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巫
17. 真實(shí)版的地獄三頭犬,聽說每一顆頭都還有不同的名字。牠們是看守地獄大門的看門犬,兇惡無比,善惡皆食,是一種極端強(qiáng)大的存在。 但黑烏鴉表示,地獄的大門永遠(yuǎn)為死人開,誰進(jìn)了就再出不來,看門犬只是嚇嚇你,為了防止靈魂逃跑,所以把牠綁在門邊,好來一個「關(guān)門放狗」而已。 溫可阻止了小男鬼興致勃勃想要請教牠們?nèi)齻€名字的衝動,只對它說了一句「你的麻吉來了」就讓它嚇得竄到一邊去。 原來那隻黑蜘蛛在上面找不到他們,居然也學(xué)他們自己掉下來了!現(xiàn)在那四隻綠油油的眼珠正緊盯小男鬼不放,似乎對它如此短小的身材非常的感興趣。不過那一頭十多隻腳的黑傢伙開始吐絲結(jié)網(wǎng)準(zhǔn)備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時,這一頭三頭犬龐大的身軀也不遑多讓,四隻粗壯的腿往前一立,三個頭顱往上一揚(yáng),吼的一聲噴火了! 黑烏鴉反應(yīng)超快,拖著溫可閃到小旮旯里去,淡定的看兩怪相斗,還有一隻小男鬼晃著小屁股在戰(zhàn)場里抱頭鼠竄。 溫可看著好笑,可他卻笑不出聲,因?yàn)閭谟譂u漸疼了起來。 黑烏鴉正舉目遠(yuǎn)望耳室的門,那是一道石門,上頭有彩繪祥云,彷彿一推開門進(jìn)去不是放滿陪葬品的陰森耳室,而是另一個天堂…… 他摸摸溫可的頭,凝視了好一會兒,直到三頭犬被黑傢伙引開,門前空了出來,才緩緩的說:「我們偷偷溜進(jìn)去吧……」 溫可抓了抓他的袖子,想開口,他卻等不及似的帶著他竄到門邊了。 門很容易的就開了,也沒有機(jī)關(guān),這倒有點(diǎn)出人意料,畢竟他們一路過來不是迷宮就是怪物,還有那尊隨機(jī)而動的石雕,現(xiàn)在這么平和的就進(jìn)了門,反而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但溫可不再多想,身上的傷勢反覆了,他臉上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手中緊揪著黑烏鴉的袖子,忍得額頭都冒了虛汗。黑烏鴉似乎沒瞧見他的狀況,一進(jìn)耳室后,就開始對著四周打量起來,角落放的那一堆陪葬品卻入不了他的眼。溫可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他一直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耳室的陪葬品不多,但精美非常,有一大堆器皿甚至是青銅器,具有極高的歷史價值。在古代能夠使用青銅器陪葬的,身份地位必然不低,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總感覺這墓少了一樣?xùn)|西,具體的卻也說不出來…… 抓起手中一個小青銅器把玩一會兒,黑烏鴉忽然一愣,然后低頭看向懷中的溫可,瞳仁中浮現(xiàn)擔(dān)憂。 「傷又疼了?」黑烏鴉把自己的袖子撩起,一道清晰可見的猙獰傷口還沒有癒合的跡象,只是不再流血,但鮮紅的皮rou翻開,看著觸目驚心。 溫可身體狀況本就不好,呼吸因疼痛而急促,現(xiàn)在又撞見黑烏鴉這道傷口,心下一驚,一口氣差點(diǎn)提不起來。 他反手握著黑烏鴉的傷手,驚詫的目光對上他的。 「……為什……么……傷……」 在溫可的心目中,黑烏鴉永遠(yuǎn)是愛玩笑而強(qiáng)大的,他沒有見他受過傷,除去為了救他而離開不知所蹤那么多天外,他真的沒想過有誰可以傷得了他…… 難道這座墓如此兇險,連黑烏鴉都受害了? 不過溫可想錯了,他根本不知道能傷得了黑烏鴉的就是他自己。黑烏鴉也從不委屈自己,有話直說,但神情卻是很輕淡的。 「我自己割的。不久前你的止痛藥效過了,我覺得吃那藥不好,所以餵給你我的血。」 靠!他以為他是吸血鬼,靠血液維生嗎?又不是佛祖割rou餵鷹,這他媽雷人了! 「不過你放心,我的血沒有副作用??!」 不,它就算有正作用,他也不想喝! 「看樣子還得再餵你一點(diǎn)……」說著,徒手就要撕開連痂都還沒結(jié)好的傷口,溫可看得差點(diǎn)嚇昏過去,連忙擠出一個「不」字。 黑烏鴉這廝挺自戀的,還以為溫可心疼他,對他說話的語氣更溫柔的能掐出水來,「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我不痛的,你別擔(dān)心?!?/br> 不,我不擔(dān)心你,我擔(dān)心的是我自己。 溫可欲哭無淚。 就在黑烏鴉非常有奉獻(xiàn)精神要獻(xiàn)血時,小男鬼抱頭鑽了進(jìn)來。 「亞美蝶~牠們好暴力~人家嚇得心都要停了~」 「……你的心早停了?!购跒貘f瞥它一眼,把企圖想靠近的它用腳踢到一邊去。 「尼?!鞘且?yàn)槲业囊活w心只給一個人~」小男鬼竄到跟前,朝黑烏鴉作西施捧心狀。 若不是溫可現(xiàn)下疼得兩眼發(fā)黑,他一定對小男鬼說:你這不是賣萌,是賣sao。 黑烏鴉不想理它,它經(jīng)常性的精神病變已經(jīng)無藥可救,他也不想救了。這節(jié)骨眼上,應(yīng)該是先自救才對! 擦!那隻黑傢伙被烤得像塊炭了還能擠進(jìn)門來,那隻看門犬三顆頭是長假的嗎? 「上去擋擋,我再餵小可可一點(diǎn)血!」黑烏鴉往后退了一大步,把小男鬼推到黑傢伙的長腳前,非常不鬼道的想讓它死了又死。 小男鬼恨恨的咬牙回頭,「大人,可以讓人家死了死、死了又死的嗎~」 黑烏鴉一臉憐憫的睨著它,「畜牲道永遠(yuǎn)歡迎你?!?/br> 小男鬼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可是不敢,只得化悲憤為力量,兩隻小手的指甲瞬間變長,微弓著身體,準(zhǔn)備將黑傢伙的大卸十八塊,讓牠平均分佈在地獄十八層中! 不過用不著它出手,那三顆頭突然像是吃了「我愛一條柴」一樣,對著黑傢伙的十幾根長腳窮追不捨,還一面吐著舌頭、流著膿液表示想咬一口。 小男鬼做收漁翁之利,這邊揪根毛、那邊戳下眼,將「獸獸」戰(zhàn)局搞得更加混亂。 那廂鬧得歡樂,這廂黑烏鴉的眉眼又?jǐn)Q了起來。 「把嘴張開?!?/br> 黑烏鴉堅持要餵血,可是溫可堅決不喝,甚至還想拖著又發(fā)熱的身體掙出黑烏鴉的懷抱。黑烏鴉不悅,也知道時間拖不了,狠心的把傷口一撕,手腕的血像噴泉一樣濺了出來! 溫?zé)岬难阂粫r之間濺上了溫可的臉,他嚇了一跳,不敢再動,雙眼直盯著黑烏鴉腕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連大氣都不敢喘。 黑烏鴉牢牢箍著他的腰,將傷口對準(zhǔn)溫可的唇,想強(qiáng)迫他喝下??蓽乜煽v然被嚇住,但不喝就是不喝,黑烏鴉將血涂得他滿臉,他仍是倔著性子不配合。眼看他體溫越升越高,黑烏鴉抿抿嘴,扯了一個不算笑容的笑,低聲對他說:「你總是在逼我呢……」 話一落,他仰頭吸吮了一大口鮮血,在溫可驚嚇的目光中,迫他仰起頭,欺上他的唇──一滴不留的將血給餵灌進(jìn)去! 溫可的頭被迫抬高,腥香的血液毫無阻礙的滑下喉道,一瞬間,胃里像是裝了暖暖包,一下子就暖了起來,原來冒著虛汗的冰涼四肢也重新有了溫度,彷彿現(xiàn)在才活過來一樣。 黑烏鴉的血一定有摻安眠藥,還是很極速的那種,要不他怎么一喝就想睡覺?在黑烏鴉意猶未盡的舔著他嘴唇的同時,眼皮沉重的已經(jīng)抬不起來,鼻間哼了一聲,就這樣睡去…… 好半晌,黑烏鴉見溫可已經(jīng)睡熟了,抬起上半身,將寬大的袖袍攏了攏,重新將人包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抓起手邊一個青銅器往黑傢伙那扔去,小男鬼被丟個正著,它一臉憂怨的回眸,嘴里的尖牙和指上的長指甲把它襯托得比粽子還粽子,結(jié)果不只天外飛來一個青銅器,還外帶一隻黑驢蹄子,敲得它「滿天全金條,袂殺冇半條」。 原來是畢安和莫白已經(jīng)尋到路,進(jìn)了耳室,正往他們這里趕過來。黑烏鴉看也不看他們,在耳室的東邊、一面完全沒有堆放陪葬品的墻面上敲敲打打,一陣之后,居然被他敲開一道暗門,還是旋轉(zhuǎn)式的。小男鬼興奮的「嗷嗚」一聲,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畢安和莫白瞄都不瞄那些精美的明器一眼,任由兩隻大傢伙「你儂我儂」分不開,趁它們撲過來壓過去還沒搞定「上下」問題時,也趕緊推門而入。 旋轉(zhuǎn)門很小,也很重,似乎藏有一種奇妙的機(jī)關(guān),在莫白進(jìn)來后,門軸發(fā)出「卡」的一聲,試著再去推時已經(jīng)推不動了。 小男鬼回頭鬼笑:「那個有人數(shù)限制的喲~」 莫白黑線的想,那不就幸好他是最后一個? 上帝是很像哆拉a夢,因?yàn)榭傆腥苏f祂關(guān)了你一扇門,必定會幫你開另外一扇──這根本是任意門的翻版吧。所以當(dāng)他們從這個耳室又到了另一個耳室時,并不怎么驚訝,另他們詫異的是這個耳室裝的不是明器,而是堆到天頂一缸又一缸的陶甕! 黑烏鴉只看一眼,就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倒是小男鬼很有好奇心的爬上去,然后往里頭一看── 「……」 「……」畢安疑惑。 「……」莫白不語。 「……」黑烏鴉靠在墻上,閉眼沉思。 它沉默了五分鐘,然后跳下來,綻開笑顏如花。 「嗯~里面沒有人~」 這句話有點(diǎn)意思,沒有人,那有什么東西? 莫白自己爬上去看了一下,同樣無言。 「……是尸油?!?/br> 原來那一二十口陶甕全裝滿了尸油! 畢安終于明白這墓里為何有那么多長明燈了——難道以前有人專門煉尸油來供這墓照明之用?可是為什么?墓一修建完成,墓主人就會選個良辰吉日下葬,長明燈也不過是陪葬之人最后的一點(diǎn)光明,甚至那些修墓的工匠多半是出不來的,全一起殉在墓里。 畢安和莫白看了看滿室的陶甕,心中生寒。 到底是誰煉了這么多尸油,而他又準(zhǔn)備用來干什么? 那個人從一開始就在墓里,還是后來才進(jìn)來的?那些尸油究竟是拿哪些人所煉?一想到種種可能,莫白臉色變更加難看。 「真像是邪教……」畢安不禁脫口而出。 小男鬼瞥他一眼,「小畢畢好敏感的說~」 「邪教?難道是真的?」莫白臉色凝重。這么多的尸油,得有多少尸體才能集滿一個耳室?他們幾乎連站的地方都快沒有了,若將這些陶甕換成尸體……靠!那有多少隻千年粽??! 黑烏鴉緩緩開口解釋:「以前的巫覡擅長製藥,人們聽說只要他加咒過的藥草總是有特別的療效,因此以前的巫地位很高,有時甚至高于一國之王。」 小男鬼接著說:「當(dāng)然囉~會製藥,就一定會製其他的東西嘛~而且鬼神之說盛行,咒語巫術(shù)那些的更不在話下囉~哪里有巫,就哪里有追隨的人~」 「……你是說有巫利用這一點(diǎn)引來人們,將那些追隨者煉成尸油?」莫白很聰明,一點(diǎn)就通。「但煉尸油能做什么?」除了用作長明燈的燃料,還有其他更可怕的用途?而且做為人人信奉的巫,如果拿人煉尸油一事傳出去,那巫會被殺的吧? 「巫覡之術(shù)里有一種禁術(shù),傳說將rou體浸在由活人煉成的尸油中,能保長生不老、百毒不侵?!购跒貘f睜開眼,黑瞳中居然冒出了一點(diǎn)紅,看來妖異非常。 莫白見了,不禁擰眉,退了一步。 「你想做什么?」 「他想把甕都倒了,看都是些什么『東西』在里面!」小男鬼說著,手腳俐落的翻倒最靠近它的陶甕。 只聽聞悶悶的一聲巨響,甕碎了滿地,尸油四濺開來。 登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很快的彌漫整個耳室! 又香又臭,奇臭中帶著異香,異香中裹著奇臭,連空氣都黏著的讓人難以呼吸。 而隨著陶甕四裂,那尸油底下的「東西」也隨之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顆又一顆還連著血管的眼珠子! 畢安看得胃里發(fā)酸,連忙躲到一邊去。而莫白不小心踩破了其中一顆,黏液沾在鞋底,不由嘖了一聲,暗罵一聲倒楣。 小男鬼「喔~喔~」亂叫,踢倒了一個接一個的甕,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尸體殘塊,例如心、肝、肺或腦子什么的……流了滿地。 ──骨頭早被化了,煉尸油的其中一個重要步驟就是把活人生生剝皮拆骨,用火化了、用石磨了,然后等油煉出后融在其中,能保有更大的功效。 「真是喪心病狂……」莫白嫌惡的擦著鞋底,「但若為了一個人的長生不老,何必要用這么多尸油?」 說到底,這里的數(shù)量多到令人膽寒,讓人難以不去聯(lián)想,是否有更大的陰謀在后頭,而且這些尸油成色不一、黏性不一,有些幾近成膏,有些像水,看起來煉製的時間并不在同一個范圍內(nèi)。 難道巫覡煉尸油一事持續(xù)了很久,一直不為人所知?那么這墓底埋的就是那些在古代地位很高的巫了?他為的就是長生不老? 小男鬼補(bǔ)充:「記得那些小金蟲嗎?那些蟲蟲只有巫才能cao控,用它們來作畫是巫力強(qiáng)大的一種象徵喲~壁畫上的寶珠就是儲存巫力的石頭,能讓小蟲蟲在沒有巫的情況下一直長眠,直到有『人』吵醒它們唷~」 畢安聽了,問:「那畫里的人跟巫又有什么關(guān)係?他們爭執(zhí)的東西又是什么?」 小男鬼摸摸頭,又摸摸下巴,非常不好意思的說…… 「他好愛他,他不愛他,他真的很愛他,他他他??」 「所以他們?nèi)齻€是感情關(guān)係?」莫白打斷它的廢話。 他簡直想把它的脖子給打結(jié),還是中國結(jié)的那種。 「對喲~畫里的那兩個是一對的,而跟他們爭執(zhí)的就是巫,他們都同時想要那樣寶藏呀~巫想得人又得寶藏,可是畫里那個高大的男人不要,所以就生靈涂炭了呀~」小男鬼偷偷覷了黑烏鴉一眼,嘿嘿的鬼笑。 畢安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懂了。這時,眼角馀光卻瞥見一樣?xùn)|西──不可能也不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東西…… 「……莫白,你的符丟了嗎?」畢安很冷靜的問。 莫白一愣,往地上一看,尸油中竟然漂浮著一張相當(dāng)眼熟的血符! 「這座墓,除了你還有誰來過?」 「不可能!」莫白很篤定,莫家人除了他,沒有人會畫血符,也除了他再沒人會使用它了。 「可血符的確出現(xiàn)在這里。」小男鬼捏起那張溼透的符紙,尸油不斷的從上面滴落。 莫白靜了一下,「我在水道的入口曾丟下一張?!?/br> 「他們動作如此迅速,已經(jīng)到過這里了?」既然可以丟下符,那他們想暗示什么,現(xiàn)在人又在哪里? 如此一想,莫白立即警戒起來,正想行動,黑烏鴉則說:「人不在這里?!?/br> 這就很奇怪了,分明是跟著他們進(jìn)來的,為何到了此處可以搶在他們前面離開?通路不止一條嗎? 「人在哪里不重要,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主墓室應(yīng)該快到了?!巩叞舱f。 黑烏鴉似笑非笑,揚(yáng)眉:「的確快到了?!箍墒沁@話別有深意,畢安來不及多想,只見黑烏鴉抬起左手,口中喃喃有辭,指間頓時竄出火花,一甩,火苗彷彿小蛇一般游到地上,一觸及尸油,「轟」的一聲熊熊燃燒起來! 小男鬼抱頭亂竄,一邊哀哀叫:「你想燒死我們嗎?門都還沒找到耶!」 這一間耳室沒有門,四面都是墻,跟上一間大大不同,也沒有任何暗門,就只有一道連接前一個耳室的旋轉(zhuǎn)門,但他們不可能再回去了,別說那里還有兩隻大傢伙。 莫白啐了一口,躲到黑烏鴉的旁邊。畢安則看著什么出神,一動也不動,在火舌竄上天頂,就要燒到他的頭發(fā)時,一陣快把人烤熟的熱浪過后,火光居然消失無蹤,一股森森的寒意頓時沁進(jìn)骨子里! 不知不覺中,他們出了耳室,現(xiàn)在正站在一條通往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的吊橋前。 吊橋上掛滿了長明燈。 原來那滿屋的尸油是一個再真實(shí)不過的幻境,燒了它,就能出來了。 而剛剛被小男鬼翻倒的那些甕,實(shí)際上是一尊又一尊矮小的泥俑。它們身著彩衣,似欲飛天而去,面向的方向都是朝著那座宮殿的,彷彿里頭真有什么是它們所嚮往。一邊的地上,還有好一些怪魚的尸體,已經(jīng)被烤得香噴噴、湯水直流。 此時,黑烏鴉已經(jīng)不見,溫可正倒在地上,將醒未醒。畢安連忙過去扶起他。莫白咬牙,揪起小男鬼質(zhì)問:「這又是怎么回事?」 小男鬼聳聳肩,呵呵一笑,翻出白眼,迅速的溜掉。 「笨蛋,我們出幻境了呀~旋轉(zhuǎn)門就是任意門,我們到終點(diǎn)了喲~」 「不對,那隻鳥妖呢?」莫白不相信,那么逼真的感受只是一個幻覺。 「什么妖?人家只聽過人妖,沒聽過什么什么妖喔~」小男鬼裝傻。 莫白瞇了瞇眼,狗血符已經(jīng)捏在指間。 「……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 「哪有~你要是不相信人家~人家可以把心赤裸裸的攤開來給你看唷~」小男鬼拋了一個鬼眼。 莫白已經(jīng)開始存疑,如果不是一開始就有謀畫,黑烏鴉怎能出現(xiàn)得那樣及時,還知道這水底墓的意義?甚至知道剛剛那間噁心的耳室實(shí)際上只是一個幻境? 「反正他就是不在。」小男鬼搖搖頭,「寶藏可能就在那里,我們走啦~」它指著吊橋另一邊的宮殿,華麗奢侈,卻透出一股死亡的氣息。這一股壓迫感,就連莫白都有些心驚,小男鬼卻好像在走自家廚房一樣輕松自在,沒幾下就已經(jīng)蹦到橋上去了。 眼前最后的目的就要達(dá)到,莫白也不再多想,叫上畢安一起步上了吊橋。 溫可溫順的讓畢安揹著,他的體溫一直偏高,這不是好現(xiàn)象,但也只能祈禱趕緊拿到東西趕緊離開。從月見湖到最近的醫(yī)院也要一個多小時,他們拖不得。 然而腳下越來越快的同時,莫白和畢安已經(jīng)注意到那股不久前才聞過的味道,嗆得他們差點(diǎn)流出眼淚。 吊橋的兩邊底下赫然是滿滿的一湖尸油! 莫白的腳步變得沉重,難怪這里處處透著一股絕望的死氣,憂怨的讓人喘不過氣。這比起幻覺中那間尸油密室,有過之而無不及。 滿坑滿谷的活人,生煉出來的大概就是這半個足球場大的一湖尸油吧! 「那是以前的巫留下來的,是禁術(shù)?!剐∧泄硪娔姿浪蓝⒅鴺蛳?,因而解釋。 所以,那幻覺中有一些東西是真的! 長生不老術(shù),一直都在這黝黑的墓底進(jìn)行著。 「所以這里是那個巫的墓?!巩叞舱f。 「喔,不全是喔~」小男鬼很乾脆的給了答案,不再賣關(guān)子?!肝装炎约撼猎谑屠?,想達(dá)到長生不老,但是墓主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唷~」 說著的同時,他們走過了吊橋,來到宮殿的大門前。 雕樑畫棟,色澤艷麗的彷彿剛蓋好。這座墓底宮殿被保存得很好,鮮艷的顏料一直是最初的那個顏色,讓人覺得有點(diǎn)不可思議,好像時間在這里被停住,一直維持在最初的形態(tài)。 這里的空氣讓人涼到會打顫,似有若無的空氣流動,令人心底發(fā)毛。 這里看似什么東西都沒有,卻好似又存在著什么東西。 小男鬼見怪不怪,兩隻小手將大門一推…… 一隻白色的小紙鶴從溫可胸前的口袋飛了出來,往門縫中去。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門后沒有怪物沒有粽子,更沒有隨之而來的敵人,那隻小紙鶴就在眾人的眼前往空中升高,隨之映入眼簾的竟是── 「怎么可能?!」莫白大驚。 就在此時,溫可醒了。 他睜開眼,見到一截在空中擺盪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