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悄然來臨，鎮(zhèn)子上的人家都早早的關(guān)上了門，道上已經(jīng)沒有了人，不像白天一樣喧鬧。

    岸邊的楊柳枝葉飄蕩在河面，輕微的風(fēng)吹來，柳葉動得水面暈開，魚躍起的水聲似石頭砸在了水里，處處安靜，毫無人氣，又透露著鎮(zhèn)子上的不尋常。

    因?yàn)槎嗔丝腿嗽?，老人第一次不在晚上看柳樹吹冷風(fēng)，把搖椅拿回老宅子后，還有閑心的問跟在身后的人，“小姑娘，你們這是鬧哪樣的?。俊?/br>
    “你們倒是來巧了，一來就是我們這鎮(zhèn)子，不怪我說你，你和他湊什么熱鬧。”

    他說的就是悲無風(fēng)了。

    剛才進(jìn)老宅里，悲無風(fēng)有事沒跟著來，這里就只有他們兩個在了。

    老人向后看了下莫清意，待看到她發(fā)蒙的臉，發(fā)覺自己不該這么說的，笑著又道：“怪我，我一個人待慣了，遇到你們，我就想多說說話，怕自己悶壞了，一時(shí)就停不了話了。”

    “看到你，我就會想起我過世的孩子，要是還在的話，我想，我也不會過得這么不好了?！?/br>
    月光正好，映得宅院庭中一片凈亮，種上的樹不似外頭的柳樹有年頭，它仿佛是種了兩叁年，隨著晚上的冷風(fēng)，落了葉。

    莫清意看著老人，嘴唇動了動，“老爺爺，我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了？”

    老人沒有說自己的名字，他對面前的小姑娘說的稱呼都可以接受，臉上的皺紋多到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他搖了搖頭，走著路，言語里盡是伴著哈哈大笑，“不是不開心的事了?！?/br>
    “我啊，早就想開了?！?/br>
    人的這一生，有時(shí)候不得不信命。

    命好，命不好，都是不一樣的感覺。

    這條長廊，他們走著，老人心里有所感覺，眼神向院內(nèi)的落葉上看。

    滿滿的一層，都要落滿了院地。

    老人想，過幾天再掃吧。

    他挺喜歡落葉落滿一院地，不掃就等著看看這景院。

    老人一向都是在老宅外支著搖椅，往椅上一躺，過一天是一天了，如果不是悲無風(fēng)兩人的到來，他還想在外頭吹冷風(fēng)，到半夜醒來，才覺得晚了回老宅。

    莫清意不知道悲無風(fēng)要做什么事，他就把她扔在這里了，不過也行，她又不是非要看到他在。

    老人走至后廚，要解決這晚上的溫飽。

    莫清意也提出要幫忙，老人沒說什么就答應(yīng)了，讓她升個火，他去做飯菜就行了。

    莫清意從小到大干什么都可以，就是手藝不太行，父親還在，就委婉的說她不適合做廚藝活。

    具體的為什么不適合，莫清意還是想不明白，只好攬下這升火的活了。

    在升成火后，她坐在矮凳上雙手搭腿捧著臉，時(shí)不時(shí)變?yōu)閱问峙跄樚砹四静?，看著那火越燒越旺?/br>
    不知是夜上風(fēng)冷能令人想起親人，還是老人的話起了作用，莫清意無緣無故的想到了以前的生活。

    要是在那幾歲，她一定想不到，往后的生活只有自己了。

    她記得，她最喜歡等小舅舅回來。

    他回來幾次，她就粘著小舅舅直到他要走了。

    最后那一目，他說她會長大。

    可…父母去世，他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