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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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天出奇的冷。 站在門前,竇小祁看自己被凍紅的指尖。 冬日里,很難不想念夏天。潮濕的空氣,含有灰塵的熱浪,肌膚裸露,汗水滴落,還有那些呼之欲出的情緒。 放假后她和哥哥每天都待在一起,卻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眼看哥哥都要籌備過年的東西了,她似乎必須要說了。 此刻門突然被打開,室內(nèi)稍暖的空氣襲來。竇少欽出現(xiàn)在視線里。 “聽見你的腳步聲好久了,怎么不進來?” 他伸手去牽她,察覺到她的手冰涼,便順勢捏住揣進自己的睡衣兜里。 “說了我沒感冒,不用去買藥。”看著她提的小袋子,竇少欽心疼meimei在這樣冷的天氣出門。話是這樣說,他通紅的鼻尖和厚重的鼻音卻暴露了自己是病號這個事實。 竇小祁將手抽出來,“還說沒感冒。我去兌沖劑,你喝了繼續(xù)睡覺,好不好?” 竇少欽拉住她,將她圈進懷里,“不好?!?/br> 似乎所有人生病了都會耍起小性子。即使是哥哥。 竇小祁拍拍他的背,“哥哥乖,生病了就是應(yīng)該吃藥呀。” 她踮起腳親親他的下巴,又去親他的唇,被他偏過頭躲開。 “小心傳染給你了?!彼瓜卵鄄€,小聲說。 明明很清楚自己生病了。 竇少欽坐在沙發(fā)上,將馬克杯中的沖劑一飲而盡。 竇小祁拍拍他的頭,戲弄說:“這才是乖寶寶?!?/br> 竇少欽仰頭靠在沙發(fā)背上,嘴唇勾起,發(fā)出一聲輕輕的“哼”。 “今年過年想吃什么?”他問,手還在摩挲馬克杯,那上面還有沖劑的余熱。 對上哥哥溫柔的眼神,竇小祁頓住了。 她輕輕吸氣,“哥哥,我有事想跟你說?!?/br> “嗯?”竇少欽挑起眉毛。meimei的語氣讓他心中不安。 “程朝……你還記得嗎?有一個特別巧的事,就是,他mama,他mama她……”竇小祁咬住下唇,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 竇少欽盯住她的眼睛,示意她說下去。 “就是……他mama,林紓阿姨,和我們mama,長得特別相似……”她眼神閃躲一下,似乎不敢看哥哥的眼睛。 “她人也特別好,這次叫我們?nèi)ニ乙黄疬^年……哥哥,我想跟她一起過年?!?/br> 竇少欽撲哧一聲笑了。 竇小祁抬起眼看他,他好看的眼睛彎彎的,眼神里卻全是輕蔑。 “所以呢?她長得像mama,你就要跟她一起過年?”竇少欽笑著說,卻連他自己都沒發(fā)覺,他捏著馬克杯的手越發(fā)用力。 哥哥的笑讓竇小祁渾身發(fā)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摸出隨身攜帶的小錢包,拿出夾在里面的一張照片捧到竇少欽眼前。 她按住哥哥的手臂,迫切地想要他相信:“哥哥你看,是真的很像!林紓阿姨真的很好,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是去美術(shù)館那次拍的大頭貼。照片上林紓和竇小祁緊緊貼在一起,林紓的手?jǐn)堉]小祁的肩,她們看著鏡頭,笑得很燦爛。 這張照片徹底激怒了竇少欽。 他猛然將馬克杯擲到地上,玻璃碎片四濺。 在角落睡覺的毛毛被驚醒,跑過來汪汪叫個不停。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他聲音拔高。竇小祁怔住了。 竇少欽奪過那張相片撕了個粉碎,竇小祁制止的手停在半空,被他狠狠捏住。 “怎么?舍不得?” 他將她推到沙發(fā)上,詰問道:“我不是叫你別跟程朝來往了嗎?你們怎么還這么熟了?” 哥哥從未對自己這么兇過??粗蒽宓难凵?,竇小祁有一種顫抖的沖動。但她心里又涌上一陣委屈,和程朝親近,她真的錯了嗎?想擁有朋友,想念mama,她真的錯了嗎? 她嘴唇撇了撇,那是要哭的動作,但她忍住眼淚,倔強地說:“我有資格選擇自己的朋友……” “你有資格?”竇少欽被氣笑了。 他手指撫過竇小祁的臉,又落到她的肩上,“你身上穿的衣服,你吃的用的,哪一件不是我給你買的?你以為mama留下的錢夠我們用多久?如果不是我四處打工,你以為你還吃得起飯?meimei,你是不是真的被我寵壞了,不知道自己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哥哥,你跟我說你有資格?” 竇小祁哭了。她自己清楚得不得了,哥哥為她付出了多少。他既要努力讀書,又要爭分奪秒地打工,還為她放棄了北京的學(xué)校。更不用說,他還為她…… 只是此刻被他清晰地點破,那種愧疚與傷心摻雜的痛感讓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看見meimei的眼淚,竇少欽的心重重地疼了起來。他語氣軟下來:“對不起,小祁,是哥哥把話說得太重了。你從來都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是我太需要你了,是我沒辦法失去你,看不得你和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親近……” 很多人與別人相處是沒有情緒起伏的,這主要是因為他們所有的情緒都給了最親的人。竇少欽和竇小祁就是這樣的人,與他人相處時,他們總是淡漠疏離的,喜怒哀樂從不形于色。只有當(dāng)世界只有他們兩人時,他們總是極度快樂,又極度悲傷,極度憤懣,又極度寧和。 聽見哥哥的道歉,竇小祁哭得更兇了。她扎進他的懷里,手緊緊環(huán)住他的腰。 竇少欽回抱住她,一邊親吻她的頭發(fā),一邊低聲說:“不會有人平白無故對你好的,程朝送你小狗,跟你做朋友,是因為喜歡你,對吧?小祁又沒辦法回應(yīng)他的喜歡,小祁有哥哥了不是嗎?況且,小祁把程朝的mama當(dāng)成替代品,對她來說是不是很不公平呢?我也很想mama,可是我們?nèi)绻徽嬲剞饤夁^去,怎么能開始新生。小祁,竇正禮死了,他被我用石塊綁住,沉入了巳江,再也不會有人來破壞我們的生活了,我們可以沒有顧慮地往前走了?!?/br> 竇少欽吻去她的眼淚。又脫去她的外套,冰涼的手在她的毛衣上游移,不忍探入冰到她的肌膚。 “小祁,我的寶貝……永遠不要離開我,永遠不要有別人,好不好?” 半年前的一個夜晚,竇少欽離開巳江的河岸。 少年轉(zhuǎn)身的瞬間,猩紅的曙光已出現(xiàn)在天際。 幾個小時之后,他將坐在高考的考場,用他勝券在握的筆,書寫他牢牢把握的人生,關(guān)于未來的圖景里,每一筆每一一畫都是她的笑顏。 清晨的空氣無比清新,竇少欽輕輕呼吸,覺得泰戈爾的一首詩是為自己而寫。 “有一個夜晚我燒毀了所有的記憶 從此我的夢就透明了 有一個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 從此我的腳步就輕盈了” 竇少欽笑了,他背負著這光芒前行,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