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站，兩人終于調(diào)勻呼吸，石旭雅忍不住推了推歐陽染。

    「干嘛這么趕？雖然數(shù)學(xué)常讓我頭痛，不過這次小考我還蠻有把握的?！?/br>
    「真的嗎？我不相信！」他狐疑的盯著小旭，擠眉弄眼的逗趣表情又惹她一陣笑，連說好幾次真的。

    他只是不想讓父親有太多時間『盤查』小旭，特別是『間話家?！坏恼T導(dǎo)聊天。聽起來充滿關(guān)心，實際卻是在找『破綻』，循線發(fā)現(xiàn)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真相』。

    比方作息正不正常？其實是檢查有沒有沉迷傷身的活動。

    偶而也要跟朋友看看電影，紓解壓力。則是檢驗交友關(guān)係，能否運用朋友優(yōu)勢，成為一群人的中心。

    當(dāng)年父親就是依照小旭的聊天內(nèi)容，找到他藏在她家的吉他，發(fā)現(xiàn)他加入音樂社的事實。

    即使經(jīng)過四五年的訓(xùn)練，即使小旭已經(jīng)懂得對付他父親的『噓寒問暖』，但以那隻老狐貍只會進步不會退步的功力，她還是最弱、最好下手的對象。

    說自己父親是老狐貍一點也不過分。昨晚對父親而言算是失敗，沒能佔到上風(fēng)，父親絕對會找機會挖掘更多。

    「沙拉！」笑容一收，他啐了聲「我回去......」

    「在這里?！剐⌒衽呐奶岽?，抓住他的手「到學(xué)校要冰起來，不然放不到中午。」

    「不會弄濕你的畫嗎？」

    「我有防護?！顾闷甬嫛干忱旁谧钕旅妫眯√岽b著。不過既然你這么說，」她將畫收進書包「還是小心點好了?！?/br>
    「剛才我爸有沒有問什么？」

    「放心啦！我很小心?！剐⌒裢峦律唷溉适鍐栁彝普鐪蕚湓鯓樱袥]有把握？他好像還不知道高老師的事......」

    「當(dāng)然。我媽不可能告訴他。如果讓他知道高老師割耳朵，你也會遭殃?！?/br>
    「我會更謹慎！」小旭咬咬唇，手忍不住壓了壓書包。

    「對不起喔！讓你這么辛苦?！顾龘u頭，反握住歐陽染的手。

    「下午我要請假找路愷惡補。昨晚想了一夜，就算幾個小時也好，至少讓自己不完全是門外漢?！褂忠粫?，他說「他似乎很有把握拿到廣告，我不能讓他失望?！?/br>
    「我會聯(lián)絡(luò)我爸。不過下午我沒法陪你，我有繪畫問題要問......畫室老師?！垢呃蠋熑齻€字已到嘴邊，想到仁叔，她又縮回去，握著歐陽染的手直到學(xué)校。

    數(shù)學(xué)小考結(jié)束，珊妮拉著小旭出去。

    「上次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走了幾步，她轉(zhuǎn)頭看小旭，不好意思的笑「雖然透過msn已經(jīng)談開，但不正式跟你道歉，我心里總有個疙瘩。對不起，小旭。」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開畫廊的夢想我沒忘過～其實～」她看看周圍，隨后挽住珊妮「今天我要去看高老師......」她頓了會「昨晚畫了幅圖，不是很滿意，忍不住打給高老師。我和他聊了好久，好懷念以前他在的日子。他需要我們！我們必須為他做什么！什么都好！」

    「今天？」

    「何不大家一起去？」她靈光一閃，熱切地抓緊珊妮「學(xué)弟們也該聽聽高老師怎么說，別再對他存有害怕、精神異常，任何負面的感覺。新加入的學(xué)妹更該了解高老師是怎樣熱情的好人～」

    「小旭！」珊妮打斷她高昂的情緒「我們必須跟菁莉討論。好不容易繪畫社重上軌道，唐老師也不知道高老師～我不認為～現(xiàn)在讓學(xué)弟妹面對高老師～我不認為現(xiàn)在是好時機。你不能這樣！」

    「怎樣？」她不懂「高老師需要我們......」

    「這就是問題！你不能什么都要！我記得你問唐老師的問題，你不能期待......你要試著告訴自己你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你不能傷害高老師！」

    「傷害？」她搖頭「我不是......」

    「聽我的話，不要試圖『修補』高老師的生活，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的孤獨。他會好的！我相信，你別擔(dān)心他?！?/br>
    她充滿疑惑的，任由珊妮拉著回教室。

    傷害？她真的不懂珊妮為何那么說。

    她心里那股龐大，難以駕馭的，任何形式的愛，再度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