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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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聲緩慢地流，沉重如山，而突發(fā)的奔走于琴鍵，興致高昂，人的興致也被調(diào)動，唯獨他一面死水地彈。彈得規(guī)矩，彈得有情，情還不少，作為一個小孩子對這首曲子的理解遠超同齡人。

    因果連他們所說“也不過出生多久就對死了如指掌”都未曾聽明白，只覺得那鈴鐺一般的曲中間格外放松，她聽著高興地晃著腿，但終歸他要讓那雙手死在琴鍵上得以落幕，迎接掌聲雷動。

    燈光亮堂堂，人走走散散，因果急著去找他，看到他手臂上掛著裝模作樣的小孩西裝外套，一身白襯衫黑褲子地走了出來，剛要喚他，就被一旁的家伙搶先一步邁了上去，大呼一聲：“桓難！你簡直是天才??？！”

    桓難不看令吾。

    因果聳著肩，被他盯得有些發(fā)毛。

    他直接繞過了令吾給他推到一邊去，她矮矮小小的，桓難往她跟前這么一站，把她臉上的光全都遮了去。

    “你來這里干嘛？”他言里滿是質(zhì)問。

    因果仰著臉，看他背光的生氣樣子更嚇人了，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會場里開的空調(diào)冷颼颼的，她穿著件一看就是男生的衣服充當裙子，鞋子臟兮兮的，走起路來嘎吱嘎吱響。

    令吾站在他倆旁邊正中間，伸手過去握上因果發(fā)抖的手，桓難臉色有細微的變化但不明顯。

    “我?guī)齺淼模陕?，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绷钗岣杏X她手冷冷的。

    “你不知道她家有門禁嗎？”桓難難得給了他一個正眼卻是瞪過去的。更多免費好文盡在：j iz ai8.

    令吾愣了一下，轉而低頭問因果：“你家有門禁啊？”

    因果眨了眨眼睛，含糊其辭：“也沒有什么關系吧……”

    手掌的影子好像巴掌一樣地揮下來，因果沒敢跟桓難對視，被余光這扇巴掌似的影子嚇得雙手都抱上了令吾的手臂，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件衣服落在自己肩膀上。

    因果的目光像螢火蟲似的往上飛，他臉色卻是更差了，手直接把令吾跟因果黏在一起的地方給掰了開，邊給她細胳膊套上自己的西裝邊說：“這么冷的空調(diào)就穿這么點明天就感冒。”

    可是現(xiàn)在是夏天，外邊一出去就要進爐子了。

    “誒咦，不知道以為你是她媽呢?！绷钗嵩谝慌躁庩柟謿?。

    桓難不理他，給因果套上了外套，袖子長長的手都伸不出來，他就把手伸進袖子里去牽她的手，暖和多了。

    桓難不牽著因果的手渾身都沒有安全感，指的是因果的安全。

    “待會兒你和我一起坐我媽的車子回去，別亂跑?！彼谥蚬?，話是這么說但手根本就不會放開。

    令吾剛想出口“我呢？”桓難就抬眼起來說：“你也是?！?/br>
    看得出來根本就是想讓他怎么來就怎么回去，委婉地給個臺階，但令吾總是厚臉皮的。

    陳敏來接桓難的時候看到他旁邊那兩個人只是微微一笑，桓難面無表情地看著母親溫柔大方地同他們兩個說話，手還牽著因果袖子里的小手，時不時勾勾她的小拇指。因果卻沒意識到他的壞心情，只是同陳敏嬉嬉笑笑。

    幼兒園老師和小朋友似的聊了半些天，陳敏這才對她的親兒子發(fā)出第一句話：“今天發(fā)揮不錯。”

    他沉著的眼明亮了一瞬，朝她看去的時候，她又偏轉過身去，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來貼在耳邊。

    他仿佛永遠看不見母親的正臉。

    “阿難，”因果在袖子里晃了晃他的手指，他方才把目光落在因果臉上，“辛苦了呀?！?/br>
    天真得殘忍的笑臉，她終于學會笑了。

    桓難突然像氣球xiele氣似的靠在因果肩上，差些把她壓倒了，令吾順勢看了過來，因果小小的，把桓難抱在懷里，拍拍他的后背。

    小孩子也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令吾還比他們大了三歲。

    那時候令吾只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陳敏把他們送到家之后，一刻都沒有停留地又走了，桓難從不問她去哪里，她也不會說，只是說些要好好照看因果，不能懈怠學習之類的話。

    桓難把因果家的門敲了敲，沒人應，估計白宵又是夜不歸宿，這倒是讓他松了口氣，他剛想開口讓她住他家去，便見因果從裙子里邊的褲子口袋里拿了根鑰匙出來。

    令吾見白宵不在家也是安心回自己家里去了，關門前還看了一眼他們，雖然桓難向來板著個臉，但偶爾看著因果眼神也帶著點柔和。

    聽說他們一出生就是“朋友”了，他應是注定融不進去的。

    下次要不還是不要再自討沒趣了吧。

    這么想著，悻悻地鎖上了門。

    因果用鑰匙把門給打開，里面又悶又黑，她怕黑，桓難去摸開關，“啪”得整個屋子就亮了起來。她稍微不怕了些，但還是躡手躡腳地進到家里，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還給他。

    他看著因果身上男生寬大的衣服，臉色不太好看，說：“你拿著吧，下次沒外套穿就別穿校服了?！?/br>
    因果只感覺自己被挖苦了。

    他轉身要走，因果突然叫住了他：

    “你下次鋼琴表演能不能告訴我呀?！彼餮b，幾乎是又要把雙腳踏出去地說。

    他側過臉來，“又沒什么好看的，我就是給我媽爭面子去的。”

    “我喜歡看呀。”她直白得太過于純良了。

    偏偏桓難最難抵擋這純良。

    他沉默好一會兒，才徹底把頭轉了過去說：“知道了。”

    門被他推過去關上的時候鎖舌還卡了一下，把門把手摁了下去這才關上了門。

    桓難在因果家門口立了會兒，莫名的發(fā)呆了，他回過神來三兩步走到自己家門口，正掏著鑰匙忽然背后響了一聲怪聲，他下意識回頭，其實也沒聽清到底是什么聲兒，感覺像貓叫，看了幾秒仍然寂靜無聲，只當是貓或者自己幻聽了，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待門關上的剎那，那聲剛好又響了一下。

    這回清清楚楚，但隔了太多門，誰也聽不到那聲“阿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