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有心事?”何旭培湊過來攬住秦佳的腰,在她肩頭親了親。 沉浸在思緒里的秦佳一激靈,敏捷按熄手機屏幕。她順勢親了親何旭培的嘴巴,帶了點撒嬌,“你忙完啦。” 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嗯?!焙涡衽嗨砷_攬著秦佳腰的手,翻動了幾頁文件,語氣變得冷冷的,“外賣在門口?!?/br> 秦佳習慣了這個人陰晴不定的脾氣,立刻乖乖下床去拿外賣。外賣出乎意料的簡單,一份牛排,一大份龍蝦面。秦佳將牛排切分好,龍蝦面也分成兩份,再用小桌板,畢恭畢敬端到何大少爺面前,陪何大少爺共進午餐。 牛排rou質(zhì)細膩,入口即化,龍蝦面味美醇厚。秦佳卻只吃了一半,就含著筷子尖,眼神不知聚焦在哪一點。 “咳。”何旭培清了清嗓子。 “你吃好啦?”秦佳牙齒松開筷子尖。 “我看你吃飯倒是專注得很么?!焙涡衽嗬淅鋻哌^來一眼。他已經(jīng)吃完了,秦佳還有一半沒動。 秦佳抿了抿唇,略顯艱難地開口道:“那個……避孕藥沒有了?!?/br> “所以?” “昨天,還有今天,做了很多次,不吃的話,懷上的機率蠻大的。不然……” 何旭培挑了挑眉,他感覺自己心跳快了幾拍。 “不然我現(xiàn)在就去買吧?!鼻丶延衼G丟心虛,瞟了眼何旭培,“可以嘛?” 何旭培一個眼神也沒看過來,“隨你?!闭Z氣沒什么特別的。 如蒙大赦,秦佳立刻放下筷子,把小桌板這一堆撿到廚房。雷厲風行,一氣呵成,用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拿著包包就是出門,“我很快回來?!?/br> 啪! 是關門的聲音。 何旭培坐在床上,看著面前的文件,好脾氣地翻了兩頁,一個字也看不進了。 “莉莉,楊館長在展覽上么?”秦佳人還在公寓電梯,電話已經(jīng)撥過去了。 她不放心,還是想去展覽現(xiàn)場看看,畢竟茶盞的問題要說和她請假完全沒關系吧,雖然也可以,但心里還是過意不去。何況現(xiàn)在有求于楊館長,茶盞的事要是鬧到楊館長那里,她肯定被記一筆。 “師姐,沒有,館長他上午接了個電話,好像臨時有個會,晚上慶……吃飯才回。”鄭莉莉躲在角落,捂著嘴小聲對著電話講。 “好。茶盞的事,他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沒敢和楊館長講。” “好,我知道了,我一會兒過來?!?/br> 二十分鐘后,秦佳出現(xiàn)在藝術館展廳。鄭莉莉像是看見了觀音菩薩,急忙迎上去,“師姐!你不是請病假了嘛!都怪我,你還生著病就要來上班?!?/br> “沒事,帶我去看看,茶盞到的時候沒檢查么?” “大……大致看了。當時太忙了,有個展板也剛好到,就……就沒看仔細。” 秦佳微微點了點頭。莉莉剛工作沒一年,就要自己單獨負責看一個展,確實是因為自己請假增加了工作量。將心比心,秦佳能夠體諒她。 白玉茶盞展現(xiàn)眼前,璀璨奪目。 “師姐,按著你說的,這樣一調(diào)整,確實看不出那道裂痕?!?/br> 確實看不出,先能混過展覽。 “嗯,甲方呢,人走了么?” “沒呢,在那邊,喏,那邊穿黑色西裝那位。” 秦佳順著鄭莉莉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位穿著黑色高級西裝的謙謙公子正在與來賓交談。秦佳頷首,“好,甲方有說什么嗎?” “關于茶盞?沒有。他們還夸我們來著,說我們這次展覽辦的好。師姐,要和他們講么?這個,這個保險是真的能賠是不是吖?” “嗯,先不說。等展覽結(jié)束,這個茶盞我們自己去還。沒事,莉莉,你已經(jīng)很棒了?!鼻丶雅牧伺泥嵗蚶虻募?,對她微微一笑,以示鼓勵。 克噠。 鑰匙開門的聲音。 回來的還挺快。何旭培打算和秦佳好好談一次。他今天在聽到秦佳講到懷孕時,心臟明顯振動一下?;蛟S該和秦佳談談孩子的事。 門口換鞋的聲音窸窸窣窣,動作好像不是很快。腳步聲臨近臥室停下了,清脆的兩聲叩門聲。 “進?!?/br> “少爺,”是劉阿姨,“聽說您受傷了,我來給您熬點骨頭湯?!?/br> 何旭培手中的筆蓋都要被捏碎了。秦佳,真是好樣的?!安挥茫沂悄_受傷,又不是骨頭。” 劉阿姨可以說是看著何旭培長大的,對他多少帶點母愛,“那不行,傷筋動骨一百天,您可得重視,別落下病根……” “劉阿姨,劉阿姨。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br> 時鐘上的分針追著秒針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展覽的人漸漸少了,零星的幾個也相繼離場。 楊館長開完會回來,見到秦佳,心情頗為不錯,“小秦,來了?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應懷禮先生,咱們這次展覽的主辦方?!?/br> 穿著黑色西裝的那位男士走到秦佳身前,禮貌伸出手和秦佳相握。西裝挺闊修身,盡顯頎長身姿,“秦小姐,久仰。這次展覽多虧您才如此圓滿,今晚我做東,感謝大家的辛苦付出。” “謝謝應先生,都是份內(nèi)的事。我今天不舒服,來的晚些,這次展覽的順利,還得是莉莉的功勞?!?/br> 被推到人前的鄭莉莉膽戰(zhàn)心驚,她止不住擔心茶盞的事。一直到了酒店,甲方乙方齊聚,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聽著阿諛逢迎的話語在耳邊此起彼伏,鄭莉莉還是揪心于茶盞,整頓飯戰(zhàn)戰(zhàn)兢兢。 酒局到了尾聲,秦佳即便借口身體不適,還是免不了被灌了兩杯酒,楊館長開口,到底不好拒絕。上等白酒入口微辣,回味甘甜,只有兩小酒杯,剛喝下完全沒有醉意,只覺嗓子更加清爽,但后勁卻大,現(xiàn)在出門被風一吹,微微有些泛暈。 秦佳看了眼手機。今天倒是稀奇,一條短信也沒有,還是說,這叫暴風雨前的寧靜?帶著醉意的紅暈爬上秦佳臉頰,秦佳覺得腳步有點飄乎,怎么像踩在棉花上。 “師姐?!编嵗蚶蚍鲎∏丶?,她心懷內(nèi)疚,“沒事吧?” “我送你們回去?”應懷禮真是當今紳士代表。 喝醉了的秦佳少了些平日的清冷,更多的是可愛,笑起來嘴角兩只梨渦更加迷人,她眼神有些渙散了,“不用,我家很近的,不用啦?!?/br> 應懷禮忍俊不禁,嘴角彎了彎,“那更順路了,我送你們吧,晚上不安全?!?/br> “不用!”秦佳突然正色,態(tài)度十分堅決。 本來鄭莉莉都要答應了,見秦佳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只能不好意思地說不用。 應懷禮見狀不再堅持,不過替她們叫了車,直到司機送到,他才放心。 晚風一吹,酒勁兒好像在全身都散開了,醉意更甚。秦佳走著S路線,從一品天府門口一路回到公寓里。公寓門一開,里面一片黑。遠處城市之心的點點燈火,從客廳的大落地窗射進屋內(nèi)。 怎么不開燈呀,小氣鬼。 秦佳兩三下踢掉高跟鞋,包也隨手一扔,整個人歪歪扭扭向臥室移去。 臥室也一片黑。 “還知道回來?買的什么神仙妙藥,要這么久?”何旭培的聲音在黑暗里響起,陰森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