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巴克買一送一?！固葡娣f一邊滑著手機一邊說，「中午吃飽飯后可以去買欸！」

    李時晴「嗯哼！」的應(yīng)了聲，一邊把手上黑到不行的軟橡皮撕開、搓成小小的圓球，每顆小球都是精準(zhǔn)的圓球體，緊接著，李時晴拿起那些小球瞄準(zhǔn)經(jīng)過的同學(xué)丟。

    唐湘穎白了她一眼。

    「有三個人?！箙峭岢鲆粋€很重要的問題，唐湘穎皺起了眉頭，買一送一只有兩杯，唐湘穎自己提議的當(dāng)然算一份，那另一份是吳彤、還是李時晴？這可尷尬了。

    「那…那怎么辦？」

    「嗯，沒關(guān)係，」吳彤靜靜地說，毫不在意的神情，即使她真的在意，唐湘穎也懷疑自己看不看得出來，「你們倆喝?！?/br>
    唐湘穎低頭繼續(xù)滑手機，努力想藏好臉上失落的表情，假如吳彤沒有打算喝飲料的話，那頗有可能直接回宿舍休息。

    「哈哈哈??！」李時晴終于用完手中的彈藥，把精神放回唐湘穎的邀約，「行啦！吳彤去喝，我可以找人陪我買一送一。」

    說著轉(zhuǎn)頭對班上大吼「有沒有人要當(dāng)他媽的備胎？」，馬上招來唐湘穎嚴(yán)厲的斥罵。

    「靠，一罵把人都趕跑了?！估顣r晴惋惜地說，吳彤心里竊笑著想，在她大吼那一刻大家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被嚇跑了才對，這一句話想激怒唐湘穎的意圖好明顯。

    李時晴無所謂的聳肩，最后三人一起前往咖啡廳，看到長長的人龍免不了一陣失望的驚呼，到頭來還是認(rèn)命的在尾端站定。

    「彤想喝什么？」唐湘穎問，買一送一必需要兩杯相同的才行。

    吳彤只是聳肩。

    「你不說我不會知道??？」唐湘穎看著吳彤瘦尖的臉側(cè)，看到她的視線與自己錯開，想到同學(xué)這么久她還不知道她的半點喜好。

    這一刻迫切的想得知。

    「都好?！箙峭咏涞赝鲁鲞@兩個字，兩片脣瓣幾乎沒有動。

    唐湘穎隨著隊伍向前移動了半步，輕皺起眉頭，這個答案她不甚滿意。李時晴瞟了對話的兩人一眼，繼續(xù)跟著里頭傳出的音樂聲輕哼。

    「…rudolphtherednosedreindeer,hadaveryshinynose…」這兒歌讓唐湘穎異常的煩悶，但她看到吳彤緩慢的移動視線，看著李時晴，微微地抬起唇角。

    頓時掀起一股情緒復(fù)雜的波瀾，吳彤那抹比描圖紙還輕、薄的笑容居然看著讓唐湘穎心情沒來由的好，但想到那目光是經(jīng)過她落在李時晴身上的，想著胸口就悶了。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情感讓唐湘穎震驚了片刻，她不喜歡這種失控。

    「喂！你們要喝冷的還是熱的？」李時晴似乎感覺到這異常的沉默，漫不經(jīng)心的轉(zhuǎn)過頭問。

    唐湘穎還遲疑的、謹(jǐn)慎的打量吳彤，正在檢視著自己的心思，聽到李時晴問句并不馬上接話。

    「他媽的，死了人嗎？」李時晴不耐煩的搔了搔頭，「發(fā)出點聲音??！」

    「熱的?！箙峭緡仭?/br>
    「嗯，就喝熱的。」

    唐湘穎失神的附和，完全忘了自己有多討厭李時晴亂爆粗口的習(xí)慣。

    「唐湘穎，你起乩嗎？」李時晴一邊把餐巾紙撕碎，一邊斜著眼看她，「剛剛就怪怪的了。」

    「還好嗎？」吳彤從杯緣抬起視線，也問著。

    「很好?！固葡娣f應(yīng)了聲，拿起紙杯喝了一口，看到吳彤的視線正對著自己跟李時晴之間的空隙。

    也許她只是單純想對上吳彤的視線，知道她眼里有沒有自己的存在。

    「李時晴，很噁心?！固葡娣f勉強提起精神斥罵李時晴，那傢伙正用那小小的碎紙片沾水堆疊起來，把那形狀捏得像堆雪人一樣。

    吳彤想，把紙漿搞成那樣可不簡單啊。

    「水彩顏料下週好像會漲價?！固葡娣f說著，想找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語來矇混過時間。

    「媽的，這種東西也會漲？我們乾脆現(xiàn)在買一打顏料，之后再變賣，從中獲利算了?！估顣r晴不滿的抱怨，雖然唐湘穎討厭那個粗話，不過李時晴多少還是逗笑她了。

    「小額獲利?！箙峭啙嵉卣f。

    沒錯，想賺顏料漲價的錢恐怕是兩塊、三塊的賺吧！唐湘穎聽到吳彤用四個字就能吐槽李時晴，笑得更開懷。

    「你們，有戀愛過嗎？」吳彤突然發(fā)問，唐湘穎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頭看經(jīng)過的路人，想掩飾自己心跳那一瞬的踩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時晴大笑了起來，她是喜歡在不對的時刻突兀地大笑的，不過此刻感覺這陣笑聲很恰當(dāng)。

    這問題出自吳彤之口，總有種荒唐感。

    「有哦！」李時晴不避諱地講起，不過吳彤不覺得世界上有什么事物是她會害怕的，更何況，李時晴不想回答的問題，她會巧妙地避開，「吳彤，你問的是談過戀愛、還是有沒有愛過？」

    唐湘穎侷促不安的把手指滑過貼身牛仔褲的摺線，然后假裝忙碌的整理起長夾里頭的發(fā)票與鈔票，其實她根本不容許它們在進(jìn)入皮夾的時候是混亂的。

    「有差？」吳彤問，這種事情她沒有去想過，也許是去了whitelies一趟讓她觸及到太不一樣的世界，或許領(lǐng)悟到了點什么。

    「有差?！估顣r晴篤定地說，掄起拳頭把自己堆好的雪人壓扁，「雙向跟單向的差異?！?/br>
    「喔。」吳彤靜靜的喝了口飲料，令人訝異地，她追問了下去，「所以你？」

    李時晴又一陣大笑，不過她不在意吳彤的提問。

    「都有囉！」

    「唐湘穎呢？」吳彤的視線稍微偏離，挪到了唐湘穎大約下巴跟脖子的高度，她問。

    唐湘穎直盯著吳彤下垂的眼簾看，最后艱難地吐出一個回答。

    「我媽說在上大學(xué)以前不能交男朋友?！?/br>
    李時晴拿過唐湘穎的飲料喝了一口，「無聊！」

    唐湘穎吁了口氣，想找張面紙清理桌上的臟亂，一邊慶幸拿mama當(dāng)擋箭牌，讓她們沒有注意到她的回答只針對雙向的部分，并沒有回答有沒有愛過的問題。

    「什么感覺？」

    吳彤又問。

    「吳彤，你真不適合這種少女的話題?！固葡娣f帶了點抱怨的語氣說，后頸冷汗直流。

    李時晴哈哈地笑著，一邊點頭附和。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會覺得，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寶藏，明明是單相思，感覺卻好像是你這輩子體驗過最美的回憶。你在乎對方的看法，哪怕他說『今天天氣真差』，你也會覺得彷彿是你的錯…」李時晴明明在講感性的話，可是卻拿著原子筆在紙巾上涂鴉，「…會很喜歡付出，只要是針對那個人，即使付出所有都沒有回報，還是感覺一切都值回票價。」

    「…至少，我以為是這樣?！估顣r晴戲謔地笑了笑，這一次從吳彤杯子里喝飲料。

    吳彤「噢」了一聲，拿起另一支原子筆也想要畫。

    唐湘穎攤開那張紙巾，三個人安靜的畫了起來。三種不同風(fēng)格的涂鴉，從角落慢慢的開始向中間蔓延。

    三人再怎么迥異，卻有這個共通點。圖畫能夠道盡她們說不出口的心緒，即使說不清的，她們都有種默契，或許就安靜的畫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