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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從半空中掉落。 嘭,幾顆骰子撞落至桌,在桌面上不斷旋轉(zhuǎn)著,因碰撞而逐漸停下轉(zhuǎn)動的軌跡。 幾個女人高聲談天的刺耳嗓音又再度回盪于整個空間內(nèi),擾人安寧。 「……………」 瑟縮起雙腿,緊抱著雙膝,雙目一睜。 映入眼簾的是四道石泥墻壁,以及幾個零碎又殘舊的家俱。 不曾接觸過的一切,置身于其中的她感到自己成為這里的異物。房間彷彿化為有意識的存在,對她作出無言的排斥。 可是她不能輕舉妄動。 她能做的事只有抱著父親送給她的書包還有一些零碎物件,一言不默的守候在這個地方里。只要乖乖的做好本份,那至少她也能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下守住她僅有的位置。 「………?」就連時和分也忘記了,忘卻了時間的流逝,不曉得就這么一無所動待了多久,一陣sao動從細微的門縫間傳來。 這里沒有顯示時間的時鐘,亦沒有瞥見日與夜的窗戶。 ───沒甚么事的話千萬不要從這里出來。 她被施予的只有等待。 即使腳步欲想向前邁一步,即使想離開這時間被停止的房間,愛好自由的她卻不由得自己。 沒法清晰地聽見化為雜音的對話,吐出嘴巴的間言間語在耳邊都變成模糊的聲音。霎時間,那些縈擾在耳邊那令心臟寒顫的嗓音都越漸越遠。 一剎,整間房子都回歸于靜謐。 指尖提起了手,伸手觸碰門把。 ───沒甚么事的話千萬不要從這里出來。 「……唔?!箙s在接觸之前便停住了。 母親的話語聽在耳際就是一道牽制著她舉動的命令。 還是甚么都不做比較好?;剡^頭去,想蹲在那冰冷的角落里。沒有能做的事情,或許隨著意識沉睡過去吧。 「出來?!?/br> 雙肩驀然一怔。 「咦………?」 還沒有回眸一看,昏暗的房間里驟然牽起一道光。從門縫滲透進來的光線映在墻壁上形成一線,霎時光芒拉闊了自己的身影,把她的身軀也一同包納于其下。 門扉開啟了。 呼吸下意識牽著幾分愉悅,但那一把冷漠的嗓音宛如一盤冰水從頭上倒至她的身上,奪去了她高興的溫度。 「出來?!?/br> 沒法回駁些甚么,低垂的頭顱便輕輕點頭,跟隨著母親的步伐踏出了房間,整個身軀走進光亮的地方。 沒有昂首過來,但第三者的雙腳卻闖入了她的視野,令她不時驚愕。 「來,」 她不知道離開她身邊的母親在之后過著怎樣的日子,跟怎樣的人組織新的家庭,怎樣一同住在一屋簷下。對長大的她來說,兒時把她懷在懷抱里為她唱著童謠的母親跟現(xiàn)時佇立在她身旁的母親是兩個不同的人。 已經(jīng)是陌生的存在。 所以走向這邊的路上時,擔(dān)憂無時無刻也纏繞著她。 母親肯定覺得這時突然闖入生命、破壞了日常生活的她很礙眼吧。搞不好根本想也不想便不打算接納她,抑或是把她給藏起來不會介紹現(xiàn)在一起生活的家人給她認(rèn)識。 因為對母親來說,她是多馀的。 t「來叫一聲,」 她只是母親所丟棄的一個小孩。 「『叔叔』?!?/br> 映入眼瞳的是一名身材高挑、衣衫不整又臟兮兮,臉容不修邊幅而滿面胡渣的中年大叔。 這就是母親再婚的男人。 「來,快叫?!?/br> 微啟的雙唇一時道不出任何言語,雙目只是隱含著錯愕愣了半晌。 一時不能理解母親當(dāng)初離開他們的理由。 母親肯定也知道,這個男人的性情比不上父親。不過也許能過上穩(wěn)定的日子,至少也比過去那段悲慘的日子好。 或許,正因如此。 「……叔叔?!?/br> 不過,真是大幸了。 如同繼母那雙眼瞳,凝視著她的目光沒有映起她的身影。但是,與之相違的是,這雙黯淡的雙目不止沒有含著憎恨跟自私,她只看見瞳孔中只有虛無的深邃。 *** 翌日,母親意外地沒有與朋友賭博,只是板著臉孔一言不發(fā)地領(lǐng)著她走在前頭。 沒法說甚么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空間,同時亦在怯懦著當(dāng)甚么不小心說出唇邊而觸動了母親的神經(jīng)的話,她就得離開如今的位置。 因為,她是曾經(jīng)被拋棄的孩子。所以,她無權(quán)要求更多。 忍著腳底下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儘管疼痛令臉部些許抽搐,但依然逞強裝作平靜。這里沒有別人來憐恤她,甚么都得要自作自受。 「到了?!?/br> 突兀的嗓音劃過了耳際,把意識給拉近回來。一直在柏油路面上打轉(zhuǎn)的視線注意到走在前頭的腳步驟然停下來,頃刻昂首過來。 「診所」,招牌上標(biāo)示著這么兩個字。 上過幾年學(xué)的她對認(rèn)字還有很多字都仍未學(xué)習(xí)過,儘管不曉得怎么唸,依稀的印象中是治療傷口的地方。 可是,為甚么……? 「進去吧,你的腳不是腫了嗎?」 下意識倒吸了口氣,「…………」沒法回道些甚么只能稍稍低下頭來,踏進了診所。 從小就沒甚么病痛的她不曾來到這種地方,畢竟家境清貧無法付起高額的醫(yī)療費,唯有去藥房買些便宜的藥。住在這市區(qū)的人并非富有但亦非貧窮,察見自己身上的衣著較于破爛,她總是低垂著頭但愿避開人群的耳目。 對于這陌生的環(huán)境,她下意識瑟縮起身子躲藏于母親的身后。 那天,醫(yī)生就只把敷用的藥給她,說是明天要再來打針。 但是到了隔天,踏向診所的路上卻只有她一人。 ───這么小的事,你自己一個人能做好吧。 母親的臉,甚至沒有轉(zhuǎn)向這邊來,那墨色的雙目也沒有映出她的身影。兒時曾經(jīng)溫柔地?fù)徇^她發(fā)絲的手,如今忙著摸握在手中的麻將。 「是………」 眉梢垂了下來,落寞的心情一下子浮上心頭。不帶半點怨言跟躊躇,腳步就這么向前邁了出去。 她對這個地方還不太熟悉,就連現(xiàn)在的家的地址在哪她也不知道,可是母親卻這么放心地讓她獨自外出了。 十二歲的她除了上學(xué)外不曾獨自外出,甚至跟階生交談也得避忌三分。憶起了母親那毫不關(guān)心的背影,驀然父親那溫暖的臉龐浮現(xiàn)于腦海,一陣刺痛直刺入心臟。 輕嘆了口氣,用力握緊了置于口袋里的錢。她思索著昨天與母親一同并肩走過的路,意外地能找回那一家診所。 映入眼簾的景象沒有改變,留待于診所里的人一樣多,就是待在接待處的護士卻換了別人。 「那個……我今天是來打針的。」 挑起了高昂的雙眉,身高比她高大半個子的護士帶著狐疑的目光從上至下的打量著她的身裝。顯得臟亂的衣裳,上面還有不少修補過的痕跡。 一瞥見她的窮酸相,護士剛才對別人那善和的態(tài)度霎時十百八十度轉(zhuǎn)變,一時間令她的背脊竄過一陣寒顫。 「等下吧。」 極為冷峻的嗓音聽進耳際,剎時令心扉寒了半截。 被拿去了醫(yī)生交代打針的紙,她便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等候。環(huán)望了一眼待在診所里的其他小孩,大家身旁都有父母的陪伴,可是她就只能獨自一個待在角落。 靜謐的空間里唯有咳嗽跟打噴嚏的聲音不斷回響,消毒藥水的味道也隱約撲入鼻腔,令人感到莫名的壓迫感。不消一會,護士呼喚病人的名字再度嚷叫。 默默數(shù)著喚病人的次數(shù),與地面有段距離的雙腿百無了賴地晃動著。 沒有鐘錶的她無法得悉時分逝去了多少,只知道到最后就連最后來的病人也已經(jīng)會面過醫(yī)生了,但還沒有唸到她的名字。 眺望出窗外,金黃色的夕暮透窗而入染過整個空間,彷彿在示意著催促她回家的標(biāo)志。 小孩子不能走在黑夜的路上,無論有沒有人擔(dān)心也一樣。 「那、那個……還沒到我嗎?」 焦慮化成汗液落至額角,腳上的傷口傳來陣陣痛楚。 「等下吧?!?/br> 對方甚至沒投以視線。 耳邊只聽見護士翻著雜志的翻頁聲。 「……我知道了,」 因為她只是個窮小孩, 「請把打針紙還給我,我下次再來?!?/br> 所以根本不被當(dāng)作人類看待,這里就是這樣的一個社會。 風(fēng)鈴隨著門扉被打開而敲響起清脆的鈴響,步伐一踏出室外便能感到日光直接映照在皮膚上的熾熱。 嘆息呼出唇邊,顯得稍為佝僂的身影走在驟然黯淡的昏色之下,連接雙腿的影子在柏油路面拉出一道長身。 緩慢的步伐與路人形成截然不同的步速,繁忙的人們與學(xué)生們在奔馳著,幾個小孩子聽見父母們的嚷叫而喧嘩的追逐著。 腳步一停,眺望著遠處的目光變得散煥。不曉得是否陽光的錯,下意識感到一陣昏厥。 映入眼簾的一切都令人陌生,明明沒有遺忘回去的路,但卻有種迷路的感覺。 無法得悉歸屬于她的家在何方。 爸爸……。 「你在那里干甚么?」 心扉赫然一顫。 「呃………」 回眸一望,背逆著光線投來的軌道,一道黑影站立于前方。 儘管因陽光而看不太清楚, 「……mama?!?/br> 但還是知道走近她身旁的這個人是誰。 「事辦完了怎么還沒回家?」 母親的臉龐依然板著一張臉,沒有顯露半點感情的表情。那黑眸滾動著眼珠,瞥見了她的腿邊。 沒有任何包扎過的痕跡,更別說上有打針了。 母親的眉頭一蹙。 「就這么簡單的事都做不好?!?/br> 本來微啟的雙唇,驟然緊抿成一線,再也說不出回駁的話。 低垂下頭顱,只能默默跟隨著母親的腳步走。母親亦沒有再說甚么話,促使環(huán)繞在周遭的氛圍變得惆悵,甚至有種連呼吸也感到困難。 離開了父親的身邊以后,她頭一次抱擁了哭泣的衝動。 她覺得無助、迷惑跟害怕,瞥見了母親的背影她也無所悉從。 但她卻感到一絲安慰。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