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工作
接續(xù)幾天,加比諾反復(fù)思索特里的話。若是經(jīng)濟許可,她會選擇一輩子不再接近玻璃罩,但偏偏她手里能支用的錢只能支撐到明天,到時她勢必得過去一趟。 特里是愧疚的,光是這點,就足以讓加比諾心軟。他一直是如此孤單,因此用這種拙劣的方式捥留她,卻造成反效果,他也很苦腦吧? 加比諾連吃飯也在想,走路也在想,下場就是踢到腳下的陶罐,痛得抱起腿跳上跳下。 隔天,她頂著黑眼圈來到玻璃罩,一進入,就見到特里正和身旁一名貴族服飾的男子說話,特里見到她,匆匆結(jié)束話題。 「加比諾,你來了。」他走向加比諾,向她介紹一旁的男子,「這位是維班博士。維班,這是加比諾?!拐f話時,他親暱的搭在她肩上,與幾天前的冷漠完全不同。 加比諾瞥他一眼,轉(zhuǎn)而向維班點頭微笑。「博士?!顾Y貌地稱呼維班。 「幸會,加比諾?!咕S班幾乎面無表情,這讓加比諾的笑容有些掛不住,所幸他很快就將目光轉(zhuǎn)移到特里身上,「你們慢聊?!?/br> 待維班離開后,特里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考慮怎么樣了?」 加比諾想起他的手還停留在自己肩上,上前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她望著他,雙眼里盡是天真,「你開出這么好的條件,我有什么理由不答應(yīng)?」 特里第一次見到加比諾負面以外的情緒,不由放柔語調(diào),「我保證你不會后悔的?!?/br> 加比諾愣了愣,接著甜甜一笑,「說吧,要我做什么?」 特里想了想,「我們到后山逛逛吧。」 加比諾沒想過,玻璃罩里居然容得下一座山,況且山的規(guī)模不小,雖是人造山,卻與大自然無異。 「住在這里,就和住在外頭是一樣的。」加比諾走在草地上,這么對他說。 特里笑了笑,「是嗎?」 「是啊?!辜颖戎Z湊近花叢,聞著花草的芳香,「而且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受到細心的照料,永遠都不會枯萎?!?/br> 「那是因為,你所看見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br> 加比諾愣住,「你說什么?」 特里耐心的向她解釋,「這些花草,是用各種物質(zhì)合成的,并不是天然的花草?!?/br> 她傻傻地問:「那么山呢?土地呢?」 特里揉揉她頭發(fā),帶著寵溺的笑容,「傻加比諾,除了頭上這片天空之外,任何自然生態(tài)都是假的?!挂饧?,只有玻璃罩外的世界才是真實的。 她還是呆呆地望著特里,并不是無法接受他所說的話,而是他的語氣及態(tài)度,令她受寵若驚。 見她如此,特里問:「怎么了?」 「你喜歡我嗎?」一時衝動,居然就問出口了。 特里眼神更加溫柔,「嗯,喜歡。」 加比諾咧嘴,「是嗎?我想我也是喜歡你的?!?/br> 話才說完,她已經(jīng)置身在溫暖的懷抱之中,她伸出雙臂環(huán)住他,輕輕地說:「所以,不需要再感到孤單了喔。」 此后,加比諾天天報到,她陪著特里逛完整座玻璃罩,而光是完成這件事就花上了大半個月,他們幾乎天天膩在一起,什么事也不必做。比起礦場生活,這里宛如天堂。 特里一直住在這偌大的空間,始終孤身一人,會感到寂寞也是再所難免,于是當(dāng)她看見特里與另一名女子相偎在一起,也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 只不過,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才有這樣的殊榮罷了。 之后這種情況日益增加,倒也空司見慣,只是靜靜佇立一旁,等待他身側(cè)的女子離開。憑印象,似乎很難見到同一個人,左擁右抱的,喊的總是不同的名字。 偶爾她會調(diào)侃,「這么多情人,名字不會叫錯嗎?」 特里聳聳肩,「叫錯也無所謂,她們老是丟了魂似的?!?/br> 加比諾笑了笑,有誰能不迷失在他的笑容之下呢? 有一次,她忽然問:「你怎么都不問我,當(dāng)初為什么認定是你做的呢?」 特里知道她指的是礦場的事,索性順著話問了問題。 「因為,時間發(fā)生得太剛好了。」 那時他們躺在草地上,暖暖的陽光灑下,似乎一層金黃罩在他們身上。特里曾告訴加比諾,他喜歡曬太陽,那是他唯一可以接觸到外界的真實,即使如此,特里的皮膚依舊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 「哦?」特里挑眉。 「一早醒來,就想起你說過的話,心里本來存著疑慮,氣沖沖跑去找你,你卻絲毫沒有要否認的意思?!?/br> 聽完加比諾的言論,特里只問了一句:「你現(xiàn)在還恨我嗎?」 加比諾怔了怔,「我從未恨過你。」 一股暖流拂過他心頭,自從遇見加比諾,異樣的情緒時常擾亂他,更多時候帶給他迷惘。 那次之后,他就沒讓任何女伴進玻璃罩了,而加比諾對他的態(tài)度始終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