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男鬼男人授受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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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雷聲近了,雨也下得更大。氣象預報這幾天大雨不斷,低洼一些的地區(qū)已經開始積水。溫可手里提著一個購物袋,抬頭望了一眼紫電閃過的天空,心中的煩悶更加的重了。 今天就是流星雨的最大期,可是天上烏云密佈,閃電打雷,天氣反常的很,哪還看得到流星。很多人因此掃興了,但是溫可他們卻擔心那老頭不知道又會做出什么來。靜悄悄的反而讓人提心弔膽。 他現(xiàn)在雖已不是人,可他同黑烏鴉一樣,還是能在人間生活。他覺得奇怪,問了黑烏鴉才得到一個「我們與小男鬼不同」的答案。明明就都是非人類,又是哪里不同? 黑烏鴉笑了笑,也不再回答。 又一道雷打下,震耳欲聾,閃電迸發(fā)之間,剎那間的光芒照亮了街角,溫可眼角馀光閃過,似乎看見了一個佝僂的身影。他怔了下,才跨出一步,后頸就猛地一疼,瞬間失去意識。 手中的購物袋掉了下來,里面的水果撒了一地,連他的手機也一并撒了。一隻臟兮兮的腳用力的踩上去,手機四分五裂,螢幕上的未接來電漸漸暗了下去?? 街角這發(fā)生的事很快,大雨滂沱,沒有人發(fā)現(xiàn)。 雷電交加,正式預告一場不詳之事開啟。 另一邊,黑烏鴉不停的猛按手機,對方那頭的對話就是語音信箱,他急死了,最后摔了手機,跳窗飛了出去! 小男鬼正要跟上,畢安正好從書房走出。 「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可可不見了!」 「他不見了?!這到底怎么回事?」畢安一把抓住小男鬼急問,莫白正好從外面回來,把手中的一樣東西扔給他,正是溫可被分尸的手機殘骸?!肝以诮挚趽斓?,是被踩爛的,他應該是被帶走了。」 畢安一聽,扔下小男鬼就要往外走,莫白及時拉住他。 「你要干嘛?現(xiàn)在去送死嗎?今天已經是十二號,你現(xiàn)在去五福豈不是自尋死路?」 畢安猛地轉頭,「難道要我袖手旁觀?溫可他什么都不會,他一點靈力都沒有,怎么自保?!」 「那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沒有靈力,為什么那個糟老頭還要擄走他?」除非他知道帶走溫可是唯一最好的選擇。 「……他在逼我們?!?/br> 「對,他知道我們的底細,或許還很清楚。我們必須按照計畫行事。你的球拍呢?」 「……我將它還給它的主人了?!?/br> 「什么?」莫白一呆,那可是上好的伏魔金剛索,他居然輕易的拱手讓人?但隨后一想,他就明白主人是誰了。 他抿了抿唇,很自然的猜道:「是黑烏鴉拿走了?」 畢安輕輕看他一眼,「那本是他的東西?!?/br> 身為地藏菩薩有一兩件神器是很正常的,莫白沒有驚訝。 只是現(xiàn)在他們兩人只單靠符咒,赤手空拳,真的是那老頭的對手嗎? 話說黑烏鴉飛出窗口后,在天空盤旋已久,看著云頂?shù)厣夏壑还汕八从械年帤?,許多怨鬼惡鬼已經在半空中凄厲的喊叫,如果人們能聽到,和著驚人的雷聲,那必定會知道那來自地獄的聲音,震人心魂。 憎怨的力量彷彿要將天空劃出一道傷口。 六點一到,天已經完全黑了。今天的雷雨特別的強烈,新聞已報導這是百年來第一次下這種雷雨,而且到目前為止雨勢沒有要停止的現(xiàn)象,反而漸漸加大,暴雷疾雨,堪比尼加拉瓜大瀑布! 雨打得皮膚泛紅,行人不得不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急急忙忙找個屋簷躲雨。沒幾分鐘,路邊的行人就少了一半。但是模模糊糊的黑影卻沒有變少,避開有光的地方,根本是聚集了一團,就像下水道孔經年累月屯積起來的頭發(fā),令人感到噁心。 那些黏稠的黑影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反而是讓飛在天空中的黑烏鴉心中一沉,觀察了一陣后,向聚集最多黑影的地方俯衝而下! 那正是五福金紙店! 快到地時,他悠然的幻出人身,子夜般的華麗服飾翩然欲飛,腳下無端開出鮮紅色的彼岸之花??耧L一起,豪雨一落,將花瓣吹打得零零落落,可那些花朵卻越開越多,最后開滿了五福金紙店附近的地面,一道白色的「墻」瞬間撐起,將金紙店團團包裹起來,雷雨被隔絕在外。 空氣中飄散殘落的花瓣,似有若無的異香中,黑烏鴉肅起冷凝的面孔,盯著從屋里慢慢走出的老人。 他緩緩開口道:「好久不見,曹典?!?/br> 溫可猛地驚醒,剛剛的惡夢讓他從百層樓高的地方墜落,冷風刮過的感覺猶存,骨子里還有一些沁寒的涼意,令他不自覺的顫抖。 夢境中黑烏鴉的身影越來越遠,面容越來越模糊,最后直到看不見,四周一片漆黑,心臟不由自主緊縮著。那心被揪緊般的感覺刻骨銘心,直到現(xiàn)在,他仍然感受到身體內的某一處依舊悶悶作痛…… 「咯!」 一聲突兀的雜音拉回他的注意力,周圍的空氣有點壓抑,而且很黑,他分辨不出現(xiàn)在身在何處,想站起,卻發(fā)現(xiàn)雙手被綁住,一動,鐵鍊的聲音就忙碌的作響。 ──他mama的!他雖然不是人了,但也不是狗,是誰這么缺德把他當狗綁著?! 溫可氣得咬牙切齒,瞇起眼睛努力張望,就是沒看到半個「人」影,但倒是有許多呼赤呼赤的奇怪聲音,和扭曲變形的微白的晃動物體——那是什么? 心被高高吊起,他摸摸自己的后腦,還疼著,但也管不了這么多,用力扯動鐵鍊,尋著鐵鍊的來源找去,居然是扣在一個只有一張臉大小的鐵窗上! 溫可暗罵一聲,后頭呼赤的聲音變多、變急,他悚的一轉身,眼里模糊的白影飄來飄去,簡直像是小男鬼的好兄弟一樣。 他死死的盯著,以防那些不知名的東西跑過來,直到把眼睛盯得發(fā)酸,忍著不去揉,也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一道刺眼的亮光從某個角落xiele進來…… 「醒了?那吃點東西吧?!?/br> 一把蒼老又熟悉的聲音慢慢的移了進來,門沒有關,從里面看出去,外頭很像是一間簡單的客廳,他只能看見那里擺了一張桌,桌上放了兩根白蠟燭,和一些零零落落的暗紅色碎塊。 「……你……為什么?」溫可再白癡也知道自己是落到誰的手里,拉拉縛住自己的鐵鍊,皺緊眉頭說:「我不是人,但你也不用這樣綁我?!?/br> 老頭子笑了笑,帶點陰狠。他走近幾步,把試圖靠近他們的「物體」踢到一邊去。溫可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白色的物體居然是一具又一具腐爛的殭尸,還往下滴著不明的油液! 莫名熟識的味道讓溫可不禁皺起眉頭,這……難道是月見湖的那些「巫粽」?黑烏鴉沒讓它們「死全」,老頭子把它們都帶出來了? 它們或站或趴緩緩的朝他而來,若不是它們背后的那一條條細長的紅繩綁著,只怕他就像扔到狗群里的rou包子一樣──連骨頭渣都沒有了! 他退了一步,別開眼,那些全身爛光光連顆牙都不剩的「東西」居然還都是限制級的──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啊!那話兒只剩皮連在一起又是搞什么鬼??!簡直讓人瀕臨崩潰! 「為什么?你應該猜得到吧?不死之身永遠是最吸引人的?。 ?/br> 「沒有不死之身,即便是你要的長生,也根本不存在??哦,對了,有人說過,死了就是長生了?!?/br> 「放屁!那陰曹地府我再也不想去!有了永恆的生命,當然要有永恆的力量才行!」 溫可一聽,仔仔細細的看了看老人。 老人根本不是害怕死亡,他根本就是想成神,跳脫六界之外。 「……你不是一般人,你是誰?」凡人從來不會想得到力量,這老頭分明不是人吧? 老頭子陰陰笑起:「在你和那位大人在一起時,就應該知道我的名字了啊。你沒想起來嗎?」 溫可撇撇嘴,「我失憶千百年有了吧?你要我想名字?除非我穿越了?!?/br> 「溫可,地府的那閣樓、那些生活,你真的都忘掉了嗎?你連那位大人怎么變成一隻鳥、你又怎么會投胎成人、靈力盡失……這些真的都想不起來了?」老頭子似乎對溫可很熟悉,信手捻來居然都是溫可夢中的情景! 溫可直直的盯著老頭,一言不發(fā)。 「溫可,他沒告訴你嗎——你是被他丟入輪回道的!」 「……顯而易見,不入輪回我就不會在這里。至于是被他丟的,還是我自愿的,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你不知道。」 老頭子說不過他,惱羞成怒,「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溫可瞄了瞄躁動的殭尸們,冷哼一聲。 「你想怎樣?黑烏鴉的心你不是拿走了?我的心可不能讓你長命百歲喔?!?/br> 老頭子一聽,丟出一樣深紅的事物,赫然就是被啃了一半的心臟! 溫可頭皮發(fā)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為什么老爺爺沒吃?難道這顆心有什么問題? 溫可猜對了,老頭子一拿到心后就發(fā)覺它根本就不是靈藥,稱它是一死物不為過! 「騙人的東西!」老傢伙忿怒咬牙,發(fā)黃的雙目惡狠狠的瞪著,「這根本不是寶物!你們把心臟藏到哪里去了?!交出來!」這逼問的噪音激怒了殭尸,一隻一隻開始用力的拉扯紅繩,想要掙脫出來。 溫可緊了緊拳頭,估算了從他這里閃過殭尸群奪門而出的成功率有多大……可惜,從小學開始他一百公尺賽跑一向都是最后一名,只得放棄這個念頭。 然而,就在這時,大地動盪,溫可晃了一晃,差點站不穩(wěn),一個「是地震嗎?」的想法剛閃過,那個老傢伙顯得更憤怒,轉身就往外走,同時,殭尸群居然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溫可眨眨眼,他真不知道殭尸這東西什么時候又多了一樣「瞬間移動」的技能了。不過仔細一想,應該是老頭子施法帶走了。他既然能侵入道士協(xié)會,道術自然不在話下,殭尸也是他弄出來的,控制它們的方法他自然也知道,沒什么好大驚小怪。 不過……這隻「東西」是什么時候跑進來的? 溫可低頭看著一隻只有他手掌大小的黑色小鳥。 望著牠可憐巴拉的眼神,特別眼熟啊…… 天黑了,空中卻彷彿佈滿煙霧,一片白茫茫。 流著膿、淌著黑血,或是長著白毛的殭尸一個接一個從五福金紙店內跑出,一時之間,陰氣怨氣俱憎,連風都變得寒冷刺骨。 黑烏鴉眉一皺,話也說得不客氣了。 「曹典,你這鬼東西還養(yǎng)著這些不三不四的寵物,就不怕被反噬了?鬼養(yǎng)尸真是最好笑的笑話。」 「我這輩子是人,大人你多慮了吧。而且我這些寵物從哪找來的你也知道,現(xiàn)在你就可以領會一下它們是不是『不三不四』了?!共艿湫Φ藐庪U,黑烏鴉自然知道他手中的王牌不是這些會蹦會跳的小殭尸,而應該是另一個人…… 「你已經快不是了,快把溫可交出來,本座還可以免你一死?!?/br> 「死?」曹典像是聽見什么笑話,哈哈大笑后又轉為陰沉,「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若是亂來,最先死的是他可不是我哦……」 黑烏鴉唇角一撇,笑得盡是嘲諷。 「你要不要試試看是誰先?」 曹典臉色一沉,「你在百年前就已經失去一半的法力,想死我就成全你!」語畢,迅速往后一退,周圍的殭尸立即像潮水一樣涌上! 黑烏鴉腳下一邁,彼岸花上出現(xiàn)一道旋風,將花帶莖捲著,彷彿有意識般,往那些殭尸殺去,居然在觸碰的一瞬間就將一隻殭尸捲成碎塊! 殭尸群被激怒了,嗷嗷亂吼著,張牙舞爪前撲后繼一個疊一個的往前撲。一看,黑烏鴉不慌不忙,雙手虛虛的畫了一個圓,那道凌厲的龍捲風馬上散開,變成一道又一道銳利的風刃,風刃切開空氣,殭尸應聲而倒。 但曹典不知道從哪找來另一堆尸體,居然妄想大亂人間,見黑烏鴉勇猛無敵,他一股腦兒的就將上百的殭尸放出。此時,正好烏云蔽月,天空轟隆隆的,悶雷不斷,天上的流星雨已近大期,路燈「啪」的一聲滅了。沒有光害之下,幾乎從烏云的縫隙可以看見流星劃過天空的尾巴。 以五福金紙店為中心,燈一盞接一盞的滅了,沒有多久,整個鎮(zhèn)上陷入一片漆黑,同時,地面上傳來一陣又一陣不規(guī)則的震動!逆位五芒星啟動了它的作用,由外吸收著日月精華和各處散溢著的靈力,陣法的五個方向發(fā)出一波波刺耳詭異的聲響,正值七月,極似來自地獄的低鳴! 黑烏鴉抿著嘴,撤了結界?,F(xiàn)在逆五行陣已開,維持結界只會讓陣法多吸收靈氣,索性撤了免得便宜敵人。 結界消失,里頭的可怕情狀讓人們開始驚嚇竄逃,鎮(zhèn)內陷入一片混亂。 黑烏鴉唇瓣緊緊一抿,右手往虛空一抓,赫然抓出一條金色的長鞭! 躲在后頭暗處的曹典一驚,「伏魔索!」 「曹典!給我滾出來!」 伏魔索彷彿有自己的意識,宛如靈蛇,在空中游曳,發(fā)出陣陣嗡嗡的共鳴,似乎是肅殺的前奏。曹典一見大事不好,喃喃念了幾句,殭尸竟往大街上衝去,撞倒了不少路人,甚至張口就咬!行人被嚇得尖聲驚叫,哭的哭逃的逃,剩下來的腿軟的和死人癱了一地,變成了殭尸的口糧。 伏魔索盡忠職守,哪有怨惡哪里去。于是也不用黑烏鴉驅動,它自己繃直了身體,倏地如同一支銳利無比的箭矢,百步穿楊,把殭尸串成燒烤一樣,正巧紫雷打下……嗯,烤得過火了。 曹典精心佈置了這個逆五行陣許久,自從他知道溫可在包辦事務所后,所有的靈異事件都是他穿針引線引到他們手上去的,一步一步引誘他們掉入陷阱,替自己完這個龐大的五行陣。費盡心思,他要的就是黑烏鴉跳脫輪回的力量,他不可能讓所有心血付之一炬,因此他選擇放手一搏! 掏出引魂鈴,用力的搖動,登時鬼哭神號,一條又一條密密麻麻寒徹骨的黑影迅速的從鈴中射出! 「一百零八條冤魂!曹典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黑烏鴉反手一抽,伏魔索一分為二,他毫不猶豫的衝入冤魂圍繞的圈子中,運鞭如神,一抽一個冤魂??赡窃┗曜尣艿漯B(yǎng)得久了──在曹典背叛祂時就偷走,居然久久沒有散去,反而能再去凝聚起形體來,齜著獠牙往他猛撲! 而此同時,街上的血腥味更重了,滿地是血rou模糊的尸塊、四處逃竄卻又被從陰暗處冒出的殭尸逼回的人類……哭著吼著呻吟著充斥著耳膜,彷彿一片人間煉獄。 慘不忍睹。 畢安和莫白趕到時,十幾隻的殭尸同時發(fā)現(xiàn)他們,張大血口就要嘶咬。莫白反應快,隨手扯出一把黃符,靈活的在殭尸中閃動身體,一張一個貼著,竟暫時止住了它們的動作。 「這只有半個小時的效果,快走!」 莫白大喊,畢安自然不再拖時間,可穿了這片尸群,后頭居然又涌上了黑黑的一片! 莫白罵了一聲:「這老頭子到底招了多少殭尸???」 畢安的球拍已不在身邊,現(xiàn)在的他空有靈力,卻無靈器,莫白寫的符他也使不動,沒了黑烏鴉的那一魂,他就只是個有「靈感」的凡人,因此只能左閃右閃,張大眼尋找黑烏鴉的身影。 等他終于在五福金紙店外找到那抹高挺的背影時,他的肩膀已經被咬了兩口,尸毒竄得很快,沒幾分鐘,傷口附近已經麻了。幸好他學黑烏鴉一樣,穿的是黑衣,流再多的血只要沒滴下來,別人是看不見的。 一片血腥中,畢安身上的血味自然也被掩蓋過去。黑烏鴉身在戰(zhàn)斗之中,無暇去管,等畢安逼近他時,他也只脫口讓畢安去找溫可,其他的便不再理會。 逆五行陣已經漸漸運行起來,在陣法的五個大的陣眼上,緩緩的浮起五色的光圈,色彩艷麗,卻暗藏邪氣──以五行為基石,天地間所有的靈氣都會被吸引進來,并以逆行的五行法煉化靈氣,轉成曹典需要的力量,藉以達到超脫人鬼之道的妄想! 曹典很聰明,下了第一步棋后,還留了一手。畢竟黑烏鴉的心臟不是好取得的東西,否則他早下手了,何必辛苦佈陣等到流星雨最大期的這一天? 天地中哀鴻遍野,血流漂杵,怨氣四行,幾乎要顛覆整個人間,黑烏鴉靜靜的看了一眼,神情肅然的彷彿一位神祇——他也的確是位神祇。 不再多猶豫,伏魔索大開大闔,曹典既已殺生,那便不是人了,他有權力將曹典「收拾乾凈」! 曹典浸yin道術多年,還曾是地藏菩薩身邊的鬼,是個狠角色,頻頻拿人命來威脅黑烏鴉。他們已從五福金紙店打了出去,黑烏鴉有種身在地獄中的錯覺,在滿坑滿谷的尸塊中,他毅然決然的拿下曹典這隻不知悔改的鬼。 莫白本想搭把手,不過見曹典手腳靈活,一點都不像糟老頭,而且有了逆五行陣的幫助,曹典的能力幾乎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的豐盈起來,逐漸能與黑烏鴉打個平手。 莫白想這不是辦法,不管黑烏鴉多厲害,但逆五行陣不破,這些亂蹦亂跳的殭尸還是會咬人。要救人就必須想辦法讓陣法停下來……但怎么停? 突然,他想到了小男鬼……可是它居然在要緊關頭不見了!天殺的它不是比他們還早出門嗎?! 怎么跑得連隻鬼影都看不見? 「莫白!這邊!」畢安順利鑽進被殭尸包圍的金紙店內,打開門向莫白大喊,示意他快點過來。 莫白甩開十幾張符,趁尸群被定住的幾秒內拔腿狂奔,在避開一隻又一隻前仆后繼的殭尸后,他終于狼狽的衝進店內,還差點煞不住車撞倒一堆冥紙。 兩人在店內尋找,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一道隱在柜臺后的小門,畢安想也不想的貓著身子進去,沒想到里頭的通道不長,走了一兩分鐘,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赫然出現(xiàn)眼前,仔細一看,籠子里的不是別人正是溫可! 「畢安?!」溫可正跟一隻小黑鳥大眼瞪小眼,聽見外頭的聲響,猛一抬頭,謝天謝地是畢安趕來了。他跑到房間的門口,透過巨大的鐵籠伸出自己的手,「快點!鑰匙!」 「鑰匙?」跟著鑽進來的莫白轉身四處看了看,除了滿地說不出的黑紅色黏液外,連塊小鐵疙瘩都沒瞧見。「在哪?」 溫可瞪著眼,「你們不是來救我的嗎?」 「救你跟鑰匙有什么關係?」 「你們不是已經拿到鑰匙了,不然怎么救我?」 「……那真是抱歉了?!鼓子幸环N想回家的衝動。 就在他們一來一往間,畢安已經急匆匆的翻遍所有地方,就是沒有鑰匙。他急得額頭冒出了汗,甚至已經生出想徒出掰開鐵籠子的荒唐念頭。 就在此時,那隻小黑鳥從溫可的掌心飛了出去,落在鐵籠上頭,東啄啄西啄啄,聽得「喀」的一聲,籠子的鎖居然開了! 「……」畢安愕然的看著小黑鳥。 「……」莫白摸著下巴看著小黑鳥。 「……」溫可默默的看了眼小黑鳥,默默的打開門,又默默的關上門。 「你們確定是來救我的嗎?」溫可認真的問。 「……」 「你是誰?」溫可揪起小黑鳥,與牠的小眼睛互瞪。 小黑鳥撓了下溫可的掌心,然后漸漸變得模糊,不久后溫可覺得掌心一空,同時,一抹高大的影子緩緩浮現(xiàn)在他面前。 影子溫柔的笑,雖不清楚,但他明白這是黑烏鴉,蕭沁。 影子出現(xiàn)不多時,便又模糊了去,竟?jié)u漸隱入畢安的身體中。 溫可詫異,「剛剛……」 「……他有一魂在我這里?!巩叞埠芘宸k,強行將魂魄分離的痛苦是誰也無法體會的,唯有祂才有如此的善心與膽識。 然而不是不曾有過懷疑,總有一抹微弱的念頭在畢安的腦袋中閃過──為什么是他?為什么天下人之多,唯獨救了他? 可沒人給他答案。 「別說了!你們覺得你們的命有比間話家長還長嗎?」莫白用力甩開一串黃符,神出鬼沒的殭尸居然像螞蟻般從角落慢慢爬出來! 「這邊走!」畢安瞧見一個出口,拉著溫可往前衝,莫白斷后,三人成一縱線妄圖衝破殭尸的防線。 可惜,人不如天算,曹典竟然從和黑烏鴉的纏斗中脫身,悄悄現(xiàn)身在唯一的出口前!他一身狼狽不堪,剛剛才經過一番惡戰(zhàn),卻明顯是輸家的那個。 「想走?先把命留下來!」 還看不清曹典怎么出手的,溫可就見畢安的腳步狠狠的頓了一下,剎那間,彷彿電影的慢鏡頭,畢安的胸口被一隻丑陋的白骨手穿透了,活跳跳的心臟被硬生生的扯出體外,噴濺著鮮血! 溫可傻了,溫熱的血液噴了他一臉,他卻無法反應。 突然間,腦袋從空白涌現(xiàn)了許許多多紛亂的畫面…… ──你是誰? ──蕭沁,我叫蕭沁,是這個閣樓的主人。 ──溫可,手訣不是這樣捏的,靠近一些,我教你?? ──我心悅你,并非作假,也非委屈求全。 ──你的心呢?你的心并不在我這里,你知道它在哪里? ──我愛你,此情不假,心就在這里,你體會不到嗎? ──地獄不空不成魔,尋不到你不回首……溫可,我用一抹靈魂換你一個回頭行不行…… ——溫可,你就是我的心魔。 曹典興奮的抓回畢安的心臟,神情已瘋狂。 「哈哈哈──黑烏鴉的心居然在他身體里!哈哈哈!天不枉我!」 碰、碰碰!有力的跳動,一顆與尋常人截然不同的心臟,鮮紅的rou壁慢慢的脫落,露出真正的心……金色的心臟! 碰、碰碰……那顆從前常被問起的心,就藏在畢安的身體里,黑烏鴉真正的心!而陪伴他在人間度過好幾年的畢安慢慢變得與黑烏鴉十分神似,這就是當初他所說的一抹靈魂……? 溫可開始混亂,怎么會這樣? 畢安面如死灰,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大地在震動,似乎下一秒就會震開一道口子將他吞噬下去。溫可驚恐又茫然的推了推他……沒有反應…… 曹典得到這個意外的驚喜,將心臟緊緊抓著,大口大口的咬下肚。 「吃了!我終于有了力量了!」曹典感受著身體里澎湃的血液和鼓動的力量,一股強大的力度從身體深處撐起,連四肢百骸都漲得滿滿的,彷彿一盆倒?jié)M的水,即將滿溢而出…… 就在這時,天空數(shù)百道紫雷打下,閃光中,黑烏鴉優(yōu)雅的出現(xiàn)在曹典身后。他一臉無悲無喜,手中抓著一條泛著金光的繩索,神不知鬼不覺的套上曹典的脖子…… 「曹典,你要的長生,我送你。」 曹典猛然一駭,正要回頭攻擊,變成大人模樣的小男鬼驀地冒出,揚揚手中的五道木牌,非常臭屁得意的說:「你的五行陣眼都在我這里,還你吧!」 將已近成灰的木牌丟到曹典手中,這時天空雷聲大作,蓋過了所有的噪音,震得耳朵疼痛不已,極響之后又是極靜,萬賴俱寂…… 波的一聲,曹典的天靈蓋被看不見的力量沖破了一個小洞,一道凝實的金色光束向天空沖去,而后迅速的擴大,最后全身流血而死不過花了十秒的時間。他在一片安靜中死去,雙目卻仍不甘心的死死瞪著男鬼。 這片寂靜大約維持了二十多秒,然后天上降下火雨,地震了,溫可在措手不及中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他說:「你的心我看到了……」 黑烏鴉不語,寬大的黑袍一展,將人從頭到腳都包了起來,一個轉身,已經從金紙店內消失。 男鬼澎的變回小正太,拍拍手,不過卻齜牙咧嘴的亂叫,莫白皺著眉拉過來一看,果然被灼傷了。 「你剛剛去破五行陣拿陣眼?」 「你眼睛瞎了嗎?人家這么努力都沒看到嗎?」 「你是一隻鬼,居然敢徒手拿陣眼,腦子進水了?」 小男鬼傲嬌了,哼的一聲,迅速抽回自己的小手,哼哼唧唧的:「你才『阿搭木恐孤力』!男鬼男人授受不親~你不要毀了人家的清白~」 「……」 好心被雷親,莫白決定不做好人,轉身揹起不知是死是活的畢安走了。 看了看人間的慘狀,斷肢殘骸,小男鬼也很沒良心的摸摸鼻子走了。 誰說死亡不是一個新的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