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做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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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沉泠如一棵枯木,浮在大海中央。漂無所依,命無歸路。 他氣若游絲,動彈不得,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沉下去,永遠沉下去。 可是有人一直緊拽著他的手臂。他掙扎,這個人就用了兩只手。冰冷的海面上,只有這手是熱的。他感覺自己因這熱意漸漸恢復了生機,他不想有生機,可這手拽著他不放。 漫漫長夜過得極快,不久,太陽自東邊升起,海面被照亮,他暖和起來了。拽著他的那只手,也跟著不見了。 沉泠睜開眼。 入目的第一眼,便是照進了晨光的窗戶。這是一扇老舊的木質(zhì)窗,框沿有灰塵,窗外一棵巨大的樟樹,樹葉繁茂,郁郁蔥蔥。若非枝葉上的殘雪,沉泠會以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春天。 他忍著四處的疼痛坐起身,才看見地板上側躺著的女孩。 伍桐,他一眼認出來,陸梓楊的朋友。 她微蜷在地毯上,只穿著毛衣,兩眼睜著,直勾勾地看他。顯然已經(jīng)醒了好一會兒了。 沉泠覺得這情狀十分詭異。但這個月,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再發(fā)生什么,都不會令他驚訝。 他應該是被她撿到,帶來了家里。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她什么話都沒說,像是在等待什么。 房間里很安靜??稍侔察o,他也聽不見伍桐劇烈的心跳聲。 “你救了我。”于是他開口,“謝謝你,同學?!?/br> 他的感謝發(fā)自真心,伍桐卻輕蔑地笑了一下,站起身,坐到他床邊。 不顧冬日寒冷,伍桐徑直掀開他身上的厚被子。突如其來的冷意讓沉泠打了個哆嗦,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換過。 伍桐毫不避諱地拉起他的褲腿,撫摸他的膝蓋骨。 很疼,除了疼以外卻還有另一個感知——熱。 是夢里那雙緊拽著他的手的溫度。 “你受傷了,我沒送你去醫(yī)院,還把你拐回家,可不算是救你?!蔽橥┱f。 沉泠從她眼中看出了敵意,尋不到根源的敵意。 “你要不是救我,就不會幫我換衣服,蓋被子,幫我退燒?!背零鏊合履X袋上的退熱貼,對恩人露出一個虛弱但善意的微笑,“你需要我為你做什么嗎?” “你為我做什么,你淪落到這個可憐樣,我還稀罕你為我做什么?海晏假貨被查,還逃稅漏稅,你養(yǎng)父進了牢里,你媽丟下你,卷著私款帶著親兒子在國外逍遙。你爸爸那邊的親戚,才只能從你這里下手吧?!?/br> 沉泠已凍得寒毛立起,仍面帶微笑:“你對我很了解,還喜歡我,我能為你做的,還有很多。伍桐?!?/br> 伍桐冷著眼,將厚被子砸回他身上:“原來沉少爺記得我,也記得那天雪地里發(fā)生的事。我以為短短一個月,變故就把你打垮到失了憶,這些不足掛齒的小事,你都忘干凈了?!?/br> 只是即便記得,睜開眼,也只是平淡地叫了她一聲同學。 只是在這種她于他有恩、她高他低的局面下,他也能冰冷地將“喜歡我”這件事隨口說出。于他而言,這只是一個現(xiàn)狀,一個條件,他不在意“她喜歡他”是如何發(fā)生的,只在意“她喜歡他”的效能和結果。 “你喜歡我,我受寵若驚。”沉泠冷靜地說,“不過學生時代,有這樣的錯覺很正常。我和你沒什么交集,若有過什么舉動讓你誤會,我也很抱歉?!?/br> “誤會,沒有誤會?!蔽橥┍人€冷靜,“不過你變成這副慘樣,倒讓我清醒過來,過去喜歡你,確實是錯覺。離開背景身份,你什么都不是,我能喜歡你什么呢?!?/br> 她又分析:“你現(xiàn)在身陷困境,我?guī)湍阆肓藘蓚€辦法。無論你選哪個,我都是你的恩人,你都得報答我。所以選哪個,我都不虧。 第一,你住在這里,想住多久住多久,我?guī)闳バ^(qū)治跌打損傷的老頭那里治腿,多余的消息我不會透露出去。 第二,我去通知陸梓楊和許咲伊,聽說陸梓楊爸媽比你爸媽對你還好,他們家護著,你還可以去上學,也還可以多見見許咲伊?!?/br> 沉泠只是輕輕皺了皺眉,很快就說:“我選一?!?/br> “你都不為自己找第三種辦法,就隨便選擇。是真的變成過街老鼠,都沒有臉去見舊人啊?!?/br> 沉泠看向她:“沒有臉,也不該麻煩他們?!?/br> “那為什么,麻煩我?”伍桐雖早料到他不會選一,卻也不明白他為什么答得這么果決。 “他們的恩,我報不了。你的,我愿意。選一,我就只用報你一個人的恩?!背零稣f完,環(huán)顧四周。這個房間家具老舊,衣柜門裂開一角,里面露出中年人的衣服。 “伍桐,你mama還沒回來?!背零隹隙ǖ?,“你想讓我怎么報恩?” 沉泠說這話時神色淡然,從前流光瀲滟的桃花眼中一絲波瀾也沒有。 他是清冷的長相,一直是這雙會說話的眼睛,令他看起來有幾分溫柔。 可他如今說話就像個死人,語氣沒有起伏,感情沒有波動。笑是假的,連裝都不裝。 他只是說:你mama還沒回來。 原來他記性真的很好,一年前機場內(nèi)她的窘?jīng)r,他都還記得。只是后來不屑于認識她,辦公室擦肩而過不置一眼,窗外找陸梓楊喊她“同學”,每一次“認識”好像都只是第一次見面。 是她,把他奉為天光,每日都在奢望,他照亮她的面容,叫一聲她的名字。 所以呢,因她嘲笑他是過街老鼠,他便來提醒一下她,二人處境沒有什么不同嗎。 伍桐那些準備好的軟磨硬泡,甚至威脅他的話,全都沒了用場。她緊張了一夜,也期待了一夜: 他醒來看見她,會不會很驚訝,或者很失望?她的那些伎倆,會不會派不上用場?他要是反應劇烈,她怎么應對?他會因許咲伊而討厭她、拒絕她? 而他醒來那一刻,她幾乎血液逆流,心臟跳動劇烈,跳得她沒了力氣。現(xiàn)在他一言擊碎她的準備,她的心臟反而安分下來——因為它錘進了沒有一絲幻想的現(xiàn)實中。 伍桐凝望著他,不肯將視線移開,慢悠悠地說:“我一個人無聊,需要解悶?!?/br> ”三年,我想要你三年。做我的狗?!?/br> 說完,她忽地支起身子,向他傾過去。 唇與唇相觸,又飛快分離。如蜻蜓點水,蝴蝶振翅。 快到沉泠根本不記得她唇的觸感,只感到她毛絨絨的眼睫掃過自己的臉,有點癢。 “好?!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