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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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 尹方旬十分精準(zhǔn)的預(yù)判接住了飛過來的枕頭,拍了拍上頭的灰,隨后將其放在沙發(fā)邊上。 “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您打電話?!薄皾L!你滾!” 歇斯底里的嘶吼聲不絕于耳,尹方旬權(quán)當(dāng)聽不見,擺弄好枕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轉(zhuǎn)身離開。 關(guān)上房間的門仍能聽見辱罵聲傳來,她塞了一封紅包塞給身旁的中年女人。 “張嫂,辛苦了,聽說您家孩子最近升學(xué)。” 張嫂喜笑顏開,拿著厚厚的信封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狹小的縫兒。連聲道謝,好話說了一籮筐,手早已將信封塞到圍裙下的衣物口袋里,再將圍裙細(xì)心放好。 厚實(shí)的信封在寬大口袋里一頭扎進(jìn)去,好似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不見蹤影。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大姐的?!?/br> 在張嫂嘴里,母女成了平輩,哪怕尹許梅再難伺候,仍舊是好活計(jì)。 “要不在家里吃個飯?” 張嫂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望著在門口換鞋的尹方旬,心中卻是盼著最好不要順嘴答應(yīng)下來,免得她再做一人份的飯菜來,著實(shí)麻煩。 三人三張嘴,張嫂是湖南人喜又香又辣的湘菜,尹許梅癱瘓?jiān)诖渤圆坏弥乜诘?,尹方旬貴太太一個總要吃的十分精巧。 前者倒還好,尹方旬的吃食卻是要她一個人忙活上許久。在張嫂不確定的期盼下,尹方旬終于開口拒絕。 “不吃?!?/br> 她走出屋子,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堵的心里難受。 這是第幾個這樣的年頭了她也數(shù)不清,抬頭望天,陰云遍布,看起來就快下雨了。呆呆的站在門口好一陣兒,車旁的保鏢走到她身邊,輕聲提醒她。 “太太,下雨了,上車吧。” “哦。” 尹方旬輕輕應(yīng)了一聲,沉沉吐出一口濁氣,瞥了一眼保鏢撐著傘的胳膊,手腕處剛好露出來一點(diǎn)一截兒半藏在袖口的青筋,血管清晰分明,淡青色的。 下臺階的時候尹方旬伸出手搭在保鏢的胳膊上,她手狀似不經(jīng)意的掃過那片凸起的青筋,精致的指甲刮西裝袖口,蜻蜓點(diǎn)水。 眼皮微微抬起,眼神再次掃過保鏢腕間,嫁接的睫毛像個蒲扇,煽動著周圍的氣流,讓保鏢忍不住覺得后頸傳來柔軟的春風(fēng)。收回去的青蔥手指,空氣中還殘留著香氣。 腕間的rou感和長甲帶來的刺痛,讓他眼睛垂得更低了些。眉眼瞧著恭順,可不經(jīng)意間吞咽的口水卻出賣了他漂浮不定的心。 勾在針尖上的棉花團(tuán)子,要落不落的。 “太太當(dāng)心臺階。” 尹方旬眼睛緩緩沖著保鏢望過去,眼波流轉(zhuǎn),保鏢未能看見。一陣逆風(fēng)吹來,頭頂?shù)呢惱酌钡袈?,保鏢穩(wěn)穩(wěn)接下,小心翼翼的捧到她面前、 “太太?!?/br> 尹方旬站在臺階下,挨著車子站定。保鏢在她身后臺階之上,撐著的傘阻隔了雨水落下臟了她名貴的衣裳。一只手又捧著她的帽子,低垂的眉眼鑲在高大身軀項(xiàng)上硬朗面容間。 她沒收那頂帽子,抬腳鉆進(jìn)那輛8888車牌的巴博斯。 “扔了吧。” 她付他們工資,偶爾還會封些紅包,每逢節(jié)假日他們?nèi)耘f不會休息,因?yàn)樗o五倍工資還有禮物。 尹方旬享受著他們的恭順尊敬,有些時候乏了也會逗一逗,就像剛才。好似摸摸狗頭,瞧著對她笑的樣子,夸一句“好狗”。 逗弄的累了,扔下一根骨頭,香氣撲鼻,還會感激的沖她搖尾。搖起來的尾巴像螺旋槳,很好玩,很滿足。 “死命的東西,滾遠(yuǎn)點(diǎn)!” 屋子里叫罵聲傳來,尹方旬回頭望,母親尹許梅趴在窗邊,指著她罵。 三個小時前,尹方旬接到電話,那頭說著“阿囡過來看看mama,我想你?!?/br> 現(xiàn)在就變成這樣,苦苦一笑,撥順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關(guān)上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