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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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景象和電視劇里出現(xiàn)的那種生離死別場面有很大不同,房間寬敞明亮,兩三個護(hù)士在外間鎮(zhèn)定如常,甚至能閑聊幾句夜宵準(zhǔn)備訂哪家外賣。 錢老爺子躺在病床上,后背升起來靠著,他向來說話中氣十足,兩年多不見,倒是虛浮了不少,可還在說笑。 錢知洲和繆茵坐在旁邊,錢繆站著,正舉著自己手機(jī)拍照,岑晚走近才發(fā)現(xiàn),他是在視頻通話,畫面那一端是大伯錢知屹。 錢知屹由于身份特殊,在東灣“療養(yǎng)”無法歸京。 錢繆用后置攝像頭對準(zhǔn)爺爺,嘴邊掛著一抹淡笑,“大伯,爺爺剛說了,東灣他都住煩了,下輩子也懶得去?!?/br> “就是?!卞X老爺子是個樂樂呵呵的倔老頭,佯裝責(zé)備地瞥了一眼,“挺大歲數(shù)的人了,比小洲哭的還厲害,算什么老大?!?/br> ”我沒哭。“錢繆欠欠地搭話,”爺爺你瞧我是不是能當(dāng)老大了?“ “你沒心沒肺!” 錢知洲和繆茵配合地笑了出來。 錢老爺子看見了岑晚,和藹地瞇了瞇眼,微微抬手招呼她過來。 “我旺旺孫女兒來了,你快點兒,把臉擦了我嘍一眼?!?/br> 剛剛錢知屹沒繃住,情緒瞬時崩潰,大哭著說是他拖累了錢家,場面一度十分沉重,還好錢繆插科打諢救了回來,錢老爺子搭腔說他不要看哭哭咧咧的大兒子。 幸虧這段岑晚沒聽見,不然更尷尬了。 錢繆跪蹲在爺爺旁邊,把攝像頭翻轉(zhuǎn)過來,和錢知屹終于好聲好氣地聊了聊,不像是交代臨終后事,僅僅是父親對于久未回家的兒子的幾分惦念。 錢老爺子精神狀態(tài)說得過去,鼻孔插著吸氧機(jī),喉嚨上沒有那些可怖的管道和膠布。 “旺旺,想老頭子不?” 他把臉轉(zhuǎn)向岑晚,只說了第一句話就讓她鼻酸眼熱。 她緊咬著下唇,僵硬地拉出幾分弧度,大力點點頭,“爺爺,我一直沒來看您,您別生我氣?!?/br> 錢老爺子哈哈一笑,“我是快死了,又不是腦子不好使,干嘛生你氣?” 錢家涉及的問題敏感,就算這兩年多岑晚有心想要接觸,他也會攔下來。 岑晚是個好孩子,又這么年輕,沒必要牽扯進(jìn)來,耽誤前程大事。她生在那樣一個家庭里,過得已經(jīng)夠不容易了,要生氣,也該是她來生錢家的氣。 “我可是比茵茵更早相中你的呢。”錢老爺子握著岑晚的手拍了拍,眼里滿是驕傲,“那時候我是不是就說過?不管你是不是臭小子的媳婦兒,我都喜歡你?!?/br> 錢繆當(dāng)初帶岑晚見爺爺,比見爸媽要早。那天他倆逛街的時候買到了一個特別好吃的甑糕,三口兩口就吃完了,然后又去吃了午飯,錢繆拉著岑晚重新返回去了那個買甑糕的街邊鋪子,打包了一份。 “你還吃的下???”岑晚吃驚 畢竟這東西只有趁熱才好吃,放涼了就不是那味兒了。 “不是我,有人愛吃。”錢繆伸手?jǐn)r了了輛出租,“我們旺旺女士陪我閃送一趟吧?!?/br> 他總不能領(lǐng)著她去見什么老相好去吧,岑晚想。如果是錢繆的哥們兒,他也不至于這么上趕著給人送吃的。 也不應(yīng)該是他爸媽,見家長好歹應(yīng)該事先知會岑晚一聲。 錢繆揭曉答案是給他爺爺買的時候,她下巴都要合不上。 “發(fā)怵???沒事兒?!彼矝]強(qiáng)求,“那一會兒我上樓,你在樓下等我?!?/br> 那也不太合適吧……岑晚再眼高過頂混不吝,也覺得不禮貌。更何況是錢繆的家人,她莫名想要讓自己表現(xiàn)的好些。 “你爺爺知道我嗎?” “知道啊?!卞X繆愉悅又坦誠,“我給他看咱倆照片兒,他非說是我p的,說漂亮姑娘懶得跟我。” 岑晚沒說話,錢繆勾著她的手指揉捏把玩,“沒別人,就我爺爺一人住。說不定他還沒工夫見我呢,天天玩兒的可嗨,就把東西放下,用不了多長時間?!?/br> “那好吧?!?/br> 她看似不情不愿,讓他覺得這姑娘越發(fā)可愛了,故意歪曲意思,“嗯,外邊冷,你就樓道里站著,我盡快出來?!?/br> 岑晚一聽,果然不高興的挑眉,“我說我跟你一塊兒!” 后來到了家里,爺爺夸她比照片上漂亮,說錢繆這臭小子撿了大便宜。 錢老爺子年輕時也是一直都想得個閨女,奈何兩胎都是兒子,不過好在和他交情頗深的繆政委家生了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兒。錢老爺子把繆茵打小都當(dāng)成自己家閨女疼,然后就疼成了自己家的兒媳婦兒,可是高興壞了。 現(xiàn)在看見岑晚很合眼緣,不管她姓不姓岑、是不是錢繆的訂婚者,也都不妨礙錢老爺子單純喜歡這孩子。 更何況,岑晚下象棋下的厲害啊。 殺了一把,她原本想著錢繆的爺爺肯定是行家,自己不是對手,還怕被看輕,于是她鉚足精力琢磨布局,沒想到竟然僥幸贏了。 還差一步將軍,岑晚自己都愣了,沒敢動作。錢繆坐在沙發(fā)扶手上也發(fā)現(xiàn)了,指著棋盤上屬于岑晚的黑「馬」,興高采烈地叫喚。 ”哎呦哎呦!輸嘍輸嘍!” 錢老爺子也懵,盯著棋盤撓頭,岑晚不好意思不知道說什么好,就聽見他笑了起來,重新把棋子都?xì)w位。 “再陪爺爺下一盤兒。”錢老爺子摩拳擦掌,“小晚是吧?有意思。” “她叫旺旺?!卞X繆適時提醒 “好的,旺旺。”錢老爺子很好說話,又轉(zhuǎn)向身邊的孫子,“你還有事兒吧?可以走了哈,旺旺留下。” …… …… “女孩子,在外面打拼是難了點兒,但是家里都會支持你?!?/br> 離得這么近,錢老爺子一定看見岑晚下巴上的劃痕了,卻只字未提。 爺爺說的「家里」是錢家,這些早就不屬于岑晚的家人。多么諷刺?她真正的家人,卻打她、罵她、侮辱她。 “你要強(qiáng),年輕想嘗嘗權(quán)利金錢是什么滋味兒,這很好,有志向有能耐的才這樣呢。但是有時候別太鉆牛角尖兒了,對你不好,知道嗎?要開心。” 岑晚忍著淚,只能點頭。 “你跟喵喵的事兒我不會勸的,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他把你拋下了,那后果就是他要承擔(dān)。旺旺,你別心軟,女孩子就是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甭理他?!?/br> “爺爺!”錢繆在旁邊哼唧 “臭小子!”錢老爺子翻了他一眼,小聲嘟囔,“幫你呢,好賴不懂?!?/br> 岑晚噗嗤一聲笑出來,哽咽說,“爺爺,他現(xiàn)在脾氣可大了,您能不能多替我看著點兒他啊……” 錢老爺子彎了眼睛,“好孩子,我自己媳婦兒等我好久了,還有茵茵她爸,一堆老戰(zhàn)友老伙計在那邊兒還等著我呢。” 他的丑話早就說在前頭了,等到什么時候上呼吸機(jī),什么時候就不再救治了。老爺子不愿意插管,吸氧的作用太過輕微,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下午剛剛休克過去,醫(yī)生建議上呼吸機(jī),得到了錢知洲和繆茵的拒絕。 兩口子趕緊把在寧城出差的錢繆喊回來。 爺爺離開的日子差不多到了,就這一兩天吧。 岑晚在病房里又和爺爺聊了一會兒,覺得爺爺說話越來越費(fèi)力,有點兒慌了,正想要給錢繆遞眼神,他站在她身后。 岑晚頭還沒轉(zhuǎn)過去,就感覺自己肩膀被人捏了捏,瞬間很神奇地安下心來。 “行了,她加班兒開著會被我叫過來的?!卞X繆跟爺爺解釋說,“挺晚了,我送她回去吧。” …… 住院部的走廊里燈火通明,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兒,岑晚和錢繆搭乘電梯,又并肩往門口走。 “怎么來的?” 錢繆說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 臨近大門的過道是個風(fēng)口,氣溫有零下十度,吹得岑晚心都跟著哆嗦。 “打車?!?/br> 錢繆垂著眼簾,目光聚集在她的下巴上,“嗯。那我給你叫?還是你?” “我來吧?!贬硖统鍪謾C(jī) 她看了一眼等待接單的手機(jī)界面,抬頭端詳他的臉。錢繆只是略顯疲態(tài),眼睛熬的有些紅,應(yīng)該是累的,她自己熬幾個大夜也是差不多這樣。 “你還好嗎?” “嗐?!卞X繆口氣隨意,把頭轉(zhuǎn)向旁邊,“這兩年多少回了,怎么也能脫敏了?!?/br> 今天叫車很順利,司機(jī)很快接單不說,就連距離也不足200米。 錢繆瞟岑晚的手機(jī)屏幕,“去吧。我沒事兒?!?/br> 他都這么說了,岑晚也不方便再停留,點點頭說好。 “你隨時叫我。” “嗯。” …… 回家的路不可避免經(jīng)過鬧市區(qū),就算是深夜也毫無懸念地堵車。 “師傅?!贬硐肓讼耄辛饲懊娴乃緳C(jī),“我把目的地改一下兒,麻煩您,送我去來的地方吧?!?/br> ---------- 我可寫的太想哭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