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珩?！?/br>
    唐言章壓著半絲喘息，略帶薄繭的右手食指勾蹭過她流暢的下顎線，沿著凸起的喉骨，輕輕點在了柔軟肌膚上。

    洛珩半開合的衣襟被撩撥到肩頭一側(cè)，飽滿的乳rou淺淺下凹，頂端在唐言章不輕不重的撫摸下變得挺立。

    欲望有時候起的就是很不講道理。

    譬如在她看見洛珩瞇著眸子有些散漫的時候，又或者只是簡單吊著一些乖巧和慵懶，坐在畫架前輕飄飄地對她比劃著什么。

    她意識到有一部分屬于過去洛珩的痕跡好像回來了。在以一種不經(jīng)意的方式慢慢滲透回她的身體，再溫柔地從舉手投足間點點釋放。

    又譬如唐言章按著她的唇瓣時，洛珩會抬起那雙狹長而懶散的瞳眸，像以前一樣輕輕叼咬住她的指腹，像討巧的貓兒往主人身上磨蹭留些什么痕跡。

    她還是喜歡喊她洛珩。

    連名帶姓的，不加什么親昵修飾，原原本本的稱呼。

    她的身體在唐言章的愛撫下明顯情動，所有微微顫抖著的纖細與起伏，都在年長者的碰觸下毫無遮掩。

    “…怎么這么冷?！碧蒲哉逻f上一個細碎的吻，輕輕壓在了洛珩的眼尾。

    洛珩眨眨眼，略微粗重的喘息在喉間起伏：“天生的?！?/br>
    “老師沒有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就讓你見了她們?！碧蒲哉碌拇桨瓴溥^有些水汽的鬢角，以及泛紅的耳尖，“你介意嗎？”

    她又一次看見洛珩微微揚起的薄唇。

    “不介意?！甭彗駭堖^她的腰，任眼前人密密壓下來的吻落在自己肩頭各處。

    年長者的進入總是有些出乎意料，在還親著她的時候忽然起了力度，衣服都還沒來得及脫干凈，就只剩下洛珩短促的一聲悶哼。

    該說不說。

    抵在陽臺欄桿上zuoai這件事，實在是有點超過了洛珩對唐言章的認(rèn)知范疇。

    她的背后是遮天蔽日的綠植，是青苔斑駁的磚瓦，是放眼望去蒼涼而隱蔽在大城市角落里的上個世紀(jì)。

    風(fēng)將她的發(fā)絲散去，雨又沾濕了臉頰。其實這點水花或許不該稱為雨，只是隔夜未散的水珠被突如其來的風(fēng)吹醒，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最后沾覆上了她的肌膚。

    “…倒不如說，我該謝謝你。”

    洛珩彎著眸子，左手壓在她腰身上，另一邊的手則稍稍抬起唐言章的下顎，親昵而溫情地撫摸起她臉頰一側(cè)。

    “唐言章，謝謝你?！?/br>
    她明顯能感覺到那天唐言章與以往的不同。

    在她印象里，游刃有余的年長女人似乎從來不會因為什么事而產(chǎn)生過多的情緒波動。即便事出突然，也總是能有條不紊壓下負面色彩，只剩一面沒有瑕疵的堅硬外殼。

    也不能這樣算。

    她確實見過她氣極時的模樣。

    洛珩的思緒戛然而止在某個出離的記憶碎片中。她抬眼，目光落在唐言章切著菜的刀刃上。堅硬的鋼悶錘著木砧的聲音是沉重的，一下下，一點點，將她們之間已經(jīng)緩和的氛圍鑿了個不深不淺的界限。

    她走上前，悄悄覆住唐言章有些沉默的手。

    她們的體溫趨于一致。

    “怎么緊張了，唐言章?！彼惨粑⑽⑸蠐P，“見的人有這么重要嗎？”

    “…不是這個原因?！蹦觊L女人深吸一口氣，放下刀柄，將尾指沾到的蔥捻下，順著洛珩的方向轉(zhuǎn)了個身。

    她瞧見唐言章有些淺淺的哀慟，在扯出的笑容之前轉(zhuǎn)瞬即逝。

    洛珩握住唐言章的手，垂下眉，若有似無地蹭過掌心。

    “沒關(guān)系的?！彼_口。

    唐言章將她的頭發(fā)別到耳后，眉眼微彎，翕動的眼睫猶如亞馬遜那只煽動了翅膀的蝴蝶，僅一瞬，她的心也仿佛墜向了無邊深海。

    “今天是你的生日，無論如何，我都想讓你再見見她?！?/br>
    其實洛珩并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只是過去二十幾年，偶爾也會有幾個某個模糊的日子，空蕩蕩的房間里還剩一點將熄未熄的燭火。

    她對生日的概念是淡薄的。

    也因此當(dāng)唐言章?lián)崦拿佳?，聲音輕柔而緩慢地將這兩個字說出來時，洛珩錯覺自己回到了孩提時的某一秒。

    她會許愿，會盯著最后隱在黑暗里的那簇火苗默念什么。

    默念了什么呢。她想不起來了。

    “唐言章?！?/br>
    “嗯？”

    “過了這個生日，我就二十七了。”她輕聲，“我們認(rèn)識十四年了?！?/br>
    “…十四年，是我剛認(rèn)識你時你的年紀(jì)。”年長女人有些感慨，“都這么大了。”

    “是啊，再過幾年，我就要長到你認(rèn)識我時候的歲數(shù)了。”

    “……”

    “我追上你了嗎，唐言章？”她微微挺立起身子，垂下眼，盯著年長女人眼尾那道淺淺的細褶。

    “不用追?！彼站o洛珩的手，“你從來都不用追?！?/br>
    她已經(jīng)不會做夢了。

    做白日夢是少年人的天性，是對生活還抱有希冀的人天生的權(quán)利。

    而某個失去一切的時刻過后，她就再也沒有去做過夢。也因此洛珩并沒有去猜測唐言章要她見的人究竟是誰，哪怕關(guān)鍵詞已經(jīng)到了嘴邊，她都選擇了將所有的可能性還給唐言章。

    桌上是熱氣騰騰的家常菜，清淡口，葷素均衡，食譜搭配得也極為用心。

    她坐在原地，聽著懸掛在白墻上老舊的秒針一點點移動。有節(jié)奏的細微機械聲極其催眠，又憑空添了那么點濃稠孤寂。

    “……唐言章?！?/br>
    她聲音低沉沉的，又有點慢悠悠，在空無一人的出租屋內(nèi)自言自語。

    “……這十四年里，我們只有四年?！?/br>
    我做你學(xué)生的叁年，和除去異地后相戀的那一年。

    洛珩睜開眼，盯著那扇冰冰冷冷的大鐵門，仿佛下一刻就會有人推開，又好像誰都不會來。

    過去了多久？她記不清了。頭頂?shù)拿脶樅孟褚呀?jīng)走了一個又一個循環(huán)，細碎得像螞蟻，爬滿了慵懶的時間。

    嘀嗒，嘀嗒。

    她再次合上雙眸，從清醒的錯覺墮回模糊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