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8小男友
“你這樣看待自己,那你把與你一起的我看作怎樣,把真心喜歡你的人們看作怎樣?”伍桐的聲音穿透微涼薄風,寒針一般刺入姚景的心。 但下一句話,又是令他情愿被針扎破心血管的轉折:“又何況,從前我自卑自苦時,是誰在陪著我,教我珍重自己,懷著希望去面對一時困境?!?/br> 姚景琥珀色的眸子釀出氤氳水汽,其中透出驚惶。他張口想問什么,又被伍桐打斷:“被沒出息沒文化沒審美的你支持著的我,難道是更低階、更無救的人嗎?” “不是的!”姚景慌張地放大聲音:“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jiejie……對不起……” “別叫jiejie,我不是你jiejie?!蔽橥┮娝蛄私Y巴,對她仍怯生生。一句對不起更令她心中躥火,“面對面你還說我們離得遠呢,再為你煩心又有什么用,你可不把我當親密的人。你該跟你的粉絲說對不起。” 她說罷便轉過身,作勢往前走。 伍桐有幾分用強罵醒姚景的心思,他遇硬則剛,不該在這種事上過不去。她裝模作樣走了幾步,等他跟上來。 哪知半分鐘后,也不聽后面有聲響。她太陽xue突突地跳,隱覺自己心里也有不當的怒氣。頗有氣勢地回了頭,只見姚景站在距她十米遠的身后,以袖捂臉,抽動著肩膀。 一張素臉哭成蘋果粉,他抬頭訕訕看她一眼,見她停住,才邁開長腿,卷了風急切奔來,用盡力氣緊緊扯住她衣角。 “對不起……”他淚眸汪汪,還只敢看地面,嗚咽道,“為我貶低自己,也為我騙了你?!?/br> 什么騙了她? “jiejie,你知道我……我是……管管了對不對……” 伍桐一怔,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漏了嘴。 她慍氣未消,張口便道:“你瞞著我還有權利哭,我沒權利反將一軍嗎?” 眼前人柔懦地瞥了她一眼,眸子顫動,又心虛地移開視線?;熘吵砜耷?,他慢吞吞說:“有,jiejie怎么將吃帥都行,小兵也都給你吃。” “誰跟你說下棋!” “嗚……那不說下棋。你不要生氣,是我不好,我太笨太壞了?!彼橥┑囊滦鋽[了擺,偏頭道,“我蠢又壞,才不知道怎么讓你接受我,才想出這種辦法。” “你是蠢,還惡意揣度我。你眼中,我是知曉你過去便會厭惡你的人嗎,我將人分三六九等嗎?!蔽橥┚局淖再H諷刺,心臟隱晦地酸疼。 “當然不是!”姚景喊得幾近失聲,“我只是……” 再抬眼時,他眸中淚影無蹤,只余堅定:“我只是好喜歡你。在愛慕的人面前,我看不見我自己了,我變成一粒塵埃,你輕輕一吹,我便無論哪里都可飄去。消失也沒關系。” “你肯定覺得這樣很窩囊吧??晌覜]有辦法控制自己。我第一次出山去打工,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自己一定還會回去。第二次出山,是為投靠清華姐,我不回頭,因為我知道自己不會再回來。我要去追逐你了。 我以前只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懂情愛。人們說有一見鐘情,我也不信。沒想到,我會只因聽見一個人的聲音,便陷入荒誕的感情里。 jiejie,是你帶我走出去的。外面雖然很殘酷,可是我也因面對真實的世界,而習得了不被無知宰殺的能力。我的榮耀都是你贈予我的禮物。 后來除了你,我沒有真正向人低過頭顱。但向你俯首,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很快樂。 所以我想,雖然我微小,且并無可品察的內質,至少要攤開我的全部給你看一看。你決定繼續(xù)接受我、丟棄我,或是……” 姚景輕飄飄眨了下眼,目中有一簇小火花炸開:“或是也能將我看得,和別的男人不一樣——” 尾音顫抖,消失在唇與唇的貼合之中。 姚景感到全身僵硬,但那只因心臟過于振奮激動,而rou身緊張到不能受他所控。 但唇舌還有求愛的慣性,探入女孩檀口之中與她迤邐攪纏。一切都似夢般不真實,她溫柔地用軟熱的舌撫慰他,承受他,令他越發(fā)昏沉迷蒙,陷入伍桐給予的甜蜜里。 交吻前,jiejie說了什么來著? “怎么會和他們一樣?我喜歡你不把我看做你的所有物。喜歡你有卑怯的部分。喜歡你和我做朋友?!?/br> 四舍五入,怎么好像,她也喜歡他一般。 卷簾門發(fā)出劇烈聲響,如雷一般,轟隆響在兩人耳邊。微涼的天氣,緊緊交纏而至無縫的年輕rou體卻都出了汗。只是接吻,只是你追我趕,挑逗又被侵壓,退守又被誘惑。少年的指隔著薄衣游離在伍桐胸乳之上,隔靴搔癢地扣挖著已經硬挺的珠粒。 姚景的情緒高漲得可怕,真像一匹狼。伍桐抱著他纖薄的腰,不自覺深入他后腰擺,涼指觸上他guntang肌膚。一觸就硬,腰腹之間有什么更硬的悄然膨脹,卻不敢頂弄她。 少年的身量已成長到完全能將她籠罩覆蓋。他隱忍著亟待爆發(fā)的欲望,只將舌推送得更深入,席卷她,吮吸她,以飲鴆止渴。 伍桐被親得全身發(fā)麻,心里有種不可說的緊張與矛盾,好像預感到有什么東西要發(fā)生了,她十分恐懼,又很想隨波逐流地不去控制,就這般,接受命運的安排。 半小時后,姚景戀戀不舍地離了她的唇。眼前是紅如熟莓的耳廓,少年壓抑的喘息聲粗而密,落在伍桐耳邊。 方才還在哭哭啼啼的人此時無孔不入,趁她還在呼吸以求冷靜,趁熱打鐵地在她耳邊直率進攻:“jiejie,我能理解,你剛才的意思是,我比別的男人更特別嗎。” 伍桐的手還被他十指相扣,牢牢不放。 好像到了這種時候,她也有些害羞、緊張,甚至抑制不住蠢蠢欲動的期待。 她笑了笑,喉嚨干澀,熱得像上了火。口中輕應道:“嗯。” 姚景的急迫情狀一覽無余,他不肯放過任何機會,像是怕錯過便再無可能:“那——” 他壓著墻微微起身,直視伍桐的眼睛:“伍桐,你愿不愿意,給有點卑怯的姚景一個機會,做你男朋友的機會。” 兩人更改計劃,第二日才到B市。 姚景陪伍桐去程心蕊墓前,獻了一束萱草。后又一起去逛過伍桐的高中和從前的舞室。 舞室現在由奎拉做店長??匆妰扇速N著進來,她立馬拍下二十張照片發(fā)給宋清華鑒賞。留在B市的舞者們聞訊自家里趕來,還帶了奇形怪狀的“喜禮”,有戀愛教習的書,也有姚景從前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其上多被P上“jiejie是我的了”“披著姐皮的狼”等字。 大家怕惹伍桐不快,都只鬧姚景,圍著他問他討東西,威脅:“不然就把你……的事抖給她!” 途中宋清華,一通電話結束姚景的緊急假期。新的通告等他,姚景訂完機票,不肯這么快和伍桐分開。又撒著嬌求她,與她在舞室里獨處。膩了兩個小時,他將她微信改了備注,以確認再見面時,他的男友名分不會變成一紙空文。后再請奎拉這些天照顧她。 伍桐跟著奎拉在舞室練了一下午舞,好奇問她:“為什么清華姐會支付不低的成本,帶姚景出來?他們兩家似乎并不親近?!?/br> 奎拉意外道:“原來你不知道。清華十歲便想做偶像,后來獨自去韓國訓練,進的公司也不小。分明實力與外貌都在前,卻因一些不公因素,最后與出道失之交臂?!?/br> 伍桐驚訝道:“所以她察覺小狼的天分后,對他抱有很高期待?” “不錯?!笨f,“她回國后便陷入抑郁。她拼盡全力,卻在夢實現的前夜跌入深淵。她說,若有客觀標準,而她是輸家,那她也心甘情愿??赡魏我磺兄皇钦茩嗾叩挠螒?,而她被當成螻蟻雜耍消費。所以后來,清華選擇了自己做老板?!?/br> 有什么隱沒細節(jié)被串連,伍桐恍然道:“清華姐一直在周燾醫(yī)生那邊看病,對嗎?” 所以姚景能很快察覺到她的心理問題,而且與清華姐一起,為她推薦醫(yī)生。 奎拉一愣,點頭道:“是的。她真的很不容易,如今病情也在反復。但是從外在看,是瞧不出的,對不對?要變成一個健康的人很難,但清華可是用她一個人的力量,帶著近百人在前行。怎么還需要健康這一目的來束縛和評判她呢?” 伍桐聽著,眼眶微熱。忽覺冥冥之中的故事,都并非一個人拯救了另一個人。而是人與人互相聯結著,用意志帶動意志。 姚景說,她引領他去認識世界,其實整個經歷是姚景自己主動發(fā)起的。 而也不存在誰全然救贖了伍桐一說。 她能自深淵中出來,最大的力量是自己。 夜里奎拉送她回家。伍桐站在熟悉的巷口,望著漫長的泥濘路,忽然有種恐懼涌上心頭。 最終她還是沒有進去,轉道繞去余老頭那兒,在他醫(yī)療室里的躺椅上躺了一宿。 一連幾日給余老頭買菜做菜、填新棉被、收銀。 余老頭發(fā)白盡了,聲音也比從前滄桑,可還不忘侃她:“丫頭小男友呢,怎么沒跟著你來?!?/br> 伍桐微怔,想起那條幽黑泥路,隨口道:“分了,換了個更乖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