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之心.8
浩瀚之心.8 除了主謀,誰也沒料到,事況急轉(zhuǎn)直下。 「他是尋芳閣里畜字樓的那個小倌!」玄武使帶來的商人,赤裸裸指控當朝沙相曾經(jīng)是江南妓館里任人狎玩的賤貨! 殿上喧囂── 「荒唐!胡言亂語什么!」昊悍大怒。 朕還不把你們這些人給勦滅了! 「陛下息怒,商人粗鄙,心直口快,可能是一時走眼了?!剐涫购靡饩忣a,回頭卻說道:「睜大你的豬眼看清楚!沙相大人何等尊貴,是隨你信口開河的么!」 「俺雖是粗人,但行商最重信譽,才不打誑語!俺確實在尋芳閣里見過他!他是畜字樓的男妓,綁在柱角,只要十錢就能上,相貌又好,不少鹽工都說物超所值,俺聽了也好奇,興致匆匆去看,還與他有一夜之恩呢!不信的話,他左腰側(cè)髖骨上方有一黑痣,一查便知!」 他連特徵都說的出來,堪為可信!當下,厭惡、不屑、鄙視的眼神一一浮現(xiàn),全數(shù)射向龍椅前方那站得直挺昂揚之人。 昊悍腦里一片空白,朕怎么會讓事情發(fā)展至如此境地!朕怎么會讓澄遠受如此之羞辱!以前已有一次,在土魯渾使臣面前,那該死的朵衣公主,如今…如今…… 「陛下,老臣以為應(yīng)當小心求證才是,如是虛言,大可凌遲處死這個鹽商,若確實屬實…老臣斗膽,此等不潔之輩不應(yīng)再立于神圣的家國廟堂之上!玷污龍氣、有辱皇恩、毀壞體統(tǒng)!必速速革職,其蒙蔽圣上之大罪,猶應(yīng)重懲!」老相國這幾年發(fā)言權(quán)大大滑落,就算昊悍讓他開口,也無人附和,他這么一主張,竟有超過三分之二以上的重臣支持,另外三分之一似也默同。 昊悍幾乎銀牙咬碎,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不破口大罵! 黑皇陰謀算盡!他遣人來此刨挖陳年舊事,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揭露澄遠的過去,就是為了逼退他的沙相之位!對玄武來說,澄遠的文功武赫是最大的威脅。 這也是衝著朕來的!新皇登基,給朕下馬威來著,要折去朕的一半膀臂羽翼! 欺人太甚! 朕不允許!絕不允許澄遠離開朕! 他是男妓也好、血魔也罷,殺人縱火無惡不作,朕都沒關(guān)係! 他是朕的朋友,朕的愛臣。 只有他肯陪朕說說國事以外的見聞,只有他會陪朕偶而下下棋、聊聊天,他是帝國的沙相,最精明干練、雄才大略的俊杰,朕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的良師益友! 朕要保他! 縱使與帝國全體官吏為敵,朕亦在所不惜! 「陛下,請聽臣(沙相)一言?!钩芜h和長空兩人驟然跪下,異口同聲,大殿頓時靜默。 不準說!不準說你要辭官!朕不允許! 「臣該死,臣有負圣恩,今后無顏再侍君側(cè)!就此辭去沙相一職,還權(quán)歸于主上,帶罪之身自禁在府,任憑圣上發(fā)落!」急急稟罷,他的沙相嚴嚴實實朝自己叩了三首,隨即自去官冠、朝服,雷電似地飛離大殿。 ………… 昊悍緩緩闔目,十指成拳,勉力穩(wěn)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 「哈哈,司澄遠此舉,證明他還算有幾分羞恥,但名目上絕不可以辭官了事,如此污衊帝國廳堂之丑事,請圣上必以嚴旨將之罷黜,施以重懲,方能息眾臣眾人之怒,亦免于貽笑四方。」老相國洋洋得意。 「這位大人甚有見識,本使甚為欽服?!惯B玄武使都要來推波助瀾一番。 「懇請陛下圣裁?!?jié)M朝文武齊聲請奏,真是眾志成城… 你們真狠… 竟要朕開口罷黜帝國第一功臣… 朕有何資格、有何立場、有何面目這么做! 朕不要…朕不愿意…… 「陛下,請您下旨意?!箯娙痰哪幸粼诙呡p聲細語,他背對著群臣,不著痕跡的握住了自已顫抖的拳頭。 是長空… 長空,你也跟朕一樣憤怒嗎?也跟朕一樣無助嗎? 是不是再艱難的話都要想辦法說出口,這才是王? 「陛下,請忍一時之氣?!拱紫嗟吐晞裰G。 一時…之氣…嗎… 呵…… 朕明白了…明白了…… 「即日起,免去司澄遠沙相一職,拔奪所有權(quán)限,責其閉門思過,馀下懲處,日后再議。」昊悍平靜的宣布。 「退朝?!?/br> 長空追去澄遠府上了吧,澄遠在殿上突然臉色大變,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陛下,請用晚膳吧,您自下朝之后什么也沒吃?!箘㈨樋嗫谄判模兹盏氖虑橐呀?jīng)傳開了,流蘇城里到處沸沸揚揚,談?wù)撝诚啻笕说氖虑椤?/br> 「朕沒胃口?!?/br> 不只沒胃口,總覺得連心也麻木了,現(xiàn)在的朕,恐怕再怎么冷酷無情的話都說得出口。 在登高涼亭邊,倚著欄桿,眺望皇家林園山水,就這樣恍神過了大半天,入了夜,還是不想處理政務(wù)。 仔細冷靜下來想想,事情應(yīng)該也沒這么糟,不是嗎? 不過就是澄遠不能作官了而已嘛,那樣或許也好,朕可以隨時把他召進宮來,還是能陪朕講話,給朕出主意。 昊悍揪著眉苦笑。 「陛下…」熟悉的人影從長廊那頭走來。能未經(jīng)通報直接見駕的,全帝國也只有沙白二相而已。 「回來啦,澄遠的情況怎么樣,那個韓墨北有成功逃走嗎?你有沒有幫朕跟澄遠道歉?跟他說朕實在是不得已的,不得已才免去他的沙相職,等朕整頓了那幫子老傢伙,朕一定還會再拜他為相,他是朕永遠的忠心臣子,帝國永遠的沙相。」 澄遠這么好,不會生朕的氣吧? 「…陛下,御昂非罹患肺癥,恐不久于人世…」待他走近,昊悍才看清楚長空目眶泛紅,只是他說什么…? 御昂非罹患肺癥,恐不久于人世… 御昂非罹患肺癥,恐不久于人世… 老天!你在懲罰朕,還是在開澄遠的玩笑? 如果是前者,朕沒關(guān)係,但別對澄遠開這種玩笑! 御昂非對他太重要了!他若死了,澄遠…… 「陛下!陛下!您快緩過氣來?。。?!」 視線里的長空變得非常模糊…… 他好像在重重拍著朕的臉… 但朕什么都感覺不到… 沒事的… 這種情況朕已有經(jīng)驗了… 只要睡一覺,明日起來,朕又可以照常批閱折子了… *☆.★∵**☆.*☆.★∵*☆.*☆.★∵**☆.*☆.★∵* 過幾日昂非會好嗎?期待他康復嗎?喔呵呵呵呵~~~(某心?惡劣的在傷口上灑鹽的傢伙) 不要怪某心,偶也是不得已的。 這個事件在小遠和非非之間是主軸,在長空和昊悍這邊也是大事,畢竟事關(guān)帝國沙相的去職嘛,當然必須說上一說,不過應(yīng)該遠遠不及暮日100那么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