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
閻軍總是有審問不完的犯人和批不完的公文,每次要見他都非要等到三更半夜還是天還沒亮才有機會。 啊?問我怎么那么清楚? 拜託~我這兩三次昏倒的時候不是都挑半夜嗎?至于清晨嘛~就是上次在靜心湖遇到他,那天天還沒亮耶。 咳咳~總之言歸正傳,我要找他不就是還陽這檔事嘛,他連續(xù)好幾天都沒回到官邸,所以我只好到這個種滿紅花石蒜又名彼岸花的書齊來找他。 滿滿一片的紅色花海(雖然中間有個小步道),有著這樣的傳說:彼岸花開,花不見葉,有葉無花,花葉兩不見,生生彼岸相錯。 傳說中此花花開一千年,葉長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曼珠沙華,又稱彼岸花,一般認為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 這里是初歸地,在這兒種彼岸花是再適合不過的。只是這樣的傳說讓人倍感凄涼,讓我又想起那個溫和儒雅、有緣無份的老公。 正當(dāng)我還在感慨的時候,進去通報的小廝在此時走過來說閻軍可以見我。 我多看了下這小廝兩眼,就是他勾錯了人,不然我的魂魄可還安然的住在凡間。 「小姐...請進去吧,大人等在里頭了?!顾惺艿轿覒嵟哪抗?,不免有點心虛。 我哼了一聲,抬高下巴跨進了門內(nèi)。 突然“叩”了一聲,我的額角在此時狠狠親到柱子。 「嗤!」有個聲音突兀的響起。 揉著額角,我狼狽的轉(zhuǎn)頭觀看聲音從哪里發(fā)出來。 閰軍坐在椅子上,好以整暇的用手帕擦拭著桌上潑灑出來的茶水,他嘴角可疑的彎了個小弧度。 「沒事在這兒放柱子干嘛,故意讓人撞的嗎?」我噘嘴大聲的抱怨。 他淡然的咳了聲,邊把手上的書本合起:「柱子是讓有眼睛的人閃過的?!?/br> 這意思是說我走路沒看路囉?臭傢伙! 「你什么時候才要讓我回到凡間?」衝著他嘲笑我的份上,客套話也省了,我劈頭就丟出了這一句。 他顯然沒料到我有此一說稍微愣了愣,停頓了一下才說:「還沒看過目前凡間的情況,你還是執(zhí)意要下去嗎?」 我很快的點頭:「當(dāng)然!我老公還在等我回去,你可不可以快點?不然等我的身體的關(guān)節(jié)都生銹了才要回去會很難適應(yīng)的?!?/br> 復(fù)健是痛苦的一件事,我才不要那么笨去受苦咧。 「好吧?!顾认伦詈笠豢诓?,抹了下唇角:「既然你如此執(zhí)意的話,我也無話可說?!?/br> 他站起來,把桌上的書本和公文都收好,要一旁候著的小廝把它們放回原位。 「擇期不如撞期,今晚就帶你回去看看?!?/br> ****** 沉悶又濃濁的空氣在耳邊吹拂而過,我揚著頭感覺著它,這才是我熟悉的風(fēng)熟悉的味道。 「濁氣太重。」但閻軍可不這么想,他皺起眉頭,隨手唸了個訣讓腳下的云往下些。「看來,近期將有災(zāi)禍臨世?!?/br> 「什么災(zāi)禍?是世界末日嗎?」我傻歸傻,還是聽得懂他話里的意思。 他眼睛慕然一亮:「天機不可洩露,你忘了吧。」然后,伸出手在我耳邊用手指頭交錯一響。 過了半晌,我慢半拍的查覺到:「咦?我剛剛有說什么嗎?」」 「沒有。」他眼神復(fù)雜的瞟了我一眼,指著不遠處的白色建筑:「我們的目的地到了?!?/br> 「哦....」我還是有點懷疑沒說什么話嗎? 好像有種被矇騙的感覺,但我又想不起來。 「跟著我?!顾ど系孛妫瑑?yōu)雅的走在我前頭。 走了一會兒,我好奇的上前問:「靈魂不是用飛的嗎,為什么我飛不起來?」 「你的執(zhí)念太重、掛礙太深以致于無法飛行?!顾媸窍ё秩缃稹?/br> 「可是我被你們勾回魂魄時,也是用飛的啊?!刮液薏坏盟淮握f到底,怎么可以起了個頭就當(dāng)做沒這回事? 閻軍回頭看我,他的眼神告訴我我的智商正瀕臨于低能邊緣。 僅管有些不情愿,他還是開口說了:「虛無飄渺的靈魂用手無法觸摸的到。舉個例來說它像是地球上飄著的云朶,若沒了地心引力,云朶就會亂飄。而天堂和地岳就是引力,把失去rou身的靈魂吸引回它該待的地方?!?/br> 我顫了顫手:「這么說...我、我該待的地方是地岳?」 終究是人之常情,我還是想知道我死了該歸到哪去。 這回他的眼神收歛了些,不再有輕視的意味:「問你本心,你的心該歸哪,它就歸哪?!?/br> 靠夭!這等于白說嘛~我怎么問心哪??!真那么利害我就可以像孫悟空一樣來無影去無蹤,還有一朶筋斗云呼來喚去的。 他的嘴角又歪了一邊,可見我的表情很滑稽,但是他那種憋腳笑容令我適當(dāng)?shù)膽岩伤昧伺两鹕习Y。 閻軍指著一扇門:「好了,門后就是你的身體,我們進去吧?!顾f完,便很自然的穿門而入。 「喂喂~等等我??!」我緊張的跟著他,魂體也剛著穿過去了。 我進去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臉上被套了氧氣罩,還有身上一堆大大小小的插管,我的心涼了大半。 那頭亮麗又烏黑亮麗的長發(fā)咧?怎么不見了?為什么把我的頭發(fā)剪成了刺蝟? 還有...還有再怎么邋遢我總是會抹上口紅才見人的,這時的臉色卻只是一付慘黃色中略帶病厭厭的模樣,毫無生氣的表情怎么看都令人退避三舍。 「這、這是我嗎?」晃神了好一會兒,我不敢置信的問。 那個躺在床上像腫的像“發(fā)糕”的胖木乃伊是我?! 「沒錯?!归愜姏鰶龅膽?yīng)了一聲。 「我怎么會變成這樣?!」驚叫著,我差點沒撞墻。(是說...靈魂要怎么撞?。?/br> 他掐著手指,仔細的算了一下:「過了半年,能保持這樣算不錯了。」 「半年?!」我?guī)缀跤煤鸬牧?,激動的要抓住他衣領(lǐng):「我記得不是才過了一個禮拜嗎?」 「冥界的時間和凡間是不同的,你在冥界雖然才一個禮拜,但是就凡間的歲月來算已經(jīng)過了半年?!?/br> 「你為什么不早說!」我很生氣的跳腳:「早在初歸地的第二天你就該提醒我了啊,為什么都不告訴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的身體變成這個樣子,要叫人家情何以堪啦!」 閻軍望著我,正色的說:「時間能驗出一個人的真心。」 「厚!你的感情是木頭做的嗎?怎么可以這樣冷血的說要驗真心?難道你不知道我老公是全世界最愛我的人,根本不用驗!」 我氣到不行,若是可以抓的到東西的話,我早就抓起一旁的杯子丟過去了。 相對于我的暴走,他老兄倒是冷靜的很。 「我?guī)闳タ?。」說完,他的身形一閃,身旁的背景也跟著換,由原本白色的病房換到了一般的家庭的客廳里。 「這是....」我傻眼了,覺得這里的客廳好面熟。 閻軍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憑空變了組茶具出來泡茶:「這是你家?!?/br> 「我家?!」我仔細的左看右望的,還跑到廚房好好的端祥一番,然后興奮的跑到他面前:「真的是我家耶,你怎么那么利害一下子就可以變到這邊來?」 他輕抿唇,仍是那付淡然的態(tài)度:「沒什么?!?/br> 「我老公在家嗎?」聽到房間里傳來說話的聲音,我更高興的問著閻軍。 「要知道的話,你自己去看不就得了?!顾似鸩璞?,品茗了好一會兒才喝下肚。 我興高采烈的歐耶了一聲,若是老公能聽到的話,一定會感受到這個叫聲里已深深的包含了我對他的nongnong愛意。 可惜,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間接的造成了我們再也沒辦法在一起的悲傷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