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4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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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伍桐在周燁家吃過早飯,周燁送她離開。 跨上車,伍桐想松開他的手,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一路相牽,是周燁握著她的手。他拇指撫摸她的手背,說:“年后見?!?/br> 他昨天好像說過未婚妻什么的?伍桐此時仍蒙著眼,看不清周燁的表情。 如此提防她,不肯讓她看他的臉,昨天那些,大約也是只是什么play扮演。 “年后見?!彼f。 車子開往醫(yī)院,伍桐下車時,有人幫她摘去眼罩。回身見到一張并不陌生的臉,她記得周燁后來介紹過,叫做李崇明,是他的發(fā)小。 周燁還有發(fā)小這件事,本就稱奇,這發(fā)小還如同他的左右手,替他做許多事。 李崇明笑得駭人,問她:“周燁怎么求的?你先表白,然后他下跪了嗎?” “什么怎么求?”伍桐不明所以。 他笑得更厲害了:“沒事,你就當我沒問過。” 伍桐抽完血,坐在藍色長椅上,盯著顯示器上紅色人名滾動。 小時候,她陪程心蕊來抽血,程心蕊每次都不敢看,埋進她小小的胸懷里。伍桐就笑她膽小鬼,程心蕊捏她臉,說沒有一個mama是膽小鬼,不然就不會忍著痛生你了。 那時候程心蕊的名字也這樣滾動過去。在充滿生老病死的醫(yī)院,每個人都變成一個姓名,變成數(shù)據(jù)與病史。她有次對程心蕊坦白,她不敢看這個屏幕,不敢一個人來醫(yī)院,那很寂寞。她聽不了醫(yī)院嗷嗷的孩童哭音,見不得古昔耄耋的老人獨自去繳費,她覺得生命很脆弱,連帶她的生命也岌岌可危起來。 脆弱什么,等桐兒長大了,活得久了,就知道沒有什么病痛跨越不過去。死亡總是與新生連在一起,我們生活在輪回中。程心蕊說。 可如果替你完成輪回的是我,我寧愿不要這樣的母女親情。 伍桐看得眼睛有些酸,再睜眼,瞧見左側溶光里一位孕婦朝這邊走來,她手上提著許多袋子,左手拿著化驗單子。她正專注看單,再走過幾步,鞋歪了一下,她身子猛地一墜,慌亂間手胡亂擺,摸不到任何支撐。 這一瞬伍桐心臟都停止跳動,她僵在那里,感覺腿凍住了,她動不了。或者說,是她不愿動。 她心中生出無限恐懼與愧疚,在孕婦被扶住的那一刻消抹。 扶住孕婦的人似乎也懵了,忽地遙遙向她望來,微不可聞地溫笑了下。然后持著有禮貌的微笑,扶著孕婦走了。 三分鐘后,伍桐身邊坐下一個人。 “你消息回得也太慢了。我沒有抱怨,只是陳述,你當然還是可以回得慢?!背零龊敛槐苤M地捧起她抽過血的手看,“疼嗎?” “還行?!蔽橥┱f著看了他一眼,外面一件寬闊卡棕呢大衣,里面黑衛(wèi)衣和闊腿褲,頭發(fā)也刻意打理過,“你來醫(yī)院走秀呢?!?/br> 沉泠察覺到伍桐要擺開他的手,在她動作前松開。 他看見她手腕底部的紅痕,撇了一眼她的脖子,也有痕跡,就在圍巾里藏著。她穿著昨天出門那套衣服。 昨晚收到電話,他失眠一夜。清晨收到趙玥給他的消息,是張姚景的網圖,她說:你看看人家多精致多會穿,還會化妝。嘖嘖,是我也選小狼。 趙玥喜歡姚景,和姚景的表姐混成好友,沉泠并未覺得不可思議;可她天天給他發(fā)姚景的圖,令他有很強的危機感。 沉泠清晨照了照鏡子,刮干凈虛虛長出幾根的胡須,抹上水與面霜,讓皮膚看起來不干燥。他看見自己眼下黑眼圈沉沉,下巴上長了一顆痘,竟焦慮起來。 從前他從未覺得皮相有何重要。 可是,伍桐還喜歡他的臉嗎?他還能以此再爭取幾分機會嗎? 他已經退而求其次,打算徐徐圖之,總不能圖到人老花黃,眼睜睜看著那些年輕鮮妍的皮rou與身體勝過他。 這樣看來,他確實像來伍桐面前登場走秀的。 沉泠又陪伍桐做完尿檢,等到結果出來。 “看來沒事。”他們走出醫(yī)院,沉泠說,“可能是一時用量太大,你體味過這一次,后面一定要避開——尤其是在周燁那里?!?/br> 他說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抖。他無法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腦中一直想象,什么工具能夠卡出拿到紅痕。 周燁,被周煦保護得太好了。他該承擔周家人的責任。 “開的藥里有注意事項,不能與安眠藥和褪黑素同用,你要記得,近期別吃了?!背零鰢诟馈?/br> “好,謝謝你?!蔽橥┱f著,徑直走向地鐵站。 沉泠跟在她后面一路走,兩人走下電梯,伍桐才問:“你沒開車來?” 沉泠僵在那里,撒謊說:“沒?!?/br> 她分明知道他開車來,還要去坐地鐵。 這就是室友的關系??梢栽谖⑿派蠁栆痪洹罢`食賀絨了怎么辦,有什么副作用”,他陪同之時,她凡事親力親為,不肯讓他進會診室,一個人聽完所有結果。 地鐵換了新年皮膚,頭頂?shù)叵乱黄t,四處都寫著“歡度新春”。 “伍桐,你怎么過年?”沉泠問。 伍桐靠在最側邊的玻璃圍欄上,看了他一眼,說:“和去年一樣,在家里吃完外賣,晚上吞下安眠藥,給粉絲群群主轉個紅包,由他零點代發(fā),八點就上床睡覺。睡到第二天下午,起來吃個飯,看電影看到凌晨一點,睡覺。終于年就過完了?!?/br> 她雙手都攀扶著板旁的欄桿,像是在依靠著什么。她也與幾天前不一樣了,沉泠依稀記得周燁懨懨的神色,心痛她去面對那樣的人,故意折磨自己一般。 方才在醫(yī)院里,他直直向她走來,通過她的眼看見身前的孕婦,有機會幫了人家。 他還記得伍桐那時的神情,對著一個陌生人,似有內疚與擔憂。 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也許伍桐不是為了刻意避開他,她只是習慣了一個人。一個人去醫(yī)院走完所有流程,一個人坐地鐵回家,一個人點外賣過春節(jié)。 會不會,她也習慣了一個人進會診室,一個人聽完結果。如果結果是差的,沒有一個人會知道,沒有一個人會對她投去憐憫的目光。 對,她是確認了賀絨沒有問題,才給他看了結果。 “我可以在你家過年嗎?”沉泠說,“我也沒有地方去了?!?/br> “隨便你?!蔽橥┳鄙眢w,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沉泠,你是想和我睡嗎?” “我確實想睡你床上。我也沒有過過好年?!?/br> 他這句話前言不搭后語,伍桐卻聽明白了其中意思,他想和她作伴。 “你做年夜飯的話,可以。”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