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心情就像苦瓜一樣,好苦,好難下嚥。 「笨蛋,你父母會死去并不是你害的?!?/br> 他替我做了一個了結(jié)。沒錯--并不是我害的,但是正因為我的父母親死了,逢這原本可以快樂過的日子,我應(yīng)該要哀傷的;可被他這么一說,我怎么突然平靜了下來,心湖的波動立刻停下來、成了筆直的海平。我想他肯定永遠都是我的鎮(zhèn)靜劑吧,總是這么的可靠。 這么說起來,有他在,我不曾擔(dān)心過什么吧! 「無慮地微笑吧,什么都別擔(dān)心?!顾纳袂?,彷彿在訴說著如此令我心動的話語。 我望著邵尋瞬難得的韋柔笑容,他突然間伸出手,壞心的把我的長發(fā)揉成亂亂地、像個瘋婆子,之后則是開心的捧腹大笑著我的拙樣……這傢伙,這種氣氛也要把我搞到精神病發(fā)作是嗎? 「哼!」我的心情五味雜陳的、鎖著眉;但不知為何看見他的笑容卻會使我隨之一笑、暫且忘了心頭上的憂擔(dān)、煩惱,他和煦的笑容就像個精神鎮(zhèn)靜劑似的,永遠為我注射,平復(fù)我心亂如麻的心──我想他就是天生屬于我的精神病藥吧? 我頓時有些喜孜孜的喜悅感,伸出手、扯著微微蓋住他右眼的褐色劉海,朝他吐吐舌頭。 「涼麵來囉囉囉?!?/br> 我和邵尋瞬正拚著你死我活之時,端著兩碗麵的蔚尋恆便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看見我們此時狼狽不堪的模樣他只是笑而不語,還好他兒時就習(xí)慣了我們的相處行徑……簡直暴力啊、暴力。 我放開邵尋瞬的衣領(lǐng),笑嘻嘻的走上前去看涼麵──「這個麵怎么綠綠的?!」綠綠的,好像毛毛蟲……好、好難以放心的入口──我可以不要吃嗎?我苦不堪言的望著蔚尋恆。 「邵mama說你常常貧血……然后,這是我媽特製的蔬菜涼麵,醬料也是我媽特製的!」蔚尋恆放下碗筷后急忙為我解釋,隨后為我解答:「所以你不能不吃?!?/br> 「貧、貧血……」我的五官冏成一塊兒,無法駁回什么。 這綠綠的麵條,讓我的厭惡感油然而生啊,況且只因「女生時常貧血」,就做這個綠綠的神奇東西給我吃嗎?如果可以我寧愿吃藥,因為我最討厭吃青菜……但我可不常常便祕哦!得要先澄清一下…… 「原來這傢伙常貧血?」邵尋瞬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還挑著眉……我嘴角抽蓄,更無法回應(yīng)什么,只好等待這傢伙的下一句話。 「可憐啊,更年期所以月經(jīng)量暴增,也難怪?!股蹖に灿靡环N憐憫的眼神看著可憐兮兮的我;下一秒,蔚尋恆頓時噗嗤一笑,見我不耐煩的瞪他一眼,他立馬摀住嘴、識相的衝回廚房。 ……他離開后,我欲哭無淚,拿起筷子和碗,把臉埋進碗里,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著綠色毛毛蟲麵條。 「月經(jīng)失調(diào)」。我的腦袋里只有那四個字。 其實綠色毛毛蟲沒有特別的味道,至少咬下去不會像真正的昆蟲那樣噴出黏黏的血,味道就跟一般的黃色麵條一樣,只是顏色變了;何況醬料的味道還有加一些蜂蜜,這一定是蔚尋恆的點子,因為兒時我曾經(jīng)和蔚尋恆去摘蜂窩……只因里頭有我最喜愛蜂蜜──哎,這么一想小時候的我還真天真可愛啊…… 我滿足的細嚼著麵條,看著邵尋瞬帶著笑意、悠然嚼著麵條的側(cè)臉,我的表情不自覺的變了。我想,每回能改變我的心情、想法的人事物,都只有蔚尋恆和邵尋瞬的笑容,還有兒時三人的回憶;因為那兩個因素,都是我最寶貴的東西啊……我想沒錯吧! 我看著他欣慰的呵呵傻笑,他此時察覺我的視線,立刻放下碗筷:「笑p啊?你吃就吃,看著我傻笑干嘛?」 「我爽啊?!刮荫R上變了神色,轉(zhuǎn)過頭淡定的吃著涼麵。 「嘖,講話怎么這么粗俗。」 「一直都是,怎樣啦?!刮阴吡怂荒_。 「欠扁嗎?」他也回踹了我一腳。 我們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互視一眼、同時放下碗筷,開始拉拉扯扯的拚個你死我活的決斗,完全忘了這里是蔚尋恆的家,從客廳打到廁所,從廁所打回客廳……雖然讓我覺得彼此的行徑很幼稚很腦弱,但大敵當(dāng)前,我當(dāng)然還是不可以先舉白旗啦! 我正扯著邵尋瞬的衣襬,作勢要把他名牌的t恤痛快的拉成xl號;而邵尋瞬則是一手抓著我的一把金發(fā),溫柔的克制著力道地反著我的手腕時──客廳的門邊傳來邵mama驚恐的聲音:「尋瞬??!男孩子怎么可以這么粗魯?shù)膶Υ⒆??!?/br> 「媽!」 我們錯愕的僵硬著這動作,隨后才趕緊放開彼此。 是說,邵mama和邵爸爸怎么都來了? 我看了看墻上,蔚mama和蔚爸爸結(jié)婚時的婚紗照,再嗅著空氣中飄出來的濃醇蛋糕香…… ??!我都忘了──因為爸爸和mama是與蔚夫婦和邵夫婦同一日、同個會場辦婚禮的,所以結(jié)婚日期當(dāng)然就是一樣的;爸爸和mama曾經(jīng)告訴過我,何況在照片中看來婚禮非常盛大呢…… 「秋音、令丞,你們來啦?」從廚房里探出頭來查看的蔚mama開心的說。 蔚mama說的杜秋音是邵mama,而邵令丞是邵爸爸。還記得兒時的我曾經(jīng)很天兵的把他們兩人的名字搞反……把邵爸爸叫成秋音爸爸,把邵mama叫成令丞mama,這么一回想還真丟人啊。 「需要幫忙嗎?」邵mama和邵爸爸異口同聲,輕切的問。 「不用不用!等等就好了,再等一下。」蔚mama說完這一句話,就丟下了我們,跑回廚房繼續(xù)忙著她的事情。 ……有點尷尬啊。 「我們有帶餅乾來哦,是公司的新品、還未上架,小昕要吃嗎?」邵爸爸和邵mama分別坐在右側(cè)的沙發(fā)上,我這時才想起來,邵夫婦的來頭可真不小……記得邵爸爸是超人氣甜點公司的品牌長、而邵mama則是行銷長,所以我總是有吃不完的甜點可以吃,想到這還真高興啊! 「要要要要!」我一臉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點心的餓鬼投胎,盼望著邵爸爸手上包裝精美又典雅的甜點盒。 「爸,到底誰才是你們的親骨rou?」邵尋瞬一臉「我想我一定是路邊撿來的」模樣,把思想都寫在臉上、隨后又悶悶的看著狼吞虎嚥、一點都不懂得要細膩品嚐的我無言的額冒三條線。 「不過啊,尋瞬你再對小昕這么暴力下去她肯定會不要你的!」邵mama擔(dān)心的說,而我則咬著抹上白巧力的手工餅乾、覺得十分中肯的點頭;哼哼,我才不要這殘暴的傢伙呢,就算他很帥很聰明很受「其他」女生歡迎我也不要! 「她不要我,但別的女生會要我!」邵尋瞬開始覺得邵mama的嘮叨很令自己煩心,所以一臉心服氣燥的回答。 「最好是世界上會有比小昕更好的女生!告訴你,你娘我就只喜歡小昕一個女孩子而以!」邵mama用極為肯定的語氣告訴他,而我則更是得意洋洋的挑著眉觀賞眼前的肥皂劇。 邵尋瞬此時不想再回答,只好乖乖的翻著白眼閉上嘴。 「蛋糕來了哦──」 蔚尋恆手上拿著一個十吋大且散發(fā)著清涼檸檬香的水果蛋糕緩緩的來到我們面前,將蛋糕放置在桌上后,作勢要離開,又回過頭提醒我:「那邊那位貪吃鬼,可別先偷吃哦。」 呿!把我說得很貪吃似的…… 「貪吃鬼,聽到?jīng)]?」邵尋瞬非常有意的附和一次。 「知道啦!」我不耐煩的回答,目光焦點仍然還留在水果蛋糕上頭。 可惡,有種站著毛坑不拉屎的感覺啊,明明蛋糕就在眼前!卻不能吃。這是折磨我的最高等級的手法啊!那白色鮮奶油,上頭完美的放置著清涼潤口的時令水果、巧克力飾片,又灑上了如太陽般閃耀的檸檬巧克力粉、就像個金色的面紗,特意地掩飾著金色閃耀之下層的,甜膩誘人──此等簡稱人間美味,怎能叫我適切的把持心中那難撫平的飢渴? 接下來又是一道一道的甜品,一下是色彩繽紛的馬卡龍、又是綿密香濃的蒙布朗、再來是淋上焦糖牛奶醬與杏仁脆果的焦糖慕斯……等等的甜點,都足以讓我垂涎三尺,我可以飆臟話嗎!到底還有幾道甜點,我都想把頭埋進蛋糕里了…… 「你這傢伙就只有見到食物才安靜得下來嗎?」邵尋瞬撐著頭,看著我癡如醉的模樣說。 「閉嘴。」我嚴肅的看著蒙布朗、又看著幕斯語重心長的說。 「好了好了,主角駕到!」 終于! 我看著俊俏翩然的蔚尋恆牽著蔚mama的手掌,面帶燦爛無比的笑容從廚房走出;隨后坐在我和邵尋瞬正前方的位置,神色充滿喜悅的看著桌上的甜點微笑。 就算不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我和蔚尋恆以及邵尋瞬還是興奮的搶著那代表著十七週年的重要七彩「17」蠟燭,搶著誰要代替三對夫婦插上蠟燭;最后協(xié)議完畢,三人一人一手地一同把蠟燭插到水果蛋糕上頭,之后則是面滿足的莞爾。 就算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還是非常足以高興的吧。 因為是十七年啊。 在這十七年中,不論度過了什么事、面臨了什么絕境,還是共同走到了今日,還是快樂滿足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嗎? 果然,非常值得慶祝呀! 「那么請蔚mama和邵夫婦許個愿吧!」我說。隨后便看著邵爸爸緊緊牽著邵mama的模樣、然后再看著蔚尋恆也牽著蔚mama的樣子,兩方都充滿了幸福感。 而我看著左手邊,空出的沙發(fā),原本是屬于爸爸和mama的位子啊……想著如果爸爸mama也在這里,會部會有什么改變?如果他們還活著、還在我身邊,我就可以── 不,現(xiàn)在這幸福又快樂的時候,我不能哭,我覺對不能哭。 之后,而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只剩下我和邵尋瞬了。等等──這不代表,我也要牽邵尋瞬?不不不,我們非親非故,牽手什么的……就省略好了!但其實平常都牽習(xí)慣了,我還在白癡什么? 「不,尋昕先代替你的父母親許愿吧,你父母各自一個、所以共有兩個愿望哦!」蔚mama對我笑著說。 這樣啊。 那么,若換作是爸爸和mama會許什么愿望呢?事業(yè)成功?幸福美滿嗎?還是,要一個永久不朽的愛戀、但愿他們對彼此的深情能夠到永遠?可是都不可能了,他們已經(jīng)離世了,無法達成這些事情了啊。 我要許什么愿望才能連同爸爸mama的心意都傳達給神明呢?我許的愿望能夠讓他們滿意嗎?誰知道呢!現(xiàn)在,雖然我不敢篤定的說「自己的愿望能讓他們滿意」,但我還是由衷希望他們能滿意……因為這可是最重要的結(jié)婚十七週年的愿望呀。 好吧。 「好,那我要許囉?!刮译p手合十、仰頭六十度、閉上眼睛,做好準(zhǔn)備許愿的姿勢。 雙手合十是希望能將愿望順利確切、真誠的傳達至神明那兒、仰起六十度的頭是避免自己流淚,而閉上眼睛──是期望爸爸mama的身影,能夠出現(xiàn)在我腦海中。 我只想和他們一同許愿,不,我并不想奢望什么;就算只是短暫的幾秒鐘、就算沒有對白、沒有深刻的擁抱,也希望能在我身邊,一下子就好…… 「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