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分易怒暴躁
稱心如意的淀凱翻了個身,在恆溫二十五度的空調(diào)房里,睡起覺來還真是舒適宜人,要不是鬧鐘的貪睡鈴已經(jīng)響了三次,貪睡賴床的淀凱還不打算起床。 他慵懶地坐直身子,撓撓自已的腦袋,張大嘴巴,打了個呵欠:「啊~」 僅著四角內(nèi)褲的他套上件海灘褲,睡眼惺忪地走出浩羽房間,卻讓他目睹極其養(yǎng)眼的一幕,詠云穿著一件純綿短褲,搭配一件短版t恤,正跪在地上抹地板。 眼前為之一亮的淀凱,忍不住夸讚:「哇~衣服在哪買的?穿在你身上,特別好看??!」 「廢、話、少、說,早點在桌上,快吃!」 「吃完我要洗碗,不然我哥會念的!」認(rèn)命的清潔女傭,正心無旁騖地擦著地板,連頭也不抬起來看淀凱一眼,全然不覺自已週身上下,被淀凱打量了十?dāng)?shù)回。 「哇~你還有做我的哦!詠云小姐的心地真好,謝謝你嘿!」從容自在的淀凱大手一抓,拉開了椅背就坐在餐桌邊吃早點,毫不避諱地用那黑白分明的大眼,享受視覺與味覺的雙重饗宴。 「你跟你哥哥長得真的好像哦!你們一樣漂亮耶!呵呵~」精神奕奕的淀凱一邊吃早點,一邊跟蹲屈在地上的詠云搭訕。 詠云打掃的詳細(xì)程度,讓淀凱刮目相看,他還以為像詠云這般嬌縱的女孩,是不作家事的。 「小的時候,我們還?;Q衣服穿,連我爸都認(rèn)不出來呢!呵呵~那是后來我哥哥發(fā)育了,所以高我半個頭,不然??!我們是一模一樣呢!」專心一致的詠云,一聽見有人夸獎讓她引以為傲的哥哥,忍不住扯動嘴角甜甜微笑,想起童年往昔,幸福洋溢在心底。 「那你們感情一定很好!」淀凱大口灌著果汁,趁機打聽著有關(guān)于浩羽的私事,浩羽絕口不提有關(guān)于自已家庭的事,他連浩羽有個雙胞胎meimei也不知曉,才會鬧出昨天的那場誤會。 「嗯啊!我很粘我哥哥的,我聽mama說,我們小時候一定要睡同一張床,不然晚上會哭個不停呢!」大概在mama的zigong里,兩人都是相擁而睡的,出生后不抱著什么,詠云跟浩羽都會睡不好。 「后來上了國中,我們才分房睡的,不過我還是常常跑去跟哥哥睡,哥哥剛出國留學(xué)那陣子,我失眠了好幾個月呢!」詠云邊說邊移動著她抹地的范圍,推著一個水筒,變成移動的抹地女僕。 「可是我搬來跟你哥住快一年,現(xiàn)在才看見你耶!你這么不常來找你哥…還說感情好咧!」淀凱眼睛大方盯著詠云嬌俏的小屁股移動,又抓起另一份花生吐司狂啃著。 大清早的就有美女與美食可享用,淀凱感嘆著自已的命真好。 「我哥跟我老爸鬧翻啦!所以前些年,我們只能通mail聯(lián)絡(luò)啦!偶爾開個視訊聊天,像是防賊似的,就怕被我爸知道…氣死我了!」詠云一談及自已那獨裁專制的爸爸,忍不住有諸多抱怨,自從十五歲那年,mama因病逝世后,她老爸愈來愈難相處,變得十分易怒暴躁。 詠云抹著、抹著,不知不覺地移動至桌底下,細(xì)瘦嬌小的她,就窩在餐桌底下,手里抓條抹布抹著地板,將浩羽家里已經(jīng)光可鑑人的象牙白瓷磚,抹拭得像是水鏡那般明亮,就快要能拿來當(dāng)反光板了。 「那怎么會突然想來找你哥???」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淀凱,將桌上的三份吐司全掃光,狐疑地偏著腦袋,問桌底下的詠云。 「被逼婚??!搞什么鬼…都什么時候了,還來利益聯(lián)姻,老套!」詠云一想起這樁導(dǎo)致她拋棄工作與豪華住宅的狗屁勾當(dāng),暫停手上的清潔工作,氣得抬起頭來與聲音的來源攀談著。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她就窩在淀凱的雙腿之間,那動作與姿勢,曖昧的讓人尷尬,詠云忍不住摒住自已的呼吸。 「是哦…那你打算怎么辦?」吃飽喝足的淀凱,一雙修長的腿大開著,盡量不碰觸到詠云的肩膀,健碩結(jié)實的上身往后仰,與桌底下的詠云四目相交著,眼眸清徹?zé)o邪念,單純好奇地等著詠云回答。 「還不知道…先想想!」詠云瞟了那腹肌分明的身軀一眼,羞紅了臉低下頭。 詠云閃避著淀凱的灼灼視線,不動聲色地慢慢挪移身軀,試圖擺脫兩人之間,那過于親近的距離,還好她有抬起頭來回話,搶先一步發(fā)現(xiàn),不然她的頭頂,就要撞進(jìn)淀凱的雙腿之間了。 「嗯~謝謝你做的早點,超讚的!我要去刷牙洗臉,然后去上班啦!」淀凱站直自已偉岸身軀,心想有詠云來寄住,應(yīng)該也不是多壞的事情,居家環(huán)境有她幫忙打掃,還有人作三餐,反正浩羽會養(yǎng)詠云,他怎么也不會吃虧。 淀凱盥洗梳理之后,穿上一身剪裁合宜的西裝,抓著自已的鑰匙就要去上班,扎著馬尾的詠云站在門邊,好心的順手幫淀凱開門,對著他微笑揮手:「路上小心哦!」她打算等淀凱出門后,來把這道鐵門仔細(xì)清理一下。 淀凱對著詠云綻放燦爛笑容:「哇~有爽度耶!有漂亮meimei笑著送我上班!」 「呵呵~你將來會是個很讚的太太哦!」笑容爽朗的淀凱,丟下這句話匆匆離去,讓心神盪漾的詠云,紅著白皙雙頰,輕咬著下唇不語。 不請自來的詠云,在浩羽家里住得愈久,淀凱跟詠云的互動就愈熱切,而詠云對他的稱呼,從一開始的“色情狂”、“變態(tài)”,一直到演變成現(xiàn)在的“淀凱哥”,有時候還直接喊他“淀凱”。 兩個人時常很親熱的坐在電視機前,一起打電動、看影碟,玩樂嬉鬧的又笑又叫,形支影單的浩羽,看著淀凱與詠云感情日益增溫,他的心里就有說不住的落寞,卻也莫可奈何。 這天趁著詠云外出買日用品,浩羽將正在洗碗的淀凱找進(jìn)工作室里,那平時絕對禁止任何人進(jìn)入的房間,房間里僅有電腦數(shù)臺加一堆週邊設(shè)備,幾張黑灰白色調(diào)的辦公桌與椅子,寂寥簡單的有些可憐。 淀凱一踏入浩羽的工作室,他才明瞭浩羽成天有十?dāng)?shù)個小時,便是躲在這連窗戶也沒有的房間里,埋頭苦干的寫程式,這堆冷冰冰的主機、螢?zāi)?,簡直是包覆著浩羽的…繭。 「怎么了嗎?」身形魁梧高大的淀凱,穿著可笑的粉色圍裙,雙手還沾著泡沫,他下意識地在身上抹了抹,看著浩羽一臉的凝重。 「你…是不是喜歡我meimei?」浩羽一身白襯衫與牛仔褲,一如往常的淡定漠然,他氣定神間地坐在電腦椅上,修長雙腿自然交疊,定晴凝視著坐在他對面的淀凱,內(nèi)心卻是無法壓抑的酸楚與風(fēng)起云涌。 「是覺得她滿好相處的啦!呵~滿談得來的…」淀凱健康的膚色上,顯露著一絲羞澀,有些手足無措地?fù)现砸押竽X杓。 浩羽情緒萬千地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室內(nèi)沉寂了將近十分鐘,兩人近在咫尺心卻天涯,連視線卻無法相接,彼此靜默,只剩下幾只電腦主機風(fēng)扇,急速運轉(zhuǎn)的聲音。 「我只有一個meimei,如果你要跟她交往…我希望你可以很慎重、很認(rèn)真的考慮,我不支持也不反對…但不論你的決定為何,希望你不要傷她的心,我只有一個meimei!」浩羽白皙的臉龐,帶著憂鬱與惆悵,一言難盡地勸告淀凱。 對于淀凱的這份情意…只能藏在浩羽的心底。 浩羽就連提起勇氣,態(tài)度強硬不顧一切,就是要阻止他們在一起的自私自利,他都無法說得出口,浩羽知道他要求淀凱別對詠云出手,淀凱可能會聽從,但他不想親手毀壞兩人能一起擁有的幸福。 得不到幸福的人,只要他一個人,便已足夠。 「那你的想法呢?你…希望我跟詠云在一起嗎?」情感真摯直接的淀凱,看著浩羽愁眉不展的模樣,情不自禁吐出這么一段話來。 心被擰緊了的浩羽,被淀凱這么突如其來的詢問,內(nèi)心有些訝異愕然,淀凱如此重視與他的友情嗎?浩羽忍不住苦笑,表情是輕得不能再輕的泫然欲泣,友情…多么傷人而實在的距離。 「我希望你能幸福…」浩羽收拾起自已的氾濫情緒,有那么一瞬間,浩羽差點就要脫口傾訴他對淀凱的心意,那在朝夕相處的歲月里,早已無法抑止蔓延的情愫。 「哦…」不知怎么的,淀凱覺得心里有些失落,彷彿他沒得到,心里期待許久的答案。 兩人又是一陣寂靜無語的沉默以對,室內(nèi)的氣氛,尷尬沉重到連空氣都要不能流動。 沉穩(wěn)內(nèi)斂的浩羽佯裝平靜,試圖平息心湖里泛起的漣漪,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自已,淀凱與自已,是兩種世界的人,兩人的感情,不會有交集。 而淀凱的心里,彷彿下起了一陣細(xì)雨,大大小小的雨滴,敲打著他原本平靜的心靈,他很想用他那愚笨又不靈活的腦袋,好好的想清,他到底在惆悵失落什么?他想找尋的,是怎樣的感情。 正當(dāng)?shù)韯P試圖釐清“他的幸?!?,該如何爭取與處理之際,門外傳來一陣用力的拍門聲。 「哥哥、淀凱哥!我租了一片超好笑的片子哦!我們一起看啦!」詠云買了東西回來,發(fā)現(xiàn)廚房、客廳都沒人,她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幾圈,發(fā)現(xiàn)兩人的鞋都還在,碗盤還只洗了一半,心想兩個男人,大概是躲在工作室里說話。 「我…」糊里糊涂的淀凱還有些話想問,他原本打算拒絕詠云的邀請,而浩羽并沒有體會到淀凱的欲言又止,毫不猶豫地站直自已的身子,極欲冷靜一下腦袋的他,輕輕拉開了門把,面帶微笑地對著門外的詠云說:「云云,我還要忙,找淀凱跟你看吧!」 表現(xiàn)得輕松無謂的浩羽,三言兩話便想將淀凱趕出他的工作室。 淀凱結(jié)實的手掌輕輕攏緊,沒由來地有些微慍。 他總覺得浩羽慣性逃避,又想著躲回他的繭里清靜,好似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只是來擾亂他完美而獨善其身的生活:「我先去洗碗!還沒洗完」 臉色鐵青的淀凱,像陣風(fēng)似地閃過浩羽,盡量不碰觸到浩羽身軀的憤然離去。 不明就里的詠云,看著他轉(zhuǎn)身就走的背影,愣愣發(fā)問:「他怎么了?欠你房租哦?呵呵~」 「我也不知道…」浩羽看著淀凱離去時的身影,他略為領(lǐng)略到淀凱的不悅,莫非是氣自已干預(yù)他與異性交往的自由嗎?忐忑不安的浩羽,反覆翻騰著這份情緒,心里愈發(fā)的慌張徬徨。 熱情主動的詠云輕咬著下唇,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的丟下這句話:「那我去問看看!」說完之后便翩然離去,留下浩羽站在工作室里,看著廚房里兩人的背影,熱切地貼近著彼此,小聲地交頭接耳談話,交換著悄悄話的親熱模樣。 浩羽實在看不下去,他凝望著二人的背影數(shù)十秒,便悄悄關(guān)上自已的門板,躲回自已的工作室里,試圖遺忘這一切。 「想知道我的想法嗎?我…決對不愿意你跟詠云交往…」浩羽清瘦高挑的身形,輕倚著門板,緩緩滑落跌坐在地,細(xì)瘦的雙手緊緊抱膝,強迫自已別再想像,淀凱與詠云終將變成情侶的那副情景,已經(jīng)在愛里殘廢的他,只能寂靜地掉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