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想娶她，可她還得考驗考驗他的忠誠度。

    不料身后的呼吸在她說話的過程中慢慢滯緩了下來，莫虞半晌沒聽到方舟的回應(yīng)，主動抬頭看他。

    方舟臉色隱隱發(fā)白，五官像被凍住似的不眨一下，不敢相信她說了什么。

    “莫董是跟我提過這個事，但是我早就拒絕了，你……你想讓我去嗎？”

    莫虞彈了彈自己一縷卷發(fā)，下巴抬起無所謂的神色：“我不會攔著你，你想去就去唄，反正這對我也不是沒有好處。”

    清楚地聽到方舟鼻子里抽氣的一下，她還更壞心眼地促狹笑道：“你要是想玩的話，我也不介意跟你繼續(xù)地下關(guān)系的。”

    “閉嘴！”

    方舟氣急了，把她吼得一愣，前座的司機也從后視鏡往后看了一眼。

    莫虞迅速按下按鍵升起擋板。

    前后座之間的隱私擋板剛剛升起，方舟的手接著就伸過來了，鐵做的似的反剪了她的雙手，提起她轉(zhuǎn)了一圈跨坐到他腿上。

    “反了你了？”莫虞挑起眉，沒想到方舟在那天跟她低頭認(rèn)錯之后，還敢這么放肆。

    “你本來就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不是嗎？我就是這么霸道，不講理，小氣……你現(xiàn)在才知道？遲了。”

    方舟低聲說，那股陰冷勁就像盤在他身上似的。

    偏偏清冷的眼型里洇濕著濕紅的霧氣，絨密的睫毛撲閃個不停。

    莫虞看著他有點想笑，又不得不憋著，冷漠道：“哦，那你是不打算繼續(xù)做我的狗狗了？”

    “是你不要我做你的狗了！”

    方舟氣得用力閉了幾下眼才沒掉下眼淚來，額角有根筋在跳，心跳都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了。

    莫虞還是這么把他當(dāng)玩意兒一樣，他真的還有可能讓她喜歡上自己嗎？她不愿意陪自己一輩子，他怎么辦？

    大喜到大悲，從滿懷希冀的云端瞬間跌到谷底的心情讓方舟第一次有了絕望的念頭。

    這是報應(yīng)嗎？他前世不懂愛護虞虞，所以這輩子也不配被虞虞所愛，她才能把將他送人的話這么輕易地說出口。

    情緒徹底陷入崩潰，方舟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淚水從眼角不斷滑下來，蒼白面頰濕漉漉的一片：“莫虞你知道你多久沒叫過我狗狗了嗎？是你不要我了！你現(xiàn)在還要把我送人！”

    可恨，太可恨了，這個女人怎么敢這么對他。

    明明這輩子的他被她叫過很多次狗狗的，那不是獨屬于他的愛稱嗎？這輩子的他、上輩子的他，不都是一個人嗎，憑什么他來了她就不叫了。

    這輩子的他百依百順地對她好，他也有努力學(xué)，說不能對她粗魯，晚上就只敢偷偷抱著她親親蹭蹭解饞，連收拾個妄圖勾引她的狐貍精都要藏著掖著不讓她知道。

    就算他裝得不夠好，不夠貼她的意，但他想和她在一起的心……也是真的啊。

    因為他是方舟，所以他的真心在她眼里就一文不值嗎？

    方舟一向聰明，但禁不住在莫虞面前被撩得一半時間智商不在狀態(tài)，莫虞回回捉弄他都很容易上當(dāng)，換了個芯子之后也沒內(nèi)斂得起來，于是乎根本做不到這種情況下還能冷靜分析。

    “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你要把我賣了……”方舟再也收不住聲，喉嚨泛酸地哽咽著：“你又騙我！”

    “誒……誒，方舟你別哭啊?！?/br>
    熱淚掉到莫虞臉上，她裝出來的冷若冰霜也有點破功，微微睜大眼睛趕緊換了說辭。

    她的手腕被他攥著抽不出來，只能有點挫敗地嘆氣：“我又沒說我不要你，之前是你先對我冷淡的，還強迫我，我還拿你當(dāng)狗狗？我哪敢啊。”

    方舟到底是把她的話聽見了，好歹沒繼續(xù)發(fā)狂，只是吸了吸鼻子，含著鼻音跟她討要：“我不管，那你就是要我的，不許不要我，你現(xiàn)在叫我。”

    “嗯？”莫虞愣了愣。

    方舟鼻尖摩挲著她使勁討巧暗示，莫虞領(lǐng)悟過來，笑了：

    “狗狗？”

    “嗯。”方舟摟著她用力點頭，眼淚蹭到她衣服上，放開了她的手腕。莫虞乖覺地?fù)崦谋臣?，連拍帶哄的，把被嚇到的大型狗狗順毛得冷靜下來。

    “好啦，你別這么激動啊，不想去就不去，又沒人逼你?！?/br>
    方舟還是盯著她：“你怎么想的呢？”

    莫虞想了想，說：“你懂事好用，會幫人，模樣又好，有價無市……我不賣?！?/br>
    方舟聽著稍緩了些，剛剛急得脖子赤紅，伏在她肩頭悶悶地不說話。

    “好啦，乖，最后再問你一個問題。”

    莫虞扶起他的臉，和他靜靜對視，后座安靜得只有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的聲音。

    她輕聲問：“既然我要賣你你會這么生氣，那你會把我賣給別人嗎？”

    怎么教會孤狼一樣長大的方舟不傷害自己？

    當(dāng)然是讓他學(xué)會推己及人，懂得這樣做給別人帶來的傷害，只有自己知道疼了，才不會隨意加之于他人。

    方舟靠在她懷里眨著長長的眼睫，也一下洞悉了莫虞的用意。

    甚至，他比莫虞想象的更為明白透徹——虞虞在諷刺他前世的所作所為。

    對不起。

    前世的事情，我很后悔……后來我付出了很多東西贖罪，你卻聽不到了。

    方舟虔誠地低下頭，掌心摸摸她柔軟的后頸，像謹(jǐn)慎地觸碰自己心臟上剜下來的一塊rou。

    “我最想要的只有虞虞，其他的給我什么都不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