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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久病在床,不能常常出門,林清秋尤其喜歡聽她說屋子外發(fā)生的事。 岑溪在島上的生活十分單調(diào),種地,上課,去海邊散步。 挑挑揀揀,能說的似乎不多,岑溪停下來,眼里的無措讓人看著心疼。 有心事。是肯定的語氣,林清秋溫柔地笑著,摸了摸她的手,可以和我說說嗎? 岑溪簡短地說了這一年多發(fā)生的事,和孟女士的矛盾,陳澤瑞的執(zhí)著,喻瑯的追求。 我好像被過去困住了,總擔(dān)心沒發(fā)生的事會讓自己受到傷害,害怕新開始里未知的一面,很多時候,我寧愿停在原地。 聽完岑溪的話,林清秋沉默良久,她打開那扇窗子,你知道院子里那個人是誰嗎? “能猜到一點?!贬獙嵲拰嵳f。 聽說他這幾十年過得并不如意,病痛纏身,沒一日睡得安穩(wěn)。他母親說是找我那兩年落下的病根。 “旁人總想把他后半生的悲苦同我扯上關(guān)系,好讓我心軟,改變主意。怎么可能呢?” 離了他,我一天比一天過得更好。 “我們之間,談不上原不原諒,我早已釋然?!绷智迩锵萑牖貞?。 如今,她已經(jīng)能平靜地訴說這段過往。 岑溪陪著坐了一上午,從老人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里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不免有些唏噓。 承諾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林清秋停下來,說了這半日的話,她的精神有些支撐不住,溪溪,同你說這么多,奶奶只想告訴你,不要丟掉愛的勇氣。 這份勇氣,不是愛別人,而是愛你自己。未來有很多的可能,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jī)會。不是為了任何人,只為你自己。 岑溪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回家前,她說了明天見。 可沒有人想到,小秋奶奶會離開得這么快。 葬禮上,不久前才出現(xiàn)在海島的老人失聲痛哭,幾近昏厥,不停地懇求小秋奶奶等等自己。 梁清和一身肅穆的黑,沉著臉將人攙扶出去。 哀傷的儀式結(jié)束,一個月后的夜晚,她接到梁清和的電話。 他告訴岑溪,這兩天攜家人回海島收拾母親的遺物,剛才在里面找到一封留給她的信,問她明天是否有空過來取。 翌日醒來,岑溪記起很久之前就答應(yīng)過梁盼歸的事。 想著這也許是最后一次見面,她搬來木梯搭在樹底下,提著小籃子爬上去摘了滿滿一籃桑葚。 是個晴天,清晨的陽光像碎金一樣撒下來,綴著露水的綠葉表面披上一層朦朧的光。 出門前,喻瑯站在屋檐下提醒她,晚上的課不要忘記請假,岑川會晚一點,差不多八點能到。 岑溪匆匆應(yīng)了一聲,撐開遮陽傘往外走。今天過生日,她卻高興不起來,為一個也許計劃已久的驚喜。 穿過小院,岑溪隔著些距離逗了逗悶悶不樂的阿朵,從籃子里拿出幾個桑葚分給它。 四處看不見梁盼歸的影子,她對著涼亭里憔悴的老人點點頭,放下手里的桑葚往小秋奶奶的臥室走去。 再推開這扇門,岑溪心里總幻想著,和自己分享黃油吐司的人依舊手捧書本立于桌前。 在屋子里淡淡的苦澀草藥味中,她永遠(yuǎn)溫婉美麗,一顰一笑帶著歲月沉淀的柔光,與初識并無不同。 不會了。 離世前,小秋奶奶的精神已經(jīng)無法支撐自己執(zhí)筆久坐,她留給岑溪的信件里面的內(nèi)容不多。 「好好生活,不要丟掉愛的勇氣?!?/br> 看完信,回到屬于自己小房子里,想到今晚也許會發(fā)生的事,岑溪好像又迷路了。 對于某些事情的到來,人是會有預(yù)感的。 喻瑯把準(zhǔn)備的東西都藏得很好。 她卻看見了。 岑溪提前打開紅酒,點燃了那些藏在柜子深處的蠟燭,在搖曳的燭光中,看著喻瑯錯愕的表情,她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我要走了,回海城。 * 剛下飛機(jī)的岑溪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航班延誤,程敏敏大概等著急了,她加快了腳步。 這一年,為了更好的經(jīng)營咖啡館,岑溪做了很多準(zhǔn)備。 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籌備一間新的分店。她和程敏敏打算做一個新嘗試,分店改變以往的模式,向精品咖啡店轉(zhuǎn)型。 還走嗎?以后什么打算。程敏敏遞給她一束花,想了想又把花搶回來放到后排,不給你。你好過分,居然一次也不回來。 岑溪笑著抱住她,不走了,以后都留下來。 回來的第二天又下了暴雨。 岑溪不喜歡在雨天出門,她找回以前那張電話卡,窩在沙發(fā)里看完了這一年陳澤瑞給她發(fā)的短信。 很早之前,岑溪就知道他一直給自己發(fā)短信。 離開海城兩個月左右,她本來想去營業(yè)廳注銷這張電話卡,機(jī)緣巧合下,看到了手機(jī)里的信息。 一年時間,說長也不長,岑溪很快翻到最開始的一條。 想你。 七十二 剛到午休時間,高檔寫字樓下人來人往。 清一色的黑西裝里,出現(xiàn)一個格外高挑的身影,岑溪眼睛倏地一亮。 她想走過去,十分鐘前搭訕被拒絕的人再次攔住岑溪,不死心地問她要聯(lián)系方式。 你看到那個人了嗎?岑溪指了指不遠(yuǎn)處那輛車,助理模樣的人打開車門,畢恭畢敬地等待一旁打電話的男人。 就是那個打電話的,他是我前男友。我們分手鬧得不太愉快,他報復(fù)心很強(qiáng)的,你現(xiàn)在纏著我,讓他看見了...... 順著她指的方向,搭訕的男人看了一眼,立即小聲說不好意思,低著頭匆匆離開。老板的前女友?他又沒瘋。 岑溪覺得有意思,笑出了聲。明明聲音也不大,可那人卻像是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朝她看過來。 他們的重逢,猝不及防。 視線交錯的一瞬間,陳澤瑞懷疑自己的眼睛出現(xiàn)問題。 通話仍在繼續(xù),他定在原地,僵硬地轉(zhuǎn)過頭,詢問助理的聲音略顯沙啞,“小林,走過來的這個人,她是誰?” 烈日烘烤,地面反射出耀眼白光,刺目的光線映入瞳孔,陳澤瑞從指尖開始發(fā)麻,沉重的呼吸抽動心臟,拽出連綿不斷的酸脹。 岑溪明媚的笑容越來越清晰,裙擺搖曳,掃空他積攢心底的暑氣,穿過無數(shù)個孤寂的日夜,出現(xiàn)在陳澤瑞眼前。 他久別重逢的戀人,正在用一種充滿好奇的眼神看著他,語氣里含著笑,“你怎么還在發(fā)呆,不認(rèn)識了?” 盛夏驕陽猛烈炙烤,她盡量往陰涼的地方躲,但走過來時,手臂上的皮膚還是免不掉被曬得微微發(fā)熱。 岑溪斂起面上的笑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澤瑞,好久不見?!?/br> 他久不回應(yīng),面前一只豐潤白皙的手晃啊晃。 陳澤瑞回過神,牢牢與之交握。他用了十足的力氣,去貼近,去感受,去確認(rèn)眼前的人是真實的。 修長干凈的手指不斷收緊,指甲蓋上漂亮的月牙和手背隱隱鼓起的青筋,更襯得手的主人身體顫動的幅度明顯。 所有的聲音都屏蔽掉,眼前朦朦朧朧一片,陳澤瑞不知是時候該收斂自己的力氣,岑溪的虎口裹在他手中,手心連同整個手腕一陣陣發(fā)痛。 掙不脫,岑溪就不動了。她任由野蠻生長的藤蔓寸寸纏繞,步步緊逼。 還是一株淋過雨的藤蔓。 雨點墜下,打濕她發(fā)紅的指尖。 岑溪的心跳漏了一拍,軟下聲音,“一年不見,脾氣還是這么壞?!?/br> 陳澤瑞想不通,岑溪怎么能用這么輕松的語氣,去提起這空白的一年。不告而別是不是會上癮? 離開的這些日子,岑溪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擔(dān)心她,……又有多想她。 還走嗎? 有沒有一秒鐘,想起過他。 算了,還是不要想。他過得不好,可她得過得好一些。 黏膩的空氣似乎鉆進(jìn)嗓子里,偷看了無數(shù)次的人終于站在眼前,陳澤瑞氣息不穩(wěn),“岑溪,你回來了?” “嗯?!贬偷偷貞?yīng)了一聲,被他的眼淚唬住,不知所措,“你抓得我有點疼。” 雖然小林早就識趣地坐進(jìn)駕駛室,但周圍人來人往,免不了有人會認(rèn)出陳澤瑞。岑溪憂心,這里實在不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地點。 她抽出自己的手,這回沒花費多少力氣,岑溪一掙,陳澤瑞的手便自覺松開了。 手被捏緊的感覺一時間還無法消散,可手背上幾點濕痕,卻讓她的手變得很輕,唯有液體停留的觸感灼燙。 “我路過公司,就順便過來看看......你吃飯了嗎?” 陳澤瑞垂眸,躲開她的視線,悶聲說:“約了客戶?!?/br> “……哦。”聞言,岑溪反而松了一口氣,“太不巧了。改天……吧?” 腦子一熱就過來了,她其實還沒想好要和陳澤瑞說什么。況且他的反應(yīng),又是那么的讓人始料不及。 陳澤瑞不想讓她走。 “你在車?yán)锏任??!避嚭笞拈T是敞開的,正好方便他把人推進(jìn)去。 坐到岑溪旁邊關(guān)上車門,陳澤瑞很快做好決定,他按住岑溪置于膝蓋上的手,目視前方,低聲讓小林直接開車去原定好的地點。 車窗外景觀變換,岑溪捏住手心的裙擺,側(cè)頭問他,“你談工作,我去干嘛?” 上車以后,陳澤瑞一直不敢認(rèn)真看她,不是帶你去工作。 抵達(dá)目的地,陳澤瑞卻沒下車。他讓小林替自己出席今天的飯局,就簡單地吃頓飯,你能應(yīng)付得了。” 小林離開,換陳澤瑞開車。岑溪坐在后排盯著他的側(cè)臉,車?yán)锶粲兴茻o的尷尬氣氛讓她渾身不自在。 岑溪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陳澤瑞難道就沒什么想問她的? 不讓她走,又一句話不說。 真是怪。 七十三 車子一路平穩(wěn)行駛,回到熟悉的路線,岑溪盡量看向窗外,想從變換的建筑中找到絲絲變化,打開話題。 不過岑溪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收回視線,安靜地盯著他的側(cè)臉。 一年時間,即使真的拆了哪棟樓,她大概也是看不出來的。 況且要說變化,誰比得過陳澤瑞。 剛才的眼淚似乎只是她的錯覺。 岑溪暗暗腹誹,要是再不主動和她說話,一下車她就要找個借口開溜。 半小時后,坐在包廂里,岑溪終于知道他要帶自己做什么。 清蒸鱸魚鮮嫩多汁,比別的菜上得都要快,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岑溪的確餓了,接過他遞過來的濕紙巾認(rèn)真地擦干凈手,低著頭吃掉他夾進(jìn)碟子里的魚rou。 兩人配合默契,全程都沒怎么說話。 一頓飯吃的差不多,岑溪放下筷子,用紙巾輕輕擦拭嘴唇,起身到衛(wèi)生間補(bǔ)了新的唇釉。 衛(wèi)生間離得不遠(yuǎn),岑溪沒拿手機(jī),手里只有一根唇釉,她看見陳澤瑞逆著長廊的光線,低頭站在門口回信息,你怎么出來了? 陳澤瑞收起手機(jī),同她并肩走回包廂,身側(cè)的手幾次伸出又作罷,透透氣,順便等你。 來女衛(wèi)生間門口透氣,好特別的嗜好...... 岑溪沒揭穿他,用余光偷看他手部的動作,越發(fā)想笑。 倚蘭最近怎么樣?坐回位置,岑溪面前多出一份甜點。 倚蘭結(jié)束高考沒多久和朋友結(jié)伴到國外旅游,下周回海城。知道你問起她,倚蘭會很高興。陳澤瑞頓住,她......一直很想念你。 這樣啊,那等倚蘭回來,我要第一個約她出來吃飯,慶祝她順利結(jié)束高中生活。 岑溪臉上多了些興奮的神采,眼睛亮晶晶地彎成月牙,她掩著唇微笑,沒忽視陳澤瑞話里的深意。 好別扭,真的好別扭。 明明早上還給她發(fā)了信息,對著冷冰冰的手機(jī)匯報天氣,訴說想念,現(xiàn)在她人都在坐在面前了,卻只懂得悶頭夾菜。 岑溪嘗了一口桌上充滿夏日色彩的甜品,她皺皺眉,不動聲色地推開了杯子,太甜了。 陳澤瑞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見狀將茶杯遞給她,岑溪低聲說了謝謝,用溫?zé)岬钠斩枭w過嘴里的甜膩。 氣氛比先前輕松不少,就著這個話題,他們又聊了別的。 陳澤瑞問她接下來的打算,岑溪沒瞞著,告訴他自己和程敏敏正在籌備新的分店,接下來恐怕會很忙。 回來多久了,房子收拾的怎么樣?陳澤瑞維持著溫和有禮的表象,語氣漫不經(jīng)心,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忙。 岑溪笑了笑,說沒什么需要幫忙的,回來不到一周。以前那個房子租期還沒到,我打算和房東續(xù)約。 前兩天找人去收拾了一下,已經(jīng)弄得差不多了,這幾天就能搬進(jìn)去住,不過廚房的水管好像出了點問題,要等明天修理的師傅看過才知道具體情況。 岑溪坐在他不遠(yuǎn)處,笑著對自己說近來的安排,陳澤瑞不知道,原來這輩子還有機(jī)會了解她生活里發(fā)生的一些很小的瑣事。 就好像他們從未分離。 他還是能在每天清晨一睜開眼就看見岑溪恬靜的睡顏,她的睡衣有時候會像揉皺的紙張,柔軟地貼在他的手臂上。 擁抱、親吻、纏綿。 他會一刻不停地說愛她。 他們哪兒也不去,盡情地探索彼此的身體,在對方身上浪費掉一整個白天。 陳澤瑞一時有些恍惚,我覺得...... 岑溪停下來,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她回來了。不僅主動來公司找他,還允許自己牽她的手,陳澤瑞覺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都太美好,好到不真實。 哦,對了。岑溪想起什么,從包里找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敏敏告訴我,她給店鋪交的租金都被原路退回了,我今天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 密碼是你生日,以后的租金我也會打到這張卡上,你記得確認(rèn)。 岑溪笑著看他,陳澤瑞的心卻一下跌入谷底。 原來特意找他,只是為了撇清關(guān)系。 差點就要被岑溪騙了。 他怎么能忘記,岑溪是什么人。哪怕前一天身體纏著他要重一點,隔一天也能一聲不吭消失得無影無蹤。 想來,心里一陣后怕。 陳澤瑞的眸色暗下來,眼神幽深地望著岑溪,暗暗思忖—— 既然回來了,能不能把她綁在家里。 七十四 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見不得人的念頭。 分隔兩地的日子,對她的思念有增無減,無法時時見面的燥郁日積月累,心中出現(xiàn)偏執(zhí)的想法再正常不過。 最強(qiáng)烈的一次,陳澤瑞差點付諸行動。 陪著岑溪的男孩兒手里握著用來澆地的水管,出口朝上,水花透著光噴灑墜落,像雨又像霧,她躲閃不及,搭著男孩兒的肩膀嬉笑打鬧。 那一刻,他很想不管不顧地沖進(jìn)去,走進(jìn)海島上那個種滿翠綠色植物的、與他無關(guān)的院子,把人綁回海城。 可陳澤瑞也清楚,岑溪不會愿意。 他若是真這么做,只會把她越推越遠(yuǎn)。小院中的笑聲如水花歡暢地噴涌,陳澤瑞不敢繼續(xù)看下去,轉(zhuǎn)身離開。 眼下,岑溪笑意盈盈,漂亮修長的手指輕點銀行卡,催促他收下,退回來的錢都在卡里,一碼歸一碼,你不收下我怎么好意思再續(xù)租。 他伸出手,也用指尖去碰那薄薄的一片。 彎翹的睫毛扇動,在兩人的手指交迭前,隔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岑溪的手慢慢退開。 陳澤瑞的視線從她的眼睛落到桌面上的銀行卡,公事公辦的聲音和眼里的濃霧不相稱,退回去了嗎?我不是很清楚,可能需要聯(lián)系助理確認(rèn)一下。 岑溪沒說話,端起杯子喝下一口茶,溫度過低了。 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眨了兩下,她眼里靈動的光彩轉(zhuǎn)瞬間多了些玩味的意思。 岑溪附和道,那你可要好好確認(rèn),像銀行卡號、電話號碼之類的,要是不小心輸錯幾個數(shù)字,就容易和別人的搞混,會很麻煩的。 不瞞你說,我就遇到這樣的事,正愁沒辦法解決呢......岑溪的語速慢下來,嘆了一口氣,可臉上的表情還是輕松的,倒讓人分不清這煩惱是真是假。 不知道是誰記錯號碼,一次性往我以前用的那張電話卡交了好多話費。金額小也就罷了,這么多錢......你說,營業(yè)廳能查到嗎?距離不遠(yuǎn)的話,想請他吃頓飯。 她語調(diào)平靜地敘述,陳澤瑞卻慌亂起來,先是捏在手里的銀行卡碰到茶壺,接著又到手表磕到桌面,吃好了嗎?我送你回家。 他不答,生硬地略過這個話題,岑溪也沒接著問,報了程敏敏家的地址,拿起手提包先一步走出包廂。 車內(nèi)溫度適宜,沒有音樂,岑溪坐在副駕駛,說了一聲麻煩你了,便低著頭開始按手機(jī)。 她先聯(lián)系房東,希望盡快安排修理師傅去檢查廚房的水管,又處理了一點工作上的事,等核對好原料進(jìn)貨訂單,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分鐘。 岑溪看出不對勁,望著窗外思索了好一會兒,遲疑道,是不是走錯了,這條路好像不是...... 走錯了、嗎?紅燈還有三十秒,沒有需要專注開車不能說話的借口,他的聲音難得能聽出明顯的卡頓。 陳澤瑞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方向盤,下頷繃緊,始終目視前方,心里默默跟著信號燈的數(shù)字倒計時。 又在裝。 岑溪不由得感嘆,裝起來還挺像樣的。 她順著陳澤瑞的話往下說,嗯,這里離敏敏家還挺遠(yuǎn)的呢。要不你隨便找一個路口把我放下去,我自己想辦法回去。 我知道走錯了。綠燈亮起,陳澤瑞明顯松一口氣,先去我那坐坐。 挺近的,你困了可以先瞇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不困。 哦。 你換電話號碼了嗎?岑溪又問,點開了手機(jī)新增聯(lián)系人的頁面。 他下意識回,沒換。 說一下。岑溪順手輸入前七位數(shù),又逐一刪去,給陳澤瑞備注了他的大名,繼續(xù)補(bǔ)充道,你常用電話號碼是什么? 念完十一位數(shù),陳澤瑞才意識到岑溪在做什么。偏過頭去看她存號碼的動作,胸腔內(nèi)酸澀不已。 他抿緊了唇,一言不發(fā)。 片刻后,陳澤瑞的手機(jī)屏幕亮起,岑溪伸手掛斷,這是我的電話,你記得存。 后半程沒人說話,太過安靜的氛圍讓岑溪昏昏欲睡,竟真的在車上睡著。 醒來時正被人抱在懷里,熟悉的味道纏繞鼻尖,他朝著電梯走去。 到了?放我下來吧。 對上她的視線,陳澤瑞有些委屈,你怎么能忘記我的號碼。 七十五 岑溪剛想回答,他又突然改變主意,不想要她的答案,只低聲說了一句,你不記得就算了,不重要。 陳澤瑞的聲音很好聽,尤其當(dāng)他刻意放低音量,漏出柔軟的一面,沉穩(wěn)的聲線中會多出幾分溫和。 他身上天然就有一種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氣質(zhì),外人看著冷淡,實則也是真的冷淡,而此刻溫柔低沉的嗓音,會讓這種與生俱來的距離感一下子減少。 神情落寞得倒像是自己欺負(fù)了他。 岑溪語塞,不僅一點困意也沒有了,還覺察出兩人現(xiàn)在的姿勢看起來不太妥當(dāng),這樣被抱在懷里怪別扭的。 盛夏的風(fēng)里裹著粘膩的熱浪,混著樹葉響動的沙沙聲一陣陣地?fù)溥^來。 空氣里能聞到草坪修剪過后的青草味,室外溫度很高,這個時間走動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眼尖的岑溪就看見不遠(yuǎn)處有人正往他們這邊走過來,她動動手指,示意陳澤瑞趕緊把自己放下。 “嚴(yán)謹(jǐn)一點總是好的嘛?!?/br> “嚴(yán)謹(jǐn)什么?”待岑溪的雙腳穩(wěn)穩(wěn)地踩在地面,陳澤瑞順勢伸手輕輕扶住她的手臂。 岑溪低頭看向裙擺中央,那里有一處被他的手臂壓出來的褶皺,不是很顯眼,她卻反復(fù)揪著那一點點痕跡,拖延的意思明顯。 靠得太近,一側(cè)舒展的裙擺貼在陳澤瑞的西裝褲上,她后腿一步,好讓自己從他類似圈占的行為中,能夠稍微的獲得一點自由呼吸。 扶住岑溪手臂的那只手,在她退后時手勁兒忽然變得很重。 陳澤瑞眉宇修長,視線像蜂針一樣牢牢釘在她身上。 岑溪覺得他看起來過于緊張了,而且是一種完全沒必要的緊張。 拜托,她穿著高跟鞋,難道還能拔腿就跑?況且她要是真的想跑,今天又怎么會主動去公司找他。 “有點疼。抓著手臂怪怪的,別人會以為我欠了你的錢?!闭f著,她捏住陳澤瑞緊繃的手腕,安撫道,你想牽手嗎? 想的,他也這么做了。 十指相扣,陳澤瑞又擔(dān)心這只是岑溪再次丟下他之前給的一點點甜頭。 半日的相處,陳澤瑞已經(jīng)從重逢的狂喜中冷靜下來,他開始思考要怎么才能留住她。 岑溪回到剛才的話題,云淡風(fēng)輕,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你想呀,萬一我之后想聯(lián)系你,因為不小心記混號碼,把電話打給別人了怎么辦? 你還會聯(lián)系我,對嗎? 他還挺會抓重點的。 我的意思是...... 會不會?陳澤瑞不依不饒。 你笨吶!岑溪不想理他了,氣鼓鼓的,不許牽手,我要回家了。 陳澤瑞攔住她,呼吸的起伏時快時慢,臉上警惕的表情看起來很不自然,“說好要上去坐坐的。” 說坐坐就真的只是坐坐。 半小時后,陳澤瑞按照岑溪的意思,開車把她送回程敏敏家。 抵達(dá)目的地,岑溪解開安全帶,“你不用下來,早點回家?!?/br> 陳澤瑞抓住她的裙擺,不讓人下車,“明天可以見面嗎?” “可以。” “還可以牽手嗎?” 岑溪想了一會兒,“也可以?!?/br> 陳澤瑞得寸進(jìn)尺,“可以接吻嗎?” 岑溪覺得無奈又好笑,坐直了身子,反問道:牽手的下一步,你不是應(yīng)該問我能不能擁抱,怎么就到接吻了? 好了澤瑞,我真的要下車了,明天見。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好像重新經(jīng)歷了一遍戀愛的過程。岑溪延續(xù)他當(dāng)初的作風(fēng),不許他跳過循序漸進(jìn)的任何一個步驟,擁抱后才到接吻。 沒過幾天,岑溪搬進(jìn)自己租的公寓。 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她會收下陳澤瑞的禮物,再選擇一個合適的回贈。 他們一周最少見三四次,收到他的信息,只要看見了岑溪就會回。 晚上約會結(jié)束,陳澤瑞會準(zhǔn)時送她回家,克制有禮,道了晚安就走。 也不是沒有暗示過自己想留宿,可岑溪總是能輕松地打消他這個念頭。 岑溪把他堵在門外,“不行?!?/br> “好,明天見。” 他們像普通情侶一樣相處,可岑溪從沒說過復(fù)合。 陳澤瑞發(fā)覺自己面對與岑溪有關(guān)的事情,會變得很膽怯,很多疑。 示好再離開,是她最擅長的,同時也是最慣用的伎倆。陳澤瑞總是猜不透她的想法。 一年前岑溪突然消失,他毫無準(zhǔn)備,完全處于被動中,可現(xiàn)在他不可能再讓她走。 家里的烤箱壞了,岑溪在網(wǎng)上下單了一個新的。 到貨后,她給陳澤瑞打電話,“怎么辦澤瑞,我看錯尺寸了,烤箱比我想的要大。 說是抱怨,其實更像撒嬌,你能不能過來幫我搬回公寓。我們晚上再一起看個電影,好不好?” 陳澤瑞求之不得,問她想看哪一部電影,他提前買票。 “不出門,就在家里看。”岑溪覺得自己暗示得太明顯,有點害羞。 這種害羞一直到下午見面還未消退。 岑溪的羞澀,讓陳澤瑞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又近了一步。除去沒有說開以外,兩人和情侶別無二致。 他的喜悅掛在臉上。 在家門口偶遇了鄰居阿姨,他抱著烤箱進(jìn)廚房,岑溪則留在門外和阿姨說話。 身后的腳步聲很輕,岑溪不在意聊天的內(nèi)容被知曉,“不是的,您誤會了,不是男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