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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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婉有個小兩歲的筆友,是黃飛宏某次做山區(qū)援助時認識的,多重考慮下,黃飛宏留下了聯系方式,回到北京便向家里人介紹起這個命運多舛的小女孩 小女孩叫賀繁星,小名星星。出生在南方偏僻小山村,父母超生遺棄了她,因為窮和地處偏僻,幾乎沒有法律和道德約束的小山村不愿留下這一小生命 但她又是幸運的 賀保國老人從后山把她撿回家,拿湯勺用一口一口的米湯喂大了她,把她收養(yǎng)做自己早逝兒子的閨女,祖孫二人從此相依為命 賀爺爺給她起名繁星 “天上最多的就是星星,就像地里的草一樣堅強活著,不管田里有多難,小草都能好好活著,我們星星也會好好活著好好長大的。” 賀繁星不負爺爺的期望,一路平安地長大,稍微大點就幫著做家務下地。賀保國是當打過小日本的老兵,一直敬佩讀書人,因此到了年紀就讓賀繁星去上學,即使家貧,亦不能不讀書 “娃兒,好好讀書,長大咯飛出這個山溝溝” 賀保國從層層迭迭的布包裹里數著零錢,這是他和他兒子這些年留下的積蓄,現在就用在賀繁星身上,讓她有書讀 賀繁星很爭氣,即使地里家里的活不少,她也能一直保持著好成績是班里前叁名。 賀繁星在一天天長大,賀爺爺也在一天天變老 黃飛宏的山區(qū)援助隊抵達這個小山村的時候,賀繁星正籌謀初中畢業(yè)就去打工,她不想再讀書了,爺爺越來越老了 黃飛宏不是賀繁星的救世主,只是一個不知姓名的好心人,一位愿意贊助她高中叁年學雜費的遠方好心人 賀繁星是個有骨氣的孩子,也懂得知恩圖報。自從知道好心人不愿意現在跟她見面,便開始用書信往來的方式,向好心人匯報自己的學習,想讓他們知道他們的選擇沒有錯 恰逢過年,黃婉正準備寄些年貨和輔導資料給賀繁星,李子安在書店碰見她的時候還好奇,為什么黃婉躲在二手書這里 “怕她心里負擔太重?我有辦法!” 李子安帶著黃婉去見他的一位jiejie。李子安別的不多,就是哥哥jiejie們多,跑到潘家院子的時候黃婉還有點慌,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她還不知道李子安究竟要做什么 “羲和姐!” 潘羲和在廊下正抱著手看司機打包紙箱,聽見李子安的聲音便抬頭,陽光透過云層的遮掩打在潘羲和臉上,美得不似凡人 “jiejie好!” 黃婉有點不好意思,頭一回見到這種大jiejie 潘羲和揮手招呼他們過去,牽著黃婉的手,少女柔軟細膩的掌心還帶著微微濕潤 “這是我找出來的學習資料,要的匆忙我還沒怎么找人,先將就著用吧” 黃婉感激都還來不及,這些資料她粗略看過了,都是實打實做了筆記的,一看就是那種底子很扎實的好學生 潘羲和淡然一笑,這些都是她交好的幾個小姐妹和同學家拿過來的,如果不是李子安說的匆忙她還能找更多 “子安你留下,我送黃婉meimei回家,這些東西我?guī)湍銈兗摹?/br> 潘羲和吩咐司機按照黃婉的地址去寄東西,她先帶著黃婉回家 李子安進院才知道潘雨亭今天也在家,估計是聽潘羲和說了事情的經過,大概有事情還要問他 “伯伯” 潘雨亭正在看報紙呢,看見他進來了就招呼人坐下,摘下眼鏡揉揉發(fā)漲的太陽xue “扶貧是場耗時耗力的大仗?。 ?/br> 因為窮,所以他們會不斷拼生兒子又在超生后遺棄;會因為無知,集文盲法盲于一體,做出一些違法而不自知的事情;會在看不見出頭日子里,消磨所有的激情動力,最后變成祖祖輩輩那樣困于大山的人;會…… 潘雨亭做不出“何不食rou糜”的行為,他是清楚了解過這一切的人,也曾在很長一段時間扎根在這些貧困窮苦的地方,那些因為家貧不得不一家人共穿一條褲子的情況,他也不是沒看過 因此,潘雨亭才會有一種無奈甚至于無力 “伯伯。我相信會好的,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李子安從未有過如此地堅定,這是一種自信,也是一種肯定的期許,他相信他的叔叔伯伯們 潘雨亭笑著揉揉李子安的頭發(fā),直到把他的頭發(fā)都揉亂 “那個小女孩還有什么愿望嗎?伯伯也可以幫忙哦” 潘雨亭循循善誘,期待的眼神望向李子安 “啊,有啦!” 兩星期后 賀繁星跟著村里的牛車去鎮(zhèn)上,在郵遞員詫異的眼神下抱起一大紙箱,忍著當場拆開的沖動,直至回到家中才打開 映入眼簾是一本本不算新,但保存得特別好的舊書,隨意一翻就能看出上一位持有者對這些資料的愛護 紙箱側邊還有一封信,但很奇怪,不是往常寄過來的地址,是另一個人給賀繁星寫的信 這是一位中年男子寫的信,字跡和語氣不像黃婉那種小女孩獨有的青春不知愁,是另一種歷經世事仍不忘初心的堅定 信很短,不長 “你是農民的孩子,我也是農民的孩子,我們都是從田地里長出來的小草小花。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寬,年輕人需要有些幻想,需要有夢。 賀繁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也能走出大山,奔向廣闊天地。我衷心祝愿有這樣美好的結果,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br> 落款是“一位遠方的京大學子” 賀繁星沉默地收起信,就像她以往的每次一樣,平整地放在書桌最上一格,放在一張張牛皮紙信封中,那是無數個日夜里激烈她學習的動力和方向 賀繁星抬起頭往向窗外,小山村并不富裕,空氣確有城里比不了的清新,皎潔的月光照映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月光下是養(yǎng)育賀繁星成長的土地,永遠的沉默踏實給予人活下去的希望 這一年春節(jié),賀繁星初叁,黃婉李子安高二。 這一年夏天,義務教育和廢除農業(yè)稅的消息傳遍小山村 賀爺爺提著打來的米酒上山祭拜 “政委,俺們農民以后越來越好咧!你在那頭可要好好看著我們哩,看我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