,我去去就回?!?/br> “我跟你一起?!蹦阒匦聽炕厮氖郑阌X得他一離開你就什么都做不好。 回到酒館,小個子不見了蹤影,喬瑟夫看了一圈,找到了吧臺的店老板。 “老板,剛剛有卷毛小個子在你這兒買酒嗎?” 店老板瞥了喬瑟夫一眼,不動聲色地繼續(xù)擦杯子。 就在喬瑟夫抓耳撓腮,嘗試用破爛西班牙語與他溝通的時候,他朝一個方向點了點下巴。你看了過去,小個子出現(xiàn)了,旁邊坐了個大胡子,注意到你看過來后,大胡子朝你笑了笑。 “好呀,你們是一伙的……”喬瑟夫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活動了活動拳頭,朝那人勾了勾手,“叫你的小弟把東西還來?!?/br> 小個子旁邊的大胡子一掀外套后擺,還沒做什么動作,后面突然竄出五六個人,喬瑟夫注意到他們的胳膊上都有相似的刺青,能看到他們都帶著槍。 “……呃,冷靜點?!眴躺蚴栈厥?,把你往身后藏了藏。 “給我點尊重吧,”大胡子無奈地搖搖頭,說話同樣帶著西班牙口音,“不是我不想還,是你們太不禮貌了?!?/br> 明顯是強詞奪理,最開始是對方先惹上你們的,但現(xiàn)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好時機。如果不服軟,可能連門都出不去了。 “那……抱歉,原諒我吧,”喬瑟夫飛速道歉,又說,“錢包先送你們了,真皮的呢?!?/br> “先不管那個,讓她陪我玩兩局牌怎么樣?”大胡子對放你們走的事情閉口不提,看樣子是想變相逼迫你們答應(yīng)他。 他的目光所指就是你,小弟們讓開一條路。 “不如我來陪你?”喬瑟夫自告奮勇。 “讓我來,”你指揮道,“喬喬你坐下,錢包由我拿回來?!?/br> 你自信地坐在了大胡子的對面,喬瑟夫跟著站到你旁邊,沒人給他多留椅子,他只好將手臂搭在你的椅背,站在你身后。 牌桌上不成文的規(guī)定,不允許出老千,但只要小動作沒被發(fā)現(xiàn),那就不叫做作弊。 “她什么都不會,跟她玩兒多無趣,”喬瑟夫開始打歪腦筋,他的作弊水平幾乎伴隨整個學(xué)生時代成長,“還是換我來。” “我會?!蹦阏J真地說。 “你會?”喬瑟夫反問道,滿臉寫著“我怎么不知道”。 “我會搭紙牌塔。” “那才不算!” “不管怎么樣,”大胡子不耐煩地打斷你們兩人,“既然坐到牌桌前,就沒有提前結(jié)束的道理?!?/br> “比什么?” 大胡子又笑了笑:“不是比賽,玩玩而已,那么緊張干什么?”接著說,“不來橋牌,我們玩……黑杰克?!?/br> 他向你快速地介紹了下規(guī)則,簡單來說,就是盡量讓手里的牌加起來等于21點。 每局的一開始下注后,場上每人發(fā)兩張牌,玩家輪流選擇繼續(xù)拿牌或者不拿。最后你的結(jié)果加起來要小于等于21,否則就是爆牌。 如果比發(fā)牌的莊家大,就能得到兩倍賭注。相應(yīng)的,小于莊家的點數(shù)、爆牌,這兩種情況都算輸,需要上交所有賭注。 其中,撲克牌中的2到10按原數(shù)字來,K、Q、J都算為10點的T牌。Ace比較特殊,可以當(dāng)作11點或1點,但只能同時充當(dāng)一種數(shù)字。鬼牌則不進入游戲。 “知道了?!蹦阊杆傧诉@些信息,決定先體驗一兩局再說。 喬瑟夫的眼神掃過對方,雖然他成年前真正參與賭博的次數(shù)不多,但正常的基本規(guī)則他還是知道的。 他補充說:“莊家在玩家之后要牌,而且數(shù)目不會小于17點?!?/br> “哦,差點忘提了?!贝蠛硬o所謂地說。 “沒關(guān)系,”喬瑟夫聳肩,“我記得就行?!?/br> “至于籌碼……我們都用這個?!?/br> 大胡子從桌上拿起小小的圓形物件,那是一枚玻璃啤酒瓶的瓶蓋,makou鐵材質(zhì)。因為損耗過度,看不清上面曾經(jīng)的印刷圖案,周圍一圈硌手的波浪紋被磨平,被壓得幾乎成了純錫鍍層的鐵片。 “給你十枚籌碼,一個代表五美元,”見你點頭,他將瓶蓋拋向空中,又用手撈起,將其拍在另一只手背上,“里還是外?” “里?!蹦阏路恋K視線的大草帽,抬眼看向他。 大胡子掀開手掌,瓶蓋光滑的一面朝上,看到你摘下帽子,他哼笑了一下:“是外,你很走運。” 對于什么都不會的你來說,的確如此。你因此有機會加深對流程的理解,觀察對方對牌情的判斷,并且運用進自己的牌局。 要是失去記憶前的你,大概會直接把阻礙干掉再走人,但是現(xiàn)在的你,并不怎么在乎這些人暗含的威脅。 這對你來說就是比賽而已,而且你知道自己會贏,喬喬也會佩服你的。 第一局,大胡子隨意地抓了叁枚籌碼,你跟著大胡子一起下了叁枚。但很不巧,莊家的點數(shù)比你們都大。你的表情沒變,大胡子反而笑了:“沒關(guān)系……輸了就輸了。” 第二局,你下了一枚,點數(shù)比莊家大,大胡子則是爆牌了,他攤了攤手:“就是這樣,隨便玩玩?!?/br> 然而,你手上的籌碼說到底還是對方硬塞的,相當(dāng)于被迫賒賬,可是莊家似乎也是他們的人。如果他們想要借此發(fā)難,這十局下來,你必須至少保住十枚用于歸還。 第叁局,第四局,大胡子玩得很隨意,一直在輸給莊家。你贏一局輸一局,此時還剩六局,手上有八枚籌碼。 第五局,你又下了叁枚籌碼,最后點數(shù)為20點,大胡子則是又爆牌了。發(fā)牌員掀開莊家的第五張牌,點數(shù)比你要小,你正要拿回籌碼,大胡子卻制止了你。 “哦,我又忘記說了嗎?”大胡子往椅背一靠,“鄉(xiāng)野牌桌上常有的規(guī)則之一:五張還未爆牌,效力比除了21點之外的所有都大?!?/br> 喬瑟夫皺起眉,大胡子毫不在意他質(zhì)疑的眼神。因為現(xiàn)在處于劣勢的是你們,所以即使對方想要中途改換或添加規(guī)則,你們也無能為力。 “沒關(guān)系,錢輸光了也不要緊,”喬瑟夫俯身在你耳旁說,“找個機會,我們走為上計?!?/br> 你側(cè)頭回答:“我才不會輸。” “牌桌上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學(xué),”大胡子似乎見不得你們那么親密,他摸著胡子侃侃而談,看起來在教你,無非是想在你面前炫耀,“比如你一拿到好牌,就會往桌前靠,這是你的下意識動作。” “這就是我為什么不選擇橋牌,”他朝你挑了挑眉,“因為我不想你輸?shù)锰y看,親愛的,我能光靠看你的臉就猜出你有什么牌。” 你看了他一眼,沒有否定,隨后胳膊交迭放在桌上,手搭在桌邊,隱藏在寬大的披風(fēng)之下。就這樣保持不動,看起來像是刻意回避做出他說的動作。 “哼?!贝蠛右馕恫幻鞯剜托σ宦?。 “那也太不公平了,”喬瑟夫甚至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你的臉太黑了,根本什么都看不清?!?/br> 這句話把大胡子說得臉都黑下來了,他旁邊的小弟捶了桌子向前一傾:“你!” 他身后的小弟也怒視喬瑟夫,你望了他一眼。 “嘿,放輕松、放輕松,”喬瑟夫舉起雙手,無辜地睜大眼睛,表示自己完全沒反抗對方的意思,“我開玩笑的嘛?!?/br> 氣氛重回劍拔弩張,喬瑟夫吸引走了大家的注意。而此時,沒人注意到的地方,一只小蜘蛛爬過牌面。黑與白的交界處,它不肯踏足深色油墨印刷的部分,反復(fù)繞著數(shù)字的輪廓打轉(zhuǎn),仿佛在懼怕,又或者說,在確認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