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孩與鄰居

    「別哭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能照顧他。」

    吳警官輕拍已經(jīng)哭倒在椅上許久的八寶，但怎么安慰都比不過拿包衛(wèi)生紙給痛哭流涕的他，只好安靜地待在身旁補充衛(wèi)生紙。接到醫(yī)院電話至今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小時，從昨天晚上又到了今天凌晨，整雙眼都哭到紅腫也不肯罷休，沒見秋記這么嚴重過，已前就算出事也有夏久一同陪著，無法發(fā)洩心中焦躁的八寶只能發(fā)簡訊給吳警官，原本不期待任何回覆，卻在一小時后看到他匆匆跑來的身影。

    「秋記沒有親人，從我認識他到現(xiàn)在都是自己努力生活，這些都看在我眼里，為什么老天就是看不到？」

    愈說愈生氣，只好用雙手打椅子發(fā)出惱人噪音，一旁護士小姐馬上前去關(guān)心及勸說，八寶擔(dān)心到連他人想法都不管，吳警官只好替他道歉，將情緒波動不已的他扶上椅子坐起，這時有個女人膽怯地從遠處走來，遞了兩杯熱可可給他們。

    「您是？」吳警官開口問話。

    「我是夏久的meimei?！?/br>
    「這樣呀，夏久沒事吧？」

    「還好，好像是因為有秋記保護，所以才沒甚么大礙，謝謝?！瓜木胢eimei不好意思地鞠躬行禮，八寶撇了一眼開口說話。

    「你和我說有甚么用，要就和秋記說。」

    吳警官使了眼神給八寶，別人也是因為覺得有愧疚才過來的，不要把自己的擔(dān)心加諸在同樣是被害人的身上，八寶嘆氣，將緊促的眉毛松懈。

    「謝謝你的可可，等秋記手術(shù)完，就去看夏久一下?！?/br>
    就在說完的當(dāng)下，手術(shù)燈熄滅了，醫(yī)師從門后走出來，八寶立刻衝上去。

    「我們秋記，如何？沒事吧？」

    「手術(shù)很順利，只要等他清醒即可，之后可能需要復(fù)健，還請病人耐心配合?！?/br>
    心中的千斤萬噸終于落下來，整個人癱軟在吳警官身上。

    「在轉(zhuǎn)彎處的時候，因為他們后面那臺車要超車，才會讓砂石車的新手駕駛反應(yīng)不及，造成這場車禍?！?/br>
    經(jīng)過些時間的休息總算恢復(fù)體力，吳警官去附近市場買了蘋果回來，早晨陽光終于灑向單人病房的白色大理石地板，讓溫度從地獄爬回人間，秋記安穩(wěn)地躺在病床上，吳警官的手上俐落地削著水果皮，并把從其他警員聽到的車禍過程說明一番，削好的蘋果被八寶接過去切成薄片，累積的數(shù)量已經(jīng)可以疊成一座塔了。

    「該死，以后不準砂石車開車，不準小客車開車，不準人類開車！」

    「你自己不也是開車過來?！?/br>
    正想反駁他時，八寶肚子發(fā)出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因為緊張過度而造成腸胃異常擩動，忍不住疼痛到打結(jié)的折磨，八寶丟下刀子，捂著叫得凄慘的肚子衝向廁所。

    「我要大便！」

    不理會他的吳警官繼續(xù)細心地削蘋果，原本以為落得清靜，卻有人敲了聲門，轉(zhuǎn)頭一看，有位黑色捲發(fā)、臉相當(dāng)臭的男人在房門外拿著公事包直挺挺地站著。

    「請問秋記是住在這間病房嗎？」

    「是，請問您是？」

    「我是他的、他認識的記者?！?/br>
    「不好意思，現(xiàn)在無法採訪，他需要休息?！?/br>
    「我沒有要採訪，請把這信給他就可以。」

    遞出一張明信片，那男人頭也不回地走了，從頭到尾只站在房門外，連偷瞄也沒有，吳警官等到他消失在走廊盡頭才解除戒心，翻轉(zhuǎn)手上的明信片，上頭只有黏上一朵花的標(biāo)本，其馀什么資訊也沒有，將這封奇怪的信置于抽屜并坐回位子上，正要繼續(xù)削蘋果，就發(fā)現(xiàn)秋記的身體正努力移動著，臉上表情看來是醒了。

    「秋先生，你還好嗎？」

    秋記用力張起眼睛，眼前的人好模糊，沒見過的臉孔，讓他開始害怕掙扎著，想把身體移開時，卻發(fā)現(xiàn)痛到動不了。

    「叔叔，你是誰？不要殺我，我怎么變這樣子？?。∥业氖趾猛?！我的腰！」

    秋記恐慌地哭出來，吳警官感到莫名其妙，眉頭一皺、深深思考，應(yīng)該是腦震盪忘記記憶，先按下呼叫醫(yī)護人員的鈴，而后冷靜地走向廁所敲門，和正在大號的八寶說明。

    「秋記醒了。」

    「真的？太好了！」得知這消息，外面都可以聽到快速拉扯衛(wèi)生紙的聲音。

    「只是他忘記記憶了?！?/br>
    「什么？」高八度的疑問穿破吳警官的耳朵，配合急速的沖水聲，一秒出現(xiàn)在吳警官面前。

    「好臭?！箙蔷傥嬷呛玫謸鯊膸l(fā)出來的異味，沒興趣和他打情罵俏的八寶推開他，直往秋記那奔去。

    「秋記，秋記！你在哭什么？哪痛？」

    「你又是誰？我的爸爸mama呢？」

    「什么？」

    「爸爸！mama！」

    「早沒了，你真得失去記憶？」

    聽到這句話，這對秋記的衝擊就像直接從101跳下來，幾秒鐘就魂飛魄散，痛哭在崩潰的臉上，愈哭身體抖動愈厲害，疼痛就加倍發(fā)作，再次撕開剛癒合的傷口，紗布甚至滲出血來，八寶跟著發(fā)慌，這時醫(yī)生終于來了，細心地幫怎么樣都只顧著哭卻不回答的秋記檢查一番。

    「復(fù)原得很好，只要持續(xù)治療應(yīng)該很快就能出院，還有別讓他情緒起伏太大?！?/br>
    醫(yī)生在資料上寫一堆看不懂得英文，而后親切地彎下腰溫柔地和秋記說話。

    「秋先生，我之后幫你安排一些復(fù)健。」

    「我叫小寶，不是什么秋記?！?/br>
    「嗯？搞錯了嗎？」

    醫(yī)生馬上詢問旁邊的護理師，緊張地翻了病歷表核對秋記手上寫著病人姓名的識別手帶，一模一樣，但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醫(yī)生，你說會不會是忘記記憶了？」八寶緊拉著醫(yī)生的白袍問著。

    「忘記記憶是車禍有可能發(fā)生的，但說自己是別人我真沒看過?！?/br>
    「那小寶先生，你可以說一下你的生日或其他個人資料嗎？」

    「我叫小寶，今年六歲，是橘子班的班長?！?/br>
    醫(yī)生先是疑惑地嘖了一聲，摸摸自己的下巴，指著八寶他們，嚴肅地開口。

    「是不是你們認錯人了？」

    「你說話不會用大腦嗎？他化成灰我都認得，況且他臉像是六歲嗎？」

    「如果不是的話，那就是被附身?！?/br>
    「你是醫(yī)生耶，說這種話好嗎？」

    吳警官抓住氣得直跳腳的八寶手臂，好讓這里不會再發(fā)生慘案，最后醫(yī)生只說會安排更詳細的腦部檢查，打發(fā)他們之后就走了，氣過頭的八寶冷靜不下來，只好跑去夏久的病房把氣出在他身上。

    「我們家秋記被你害得忘記記憶了！一直說自己是小寶！」

    夏久也才剛醒來，正揉著睡眼惺忪的眼，一聽到秋記的消息，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他醒了？我去看他！」

    「不用，等你自己腳好一點再去！而且秋記都不認得我更何況是你！」

    把夏久按回病床上，腳上石膏都打成這樣還想要下床，八寶就是受不了年輕人總是不顧自己的身體。

    「今天幾號？」

    「四月三號?！?/br>
    「啊……。」

    夏久拉長了音無力地躺到枕頭上，看他這樣就更為著急的八寶開始在耳旁碎碎唸，只好將秋記和手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吐露，八寶聽完后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直用手搧著風(fēng)好去去火氣。

    「那個死小孩竟然沒告訴我，害我一直以為他太入戲！」

    失神地回到病房，吳警官小聲在八寶旁告知小寶現(xiàn)在情形，從遠遠就能感受到有股低氣壓在病床上方徘徊不去，反正現(xiàn)在全身痛地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一直哭，八寶靠過去，拉張椅子坐下，輕輕地摸著小寶的額頭，雖然靈魂換了一個人，但他還是秋記呀。

    「小寶?！孤牭铰曇?，小寶勉強地將視線看往八寶。

    「你看你叫小寶，你爸肯定叫大寶，而我叫八寶，我是不是你爸的朋友？」

    「真的耶。叔叔好！」小寶破涕而笑，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驚喜地問好。

    「乖?！箾]想到小孩真得很好哄，隨變呼嚨一下就可以從地獄變天堂。

    「你爸媽沒死，是我搞錯了，對不起。」

    「那他們在哪？」

    「他們說要去探險活寶那把老皮抓過來給你?！?/br>
    「真的嗎？我最喜歡老皮了！」

    「等一下?！?/br>
    八寶開心地拿出手機，一臉賊樣開起錄影功能將秋記的模樣錄起來。

    「等你清醒一定要給看，哈哈?！?/br>
    夜再次深了，吳警官早已道別回家休息，醫(yī)院中人煙稀少，黑暗的房間只剩盞小夜燈彌漫恐怖氣息，八寶鼾聲如雷靠墻休息，只剩小寶在睡夢中掙扎，似乎夢到不尋常的事情，邊呻吟邊從陷入苦難的意識逃脫，睜開的眼前只有一點光，莫名的緊張從腳竄上來，令他不禁到發(fā)抖，牙齒微微振動，小小聲地試圖喚醒八寶，試了許久好不容易叫醒他，只見八寶皺眉連眼睛都懶得張起，只用嘴巴來回答。

    「怎么了？要上廁所嗎？」

    「剛剛有女生的聲音在旁邊說話，我好怕。」

    聽完這句話，八寶眉頭松懈下來，換來結(jié)巴的話語，并打定主意死都不睜開眼睛。

    「別、別想、這么多，快睡！」

    「我……好、好怕！」

    小寶哭了出來，八寶無可奈何只好打開眼睛，先觀察一下黑暗的四周，小心翼翼地橫著身子把大燈打開，「啪」一聲光線把黑暗及不安完全消滅，這才放心地去安撫小寶。

    「沒事，沒聲音。」

    「有！有鬼，嗚……！」

    「噓！別亂說話，這世上才沒有?！?/br>
    有人說小孩的八字很輕，總會出其不意地講出毛骨悚然的話，八寶靠小寶更近以吸取人的陽氣，眼睛不停地四處張望，已經(jīng)嚇得雞皮疙瘩、嘴唇發(fā)紫，連穩(wěn)定自己都沒辦法了，更何況其他人的死活。

    「叩、叩！」敲門聲從恐懼的后頭發(fā)出，抓住兩人跳出來的心臟，壓力爆發(fā)讓小寶和八寶同時尖叫，一名護理師趕緊跑進來。

    「怎么了？我看見大燈亮了，所以進來看看需要什么幫忙？」

    「有鬼！你們醫(yī)院有鬼！他說剛剛有女生的聲音?！?/br>
    「喔，那是我，我們會定時幫他換點滴?！?/br>
    所有暴動的氛圍冷靜下來，之后恐懼離去，剩下的只有丟臉。

    之后每天的復(fù)健，聽話的小寶也逐漸能活動四肢，身體狀況比想像中恢復(fù)地還快，而夏久也終于能自己下床坐上輪椅，準備去看變成小寶的秋記，進到病房時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急忙地打手機給八寶。

    「那個、秋記被你帶出去了嗎？」

    「小寶！」

    剛買完晚餐的八寶掛完電話，就像豹一樣從醫(yī)院門口直衝進來，發(fā)動鷹眼到處搜索，終于在兒童游樂區(qū)外面發(fā)現(xiàn)坐在輪椅上看其他小朋友玩耍的小寶。

    「給我回來！」硬把輪椅從樓下拖回病房，小寶一路上大哭，小孩子哭不稀奇，外表是大人卻哭得如此凄慘，不鬧得所有人側(cè)目才怪。

    「我要找爸爸mama！我要玩溜滑梯！」

    「別吵！奇怪你怎么下來的？」

    「就隨便找路上的人……哇哇！」

    說不到一句話又嚎啕大哭，八寶只好拿出剛買回的午餐，在面前晃了晃。

    「你看，我給你買了麥當(dāng)當(dāng)，你最喜歡的不是嗎？」

    「耶?。?！」彷彿心情彈到天堂，淚水都因為漢堡而消失殆盡，無奈的八寶只能暗自苦惱。

    「秋記不吃速食的，他知道一定會把我殺了?！?/br>
    「謝謝！我最喜歡叔叔了！」

    滿足地嚼著漢堡開口大笑，八寶很久沒看到秋記這么真誠地高興，心里滿滿的感慨，如果秋記能如小寶般因為一點小事而哭、一點小事而笑那就好了，八寶溫柔地笑著并用衛(wèi)生紙幫他擦了沾在嘴旁的美乃滋，這時夏久在門外敲了聲，趕忙幫他將輪椅推進來。

    「小寶這是夏久叔叔。」

    「秋記，你還好嗎？」

    夏久一看到滿是紗布還有繃帶的秋記，急得想用手摸時，卻被八寶打下來。

    「叔叔也受傷了嗎？」小寶邊玩著兒童餐附贈的玩具邊關(guān)心。

    「嗯，腳受了點傷不太方便，所以現(xiàn)在才能來看你。」

    「叔叔要多吃點東西才會快點好起來?！?/br>
    盯著小寶的微笑，也安下心來，微微點頭，但才關(guān)心幾句就被八寶打斷。

    「好了，好了！都該休息了，我推你回去，小寶，不準跑出去知不知道？」

    小寶點點頭，對他來說有玩具就已經(jīng)是全世界，八寶推著夏久慢慢回到病房，晚上顯得更長的走廊，八寶慎重的咳嗽聲劃破了沉默。

    「咳，你告白了？」

    「嗯。」臉紅了起來，不知道八寶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看你之前不能下床，那張擔(dān)心到要死的臉，就在想事情不單純，還真有種耶你，我們家秋記有答應(yīng)嗎？」

    「有是有，但……」話還沒說完，八寶就一巴掌壓下他的頭，雀躍不已，笑到都岔了氣。

    「我們家秋記是天菜、是所有人的天菜！你真是賺到，要好好愛我們家秋記?。　?/br>
    今晚夜空連一顆星星也沒有，只有月亮照明了整個世界，這點亮度就能讓在黑暗中未眠的人們感到些許安慰，它是溫柔而且充滿希望，因為等待太陽來臨的時候，總是特別孤獨。

    「八寶、八寶。」正睡得香甜的八寶，迷迷糊糊中被人搖醒，用袖子擦去流下的口水，揉揉眼睛，只見秋記坐在他面前。

    「小寶，怎么了？想上廁所嗎？」

    八寶伸直懶腰、動動筋骨，正要去拿輪椅時，又被秋記叫住了，八寶像是看死小孩一樣瞪了他。

    「別一直叫我，這不是要去拿輪椅了嗎？真是的?！?/br>
    「我是秋記?！?/br>
    驚訝的聲音一時發(fā)不出來，八寶看向自己的電子手錶，現(xiàn)在是十五號凌晨一點，還真的如夏久所說的，小寶變回秋記了。

    「小寶真得走了？」

    「嗯。」

    點了點頭，誰知八寶難過起來，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口中不斷唸著小寶名字，秋記則低下頭，苦悶地皺著眉，看來八寶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事情了，搖搖疼痛的頭。

    「你都知道了？」

    「搞什么？你為什么都不說？」

    「我要怎么說出口，用這么卑鄙的手法不勞而獲?！?/br>
    「你把我當(dāng)成你什么人？討人厭的出版社老闆？愛說你間話的打掃阿姨？還是路上隨便的一個陌生人？?。俊?/br>
    「?。∧銊e一直說，煩得我頭好痛！況且你根本就不認識原本的我。」

    「你！這傢伙竟然說這種話！你也不認識我呀！你如果愿意認識我，就不會讓我不認識你！」

    秋記按著太陽xue的手停下來，發(fā)愣地直盯八寶，怎么不可能認識八寶？和他相處的時間也已經(jīng)有一年了，雖然是用編輯和作家的身份關(guān)係來維持聯(lián)系，但八寶就像是mama般無時無刻地照顧自己，出事的第一時間都是他在旁邊，怎么會說出這種話，清楚自己說錯話的秋記啞口無言。

    只要一句話就能讓兩個人變得不熟悉。

    心里有個胡同，秋記迷失于中卻不愿意尋求協(xié)助，想到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的話，到死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自己，難過地紅了眼眶，一滴無助的淚水從臉頰滑下來，從沒見過秋記此狀的八寶趕緊上前抱住他。

    「笨蛋，算我說錯話好嗎！哭屁？又不是小孩子?！?/br>
    「八寶！」

    秋記抱住八寶，彷彿回到孩童時期，在父母懷中哭著，需要人疼，需要人照顧，不是大人就一定要獨當(dāng)一面，我們都曾是小孩子，不用隱藏這個事實。

    「我剛剛好像說出厲害的話，記得抄下來寫在下次小說里。」

    輕拍著秋記頭，如果說秋記覺得八寶能給他一分的愛，八寶絕對會毫不保留地送上十分的愛給他。

    夏久坐在椅子上，秋記則坐在對面，兩人就在醫(yī)院交誼廳里尷尬地互視。

    「好突然，就發(fā)生車禍了，幸好我們逃過一劫?！?/br>
    「嗯?！骨镉涊p輕發(fā)出聲來。

    「你的傷好了點嗎？有沒有好好復(fù)?。俊?/br>
    「嗯?！骨镉涊p輕發(fā)出聲來外加點頭，低落的回答讓氣氛又陷入尷尬中。

    「我、」緩緩開口，秋記終于開始說話了，夏久豎起耳好好聽著。

    「喜歡你。」

    「咦？」這算是告白嗎？突如期然的話讓夏久腦子當(dāng)機反應(yīng)不過來。

    「我說我喜歡你，你呢？」

    「我也喜歡你?！瓜木靡魄吧碜?，認真地告訴對方。

    「可是、」緩緩開口，秋記又開始說話，夏久更認真地洗耳恭聽。

    「這就是愛嗎？」

    「咦？」

    「我是喜歡你，但愛又是什么感覺？快點告訴我你愛我會有什么反應(yīng)？」

    「咦？」原本在懷疑的眼神轉(zhuǎn)為求知若渴，秋記緊巴著夏久不放。

    「快點說！」

    「就、就一直想著你?！?/br>
    腦袋中開始浮現(xiàn)了過去的種種，在那下著滂沱大雨的夜晚里，陰暗公寓中遇見了濕透的奇怪秋記，像個精神不正常的傢伙在身旁繞來繞去，之后兩人一同到公寓旁的昂貴咖啡館從新認識，接下來的日子里，不斷地和不是秋記的秋記見面，被強迫接吻，知道手指的秘密，翻滾在床上的夜晚，還被殺人魔追殺，總是在醫(yī)院、警局里往返，惹了一身麻煩，卻總是替他擔(dān)心著。

    「然后呢？」秋記追著問。

    「看到你就心跳加速，想知道你的一切，會被你影響心情，還有想陪著你……啊，這種感覺怎么講都不對?！?/br>
    「哇?！骨镉洶l(fā)出驚嘆聲，讓夏久好難為情，而后滿意地點點頭。

    「我想八寶很愛我囉！」

    「咦？」

    不是問夏久感覺嗎？怎么扯到八寶？

    秋記的跳躍思考總是令夏久摸不著頭緒。

    「我想、」

    秋記試著自己站起身，卻仍然站不穩(wěn)腳，而跌到地上去，夏久趕忙蹲下去。

    「沒事吧？」一雙大手立即出現(xiàn)在眼前，秋記輕輕地笑了。

    「我的男人緣是不是很好？」

    「算吧，因為你身上一直散發(fā)出：『來追我吧！』的氣味。」

    誠實地搔著頭回答，卻讓秋記猛然地握緊夏久的手。

    「誰都別來，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了?！?/br>
    那堅定眼神輕易地抓住了夏久目光，彼此握緊對方的手，手心的溫度炙熱卻含蓄，兩人相視而笑，這一刻，就算不用說我愛你，也知道那份感情會一直在心中。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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