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除了詭異公園外，其他兩個案件都是比較簡單一些，而且沒有牽扯到靈異事件的。一個是替害羞的小男生打聽心儀的女孩子喜歡什么對象，和什么樣的生日禮物；另一個則是替出國的主人照顧寵物，都在事務(wù)所不遠處，正好給剛復(fù)原沒多久的溫可接手。而畢安和莫白自然是要去解決公園里的哭泣聲了。

    對此溫可沒有太大的意見，只是在畢安晚上要出門時，關(guān)心的說了聲早點回家，然后自己拎著狗糧回到房間內(nèi)。

    寵物被他帶回來，畢竟屋主出門，把狗兒獨自放在家中也不好，萬一觸動保全更是麻煩，所以他乾脆把目標物帶回來，心情好時還可以順便幫狗狗洗澡。至于選禮物就上網(wǎng)看看好了，他還特別跟害羞小男孩要了那個女孩子平常上網(wǎng)的網(wǎng)址和暱稱──不得不說，那小子有做偵探的潛力，居然已經(jīng)把對方會上什么網(wǎng)頁都探聽好了，只不過對禮物這種事他實在少根筋，不知道選什么才好。

    簡單的案子費用自然便宜，不過溫可倒也做得認真。餵完大狗，又給牠洗澡吹毛后，他開始瀏覽起網(wǎng)頁，順便計算一下什么樣的禮物才不會超過害羞男孩的預(yù)算太多。

    眼花繚亂的飾品一閃一閃的，他看了好一會兒，不由喃喃自語：「年輕真好啊……」

    他和畢安身上都沒有戴飾品的習(xí)慣，黑烏鴉也沒有，不過每當他變成人形后，光是那張臉就足夠跟一顆鑽石相比了。他甚至覺得，那張俊邪的臉要是笑起來，那可能是連鑽石的閃亮都不及的吧？

    ──黑烏鴉真的本身就像一個美麗的飾品，光是看著就是一種享受。

    不過現(xiàn)在這種享受已經(jīng)不見人影了。

    這時，窗子邊傳來一聲剝啄，溫可轉(zhuǎn)頭一瞧，有個小小的黑影立在窗子前。走過去將窗子開得更大，入眼的是一隻黑色的小鳥。尖尖的鳥喙啄了啄瓷磚，發(fā)現(xiàn)是硬的，不由又抬起頭來看他。

    溫可凝視著牠，回到屋里找出一包小米，灑在窗臺上。黑鳥一見，歪了歪頭，然后低頭啄起小米。

    「我還以為是你……」

    溫可很清楚，這不是黑烏鴉。黑烏鴉不會如此乖巧，也不會如此安靜，牠總是碎碎念個不停，巧舌如簧，有時連人類都自嘆弗如。有牠在身邊時，溫可很少有靜閑的時間，大多時候牠總會哀求自己給牠買一張彩券，不然就是常有氣死人不償命的發(fā)言……

    等黑色鳥兒吃完小米，牠沒有留戀的飛走，期間甚至沒有叫過一聲。

    溫可低頭垂眸，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掌心大小的紅包袋，用造型石頭壓在窗臺上，然后便又回到電腦前埋頭苦干。

    等畢安他們回來，溫可卻見他們神色不大自然，他好奇一問，才知道他們守了將近半夜，除了聽見隱隱約約的哭聲外，卻什么也沒找到。

    「那水池呢？你們沒去看？」

    「有，那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雖然我們很確定是從水里發(fā)出來的，但是……」

    見畢安面有難色，溫可不禁又看了看莫白，只見他也是一副一言難盡的怪異表情，愣了一下，他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對了，你旱鴨子?！箿乜赊D(zhuǎn)頭問莫白，「你該不會也是吧？」

    兩個赫赫有名的捉鬼天師紛紛一窘，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那是噴水池，最深也不過到大腿處，你們還怕？」

    大概把他們員工中最矮小的小男鬼給扔下去，它都還能悠游自在的游泳呢！

    「不，我們用一根長竹竿試過，水池的深度不一，距離中心最靠近的地方甚至把整根竹竿淹沒了?！巩叞舱f。

    莫白補充道：「那下面可能不只有一層樓高。」

    噴水池的深度有那么高？溫可困惑了，小小的一個公園，噴水池為什么要做得那么深？而且據(jù)委託人的說詞，水池分明還乾涸過的，難道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它的奇怪嗎？

    是委託人沒有把案情說清楚，還是這種怪異只有他們遇得到？

    莫白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那里本來有一個法術(shù)陣，就像障眼法，把水池原本的樣子給遮掩起來了，所以普通人看到的都會是一般的噴水池?！?/br>
    「那你們想怎樣？」

    「只能找個會游泳的下水去看看……」

    如果黑烏鴉在，這種事大概都是牠身先士卒。不過現(xiàn)在四個員工中兩個不會游，一個雖然就算不會游也淹不死但不太靠譜，那推論下來當然只有由溫可自己去了。

    不過唯一會游泳的人類卻沒有靈力，遇到危險無法自保，的確讓他們傷了腦筋。畢安是猶豫的，他本來想明天白天請一個游泳教練替他們下去看看，畢竟白天陽氣足，應(yīng)該不會發(fā)生什么大事?？捎窒氲饺f一水面底下有不能見人的秘密，那萬一嚇壞普通人那可就不好了。思來想去，唯一合適的只有溫可。

    不過莫白也說了，下水前有些功夫要準備的，還有雖然小男鬼不大可靠，但是讓它一起下去也多一層保障。

    敲定主意后，溫可選了一條手鍊，據(jù)說是現(xiàn)在最流行也是最精緻的名牌手鍊，他給畢安和莫白看過后，一致同意以這個提案交給委託人。給害羞男孩發(fā)個mail寫好價錢，還順帶幫他寫了一張文情并茂、感人肺腑的卡片后，這個簡單的案子算是完結(jié)了。

    畢安左看右看，從客廳逛到廚房，又從廚房走回客廳，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神經(jīng)大條的「活動物」。

    「它呢？」

    「出去買東西。」

    出去買東西？一隻鬼能買什么東西？白蠟燭？畢安困惑。

    「不用擔心，它去的是那家店，說是要買些紙錢回來燒給自己。它說最近手頭有點緊?！?/br>
    手頭緊？畢安更不解了。吃他們的、用他們的、玩他們的，完全不用花錢，一隻鬼到底手頭能有多緊？

    「它已經(jīng)去了一個多小時，等等就回來了?！?/br>
    莫白聽完，突然噗的一笑：「很有趣的一隻鬼?！挂埠苌衩?，完全看不出它的來歷。雖然他知道它是從紅磚鬼屋出來的，不過像它那樣不怎么害怕白天的鬼真的很少見，身上也不見厲氣，自然也不是因執(zhí)念而強留在人間的鬼魂。它甚至是很清淡的，如同一道清粥小菜，只不過菜里會加些蕃茄醬畫個笑臉而已。

    它是一隻奇怪的、說強不強說弱也不弱的男鬼。

    點開臉書，溫可登入畢安給他的帳號，然后憤恨的發(fā)現(xiàn)某道士聯(lián)盟已經(jīng)從他田里偷走好多紅蘿卜了！

    「紅蘿卜才多少錢，這也要偷？」他都已經(jīng)改種最不植錢的作物了，那好友名單上一百多個人還是一個一個偷得不亦樂乎。有沒有這么間，世上這么多地方鬧鬼都不去抓？果然是神棍！

    「喔喔，你的羊毛也被偷了很多。」畢安看了一眼，那白泡泡的小綿羊瘦得可憐。

    「……下次我要養(yǎng)狗?！构肺葸€空著，養(yǎng)隻兇犬可以有效防止被偷太多。而且最近養(yǎng)著養(yǎng)著，也對狗兒有點興趣了。

    「我買給你吧?！?/br>
    「嗯……」溫可將作物都收穫了，然后狀似不經(jīng)心的問：「魯同學(xué)后來怎么樣了？」

    畢安一愣，轉(zhuǎn)頭看了看莫白。

    「我以為你不會問了。」莫白挑挑眉。

    溫可頭也不回地答：「……問或不問有差嗎？」騙都被騙了，已經(jīng)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回過來，憎恨也沒有用。

    「他被道士協(xié)會的人帶走了，目前似乎正在審判中。」

    「審判？」溫可低喃，「道士還兼職法官??？」

    「溫可，你既然一腳踏進這個圈子了，總該知道人的事由人的手解決，但如果是有關(guān)『另一個世界』的事，自然也有相關(guān)的『人』可以解決。這是靈界的法律?！?/br>
    「……那他最后會怎樣？難道靈界的法律還有死刑？」

    「死刑是有的，不過不像人界的死刑。魯家人罪雖至死，但死刑并不是唯一的解脫。你應(yīng)該也知道，最能折磨人的一向不是死?！?/br>
    「他還那么年輕……」

    「人總是有很多藉口來犯錯，不是嗎？」莫白輕笑一聲，語帶嘲諷。

    畢安摸摸溫可的頭，「不過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你不要想太多?！?/br>
    溫可關(guān)掉電腦，帶著大狗跑回房間睡覺了。

    畢安和莫白忙活了一整晚也累了，自然也回了房去。

    等燈都關(guān)了，大門才被什么力量打開微微的一條縫……

    一個矮小的黑影竄了進來，手上還抱著一帶幾乎比它高的東西。

    它在客廳東翻西找，又進了廚房，好不容易從料理臺上拖下一個不銹鋼的湯鍋，將鍋放在地上，再將那一大包東西通通倒進鍋里，再去找出打火機點燃了鍋里的東西。

    那是一疊冥紙，半夜在家里燒冥紙有點不吉利。不過它別無辦法，看著竄出來的青色火苗，它伸出小手去碰了碰火舌，沒感覺到什么焦熱的溫度，欣喜起來。

    左看看右看看，家里的人都去睡了，它偷偷靠近火燄一些，低聲的喊：「大人？大人？」

    火舌突然竄高，差點燒著它，它嚇了一跳，可是火中仍是一片平靜，青色的燄心搖搖曳曳的……

    它有點失望，難道要找的「人」沒有回去嗎？

    不可能，那個「人」若不是回去了又是上哪去？能力失控的「他」除了回去外，應(yīng)該沒有其他選擇了啊……

    正托著下巴凝神思索，客廳里的燈忽地「啪」一聲被打開了。

    它嚇了一大跳，尤其在看見不知不覺杵在它身后的溫可時，已經(jīng)不會跳的心臟簡直都快要吐出來了！

    「小可可！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人嚇鬼也會嚇死鬼?。　?/br>
    「……你能一死再死，還真是方便啊……」溫可敷衍著，目光隨即盯上那只已經(jīng)被燒得焦黑的湯鍋?！改惆胍共恍菹⒃跓孔?？」

    「才沒有！我這是在招魂～」

    「哦？」溫可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你燒雜志招魂？」這是哪門子的偏方？

    「當然！」小男鬼將未燒完的雜志拖出來給他看，「這可是最近的紅人──宅鬼女神菜花妹！」

    「……我不太能認同鬼的審美觀……」菜花妹？是看了人人都知道怎么種菜花嗎？「而且招魂的儀式根本不是這樣子的吧？老實招來，你到底在搞什么？」

    小男鬼瞄了眼仍是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的鍋子，沮喪的垂下頭，坦白了。

    「這是一種可以跟冥間溝通的儀式，跟招魂很像，不過多燒了一樣?xùn)|西而已。」

    「所以你才去那家店買？」

    「嗯，我需要一朵青色的紙蓮花。」

    「那種東西我折給你就好?！挂嗌儆卸嗌佟?/br>
    「不對，那不是普通的紙蓮花。折它的時候必須也把紅線給折進去才行，這手藝沒多少人會，所以你不要以為是在玩造飛機啊～」

    「……紅線不是月老管的？」

    「不對不對……」小男鬼搖搖手指，「此紅線非彼紅線。這種紅線是可以連接陰陽兩界的繩索，雖然只有細細的一條，不過只要知道要聯(lián)絡(luò)的是誰，不管是不是在第十八層，都能找到喲～」

    陰間和人間的溝通工具原來不是只有觀落陰嗎？溫可總算大開眼界，不過這方法簡陋的……沒有效果。

    他偷偷覷了一眼已經(jīng)被燒得焦黑的鍋子，一只不銹鋼鍋就這樣報廢了，他得讓畢安再買只湯鍋回來才行。

    命小男鬼善后之后，溫可端著一杯牛奶在沙發(fā)上窩著，雙眼精神亦亦似乎沒有睡意。他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在他面前正襟危坐的小男鬼，總覺得這隻阿飄瞞了他很多事──尤其是關(guān)于黑烏鴉的事。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選擇被我吊起來打還是打完吊起來？」

    小男鬼乾乾一笑：「有第三個選擇嗎？這兩個都一樣啊。」

    「有，上天堂吧？」外面那根天國近了的燈柱還屹立不搖呢。

    小男鬼見過黑烏鴉被吊在燈下，所以也不敢再討價還價，只得娓娓道來……

    「那一天你傷得很重，那隻笨鳥為了救你，把能夠運用的靈力都灌注到你身上了，所以你的傷才會好得這么快啊?？墒庆`力失去太多，加上他在白天變成人形的時間太長，所以身體承受不了，只好先躲到某個地方去……」

    「……他有危險嗎？」

    「死不了，只是現(xiàn)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而已?！?/br>
    「噢?！?/br>
    「所以啦，小可可你整夜不睡在這里等也是等不到滴～來，我們一起上床睡覺～」小男鬼色瞇瞇的靠過來，溫可把喝了一半的牛奶塞到它手里，用一副可惜的表情說：「小鬼，牛奶雖然不能助長你的腦子，不過多少能助長你的身高。拿去喝，不用謝我了?！?/br>
    小男鬼本嘟嘴要生氣，轉(zhuǎn)而一想，被它發(fā)現(xiàn)一樣有趣的事。

    它抱著牛奶杯，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小可可喝過的耶……這是間接接吻喲～哈哈哈～」

    溫可后悔了，不過那隻小男鬼兩腿一撒，蹬蹬蹬的跑回自己的屋子去鎖住，只能聽它從房門底下的縫隙不斷的飄出「嘿嘿嘿」的詭笑。

    站在它的門外好一會兒，聽著它的jian笑，他的腦海卻閃過一個念頭──他是不是也該去買朵青色的蓮花回來試試看？

    不然那張樂透彩券明晚就要開獎了，怎么可以沒有對獎人呢？

    「一大早的你又再搞什么鬼？」溫可面無表情的看趴在他房門前賣萌的小男鬼……它的恢復(fù)狀況不錯，今天都可以在陽光底下正常出沒了。對照前幾天死氣沉沉還只能躲在黑暗角落里，簡直是全身都開滿了花一樣招搖。

    「你不覺得早起做運動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一大早被鬼嚇到是一種運動的話……那我寧愿永遠不要起床?！?/br>
    「小可可好無情好冷血好不是人～虧人家特地早起來跟你講『咪咪』的～」

    「……『咪咪』不用講了，我沒空?！拐f著，就從狗屋里把委託的狗狗牽出來，一副準備要去溜狗的樣子。

    小男狗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后面，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很期待的問：「你要去買早餐嗎？人家也要～」

    溫可不溫不淡的瞥它一眼，實在很納悶非人類為什么想吃人類的早餐？不過基于一個好人的心腸，他很好心的幫它決定早餐的內(nèi)容──油炸鬼。

    「小可可都不好奇人家想跟你說什么嗎～？」

    「鬼話誰信？」溫可很故意的冷笑一聲，然后出去買早餐順便遛狗了。今天是照顧狗狗的最后一天，等十二點一到，牠的主人就會來帶走牠，然后又一筆款項入袋了。

    為此，他決定今晚的晚餐可以加點菜色。

    不過前提是，小男鬼最好把黑烏鴉給「招」回來！

    他有足夠的直覺相信，昨晚小男鬼其實是想跟不知道死哪去的黑烏鴉「溝通」的，只不過最后因其技術(shù)太差運氣不好，所以失敗了。

    「小可可你不想知道那隻鳥現(xiàn)在在哪嗎？」

    「哦？」溫可一手握著門把，一面回頭睨著它。

    小男鬼挺挺胸膛，一臉「快讚美我我很厲害」的驕傲表情，但它什么話都還沒說，莫白的聲音就先一步打斷他們之間的對看……

    「怎么一股味道很濃??？」莫白穿著休間服，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昨天晚上有鬼想『燒』點零用錢給自己，結(jié)果把鍋給燒了。」溫可說。

    莫白用一個很奇妙的眼神瞄了小男鬼一眼，「你欠債？」

    「哼！人家才不是你～」

    「我沒欠債?！?/br>
    「桃花債啊施主～」

    莫白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鬼也吃醋的嗎？」

    「你才吃醋！你全家都吃醋！」

    溫可看了看他們兩個，喲～酸溜溜的，他還是先閃好了。

    「等等，你要去哪？」

    「我的五臟廟都敲木魚敲得聽得到了，你不覺得它們是在提醒我需要給個祭品嗎？」

    「我去吧，想順便買符。」

    既然有人要代勞，溫可自然不會拒絕。他給了一張清單，都是前一天晚上就已經(jīng)擬好的?！改瞧渌捻槺阗I一買。」說的一點都不客氣。

    「畢安呢？他不吃？」莫白看了看，問。

    今天真是罕見，畢安還沒起床。小男鬼咚咚咚的跑去敲門，發(fā)覺沒反應(yīng)，又咚咚咚的跑到廚房去看，也沒人。最后假正經(jīng)真狗腿的站在溫可面前報告。

    「他好像還在睡?！?/br>
    「喔，那我走了。」

    溫可望了一眼房門，等莫白出去后，他去找了鑰匙。

    小男鬼嘖嘖地說：「你這樣是非法入侵喔～」

    「你學(xué)得很快，連非法入侵都知道了？」溫可瞥他一眼，用鑰匙打開了門。

    「電視都有教，我可是努力上進跟得上時代潮流的一隻好鬼?！剐∧泄硗ζ鹦靥牛裾裼修o。

    畢安的房間有點暗，窗簾沒有拉開，床上有一道身影正在微微起伏著，似乎睡得很熟。溫可拉開他的被子，卻發(fā)現(xiàn)畢安面色潮紅，呼吸灼熱而急促，他嚇了一跳，連忙去摸畢安額頭的溫度！

    「有點熱！」溫可立即轉(zhuǎn)頭向小男鬼發(fā)出指令，「去幫我端盆水來，還有一條乾凈的毛巾?！?/br>
    小男鬼很是驚疑的看了畢安一下，趕忙腳不沾地的去盛水了。

    小男鬼動作很快，沒一分鐘就將水端來，溫可先給畢安擦了擦臉和手，再將他睡衣的扣子解開了幾顆，正要給他擦身降溫度時，一隻帶著驚人熱度的手握住了他──

    「畢安？」

    畢安半夢半醒，他低喃著囈語，溫可一句都聽不懂，不過腕子上的力道卻真實的讓他發(fā)痛。掙了一下掙不開，他也就乖乖的由畢安抓著了。不過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會忽然發(fā)起熱來？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去了那個水池所以撞邪了？但又不太可能，因為畢安又不像他自己，捉鬼天師還撞邪說出去連鬼的大牙都會笑掉吧……

    小男鬼拉拉溫可的袖子，閃亮亮的鬼眼盯得他渾身發(fā)毛。

    「你要留在這里照顧小畢畢嗎？」

    「……你有什么問題？」

    小男鬼扭著自己的手指，扭捏地說：「笨鳥回來會生氣～」

    「等牠回來再說。你要走出去還是滾出去或是讓我丟出去？」

    「小可可你沒人性！」小男鬼含淚控訴，「虧我對你一見鐘情再見──」

    「啪！」它最后的選擇是被丟出去。

    ──如果這時候黑烏鴉在就好了！

    不知道怎地，他忽然冒出這么一個念頭，讓自己都吃了一驚。

    難道在不知不覺中，他依賴上那隻鳥妖了？

    才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便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眨眼間他居然被畢安壓在的身下！

    溫可張口，才想叫醒他，豈料畢安居然連他的另一隻手都抓住，將他的雙手反制在頭頂！他心跳漏了一拍，想挪出身體下床，沒想到畢安的動作比他快，用膝蓋壓住他的雙腿，那張年輕俊帥的臉蛋就這樣俯了下來──

    吻。

    畢安的唇覆在他的上，輕輕的舔舐，像隻小貓在喝奶，小心翼翼的品嘗。

    溫可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畢安放大的帥臉已經(jīng)模糊，唇上的觸感格外的明顯，也格外的煽情！

    見鬼了！畢安分明一臉不知所然，只是一頭熱的親吻他，甚至已經(jīng)無法滿足于這種輕吻，他用舌頭頂開他的嘴，居然想將舌頭伸進去？！

    溫可已經(jīng)驚嚇的呆了，只能任他索吻。

    這時，小男鬼就趴在還沒關(guān)上的房門上，發(fā)出慘叫──

    「小可可～你紅杏出墻啦～～」

    溫可嘴被堵住了，只能用眼刀殺死小男鬼。

    可惜它死了千百次，那慘叫聲仍是不絕于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在畢安吻得他幾乎快喘不過氣的同時，他似乎聽見了黑烏鴉的聲音……

    我好冷，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