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練樹的春天(04)
「最好先去公證結(jié)婚!再回娘家!」我提醒他。(04) 午餐已畢。 現(xiàn)在她們還在熱烈的討論明天聚餐的事。 我卻溜回臥室去休息。 我在煩惱李茶的事。 今天是星期四,一月8日。 不久她們即散去! 鳳子忙完了,看我躺在床上,說:「您怎么了?老師!」 「沒有!」 我不知他們倆還會遇到什么阻礙? 鳳子鑽進棉被里來,抱著我,哄我說:「您要聽什么?我講您喜歡聽的故事給您聽!」 我不敢拿翹?趕快扮笑臉。 女人哄您?您不可以不知好歹?傷人家的心!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我跟她撒嬌說:「你說些溪里的魚的事好嗎?」 「哦?好!」 「嗯,」她故意清喉嚨,說:「以前溪底有一種本島鯽子,三指大,鰻魚,鱔魚,土蝨,小蟹小蝦,吳郭魚,苦澤阿,還有大肚魚仔,應該最多的魚是大肚魚子!」 「說說大肚魚仔好嗎?」 她瞪我一眼。 我的心差點吞食她,她變成小魚了! 「拜託嘛?」 我拉過來她的手,拍揉著。 我又想吞食她? 我的心充滿了吞食她的欲望! 「喔?牠是一種長不大的魚!卻很有生命力!很會繁殖!」 我像狼碰到羊mama?充滿了獸性! 「像您?」 「我?」 「找一天我?guī)タ呆~,好嗎?老師!」 「好!」 然后跟我咬耳朵說:「吃圓仔湯要付錢!」 「我,我沒有,」 「最好!」 獸性,狼,羊mama,全被扎破了! 眼睛又恢復清明! 「您剛才心里有女人!」 「沒有!」 「我不是笨!」鳳子說。 「說!」鳳子大叫! 「我想你,我想把你吃掉!」 「剛才,那女人是我!」 「嗯!」 「鮮!」 她起來壓著我:「之前呢?」 「我突然想家,想溪邊!」 「不是相思病?」 「不是!是思鄉(xiāng)?。 刮页晒Φ霓D(zhuǎn)移焦點。 「人翻過去,我?guī)湍茨?!」鳳子命令著。 「哦?」 「閉上眼睛!研硭禱埃俊 我卻看見一汪潺潺的溪流,急速的飄逝!那是一種美,一種生命力,一種偉大的自性! 然之后,很多大大小小的大肚魚仔悠游其中。 我竟然睡著了! 我怎么有這么多憂鬱? 卻感覺福至心靈的? 后來我才知道:多情的鳳子抱住我,守著我。 天珠兒則在客廳忙她的課業(yè)! 我又夢見苦花,他說: 「在臺北六千元只能租到一間三坪不到的雅房? 我總是在快沒錢時,才去接旅行社的工作! 我一個人,所以花費很少。 應該像李敖寫可以進入諾貝爾獎的作品。 你還在寫作嗎?有地方發(fā)表嗎?」 我說:「是有地方發(fā)表!只是要賺到稿費很難?」 他說:「也沒有關係?有在寫就好了!如同有在活就好了?我們這一生,曾影響過一個人,就夠本了?」 「是夠了!不是夠本了!」我說。 「有差嗎?」 「當然有差!」 夠本了,是要死之前的其言也善! 夠了!是一種胸襟。 當然不同! 苦花影響過的人不只一個! 我想:我老伯也是! 我還得好好活著。因我家的人需要我的扶植! 我還有一些讀者。 那天晚上,鳳子又哄我睡覺。 我在午夜一點醒來。 我睡夠了,我睡飽了,應該這么說。 我一醒來,鳳子也醒了。 「咦?你都沒睡?」 她還是抱住我,緊緊的! 「嗯,」 她眼簾溼溼的。 「哭了?」 「嗯!」 「干嘛哭?」 「老師——」她生氣了! 「對不起!不用太擔心我,我只是累了!」 「?。∧鸀槭裁床徽f清楚?」 「我在擔心李茶必須回去華阿家提親的事。」 「提親?」 「華阿可能懷孕了!」我說。 「懷孕!」鳳子幾乎叫了起來。 又叫:「天呀!」 換我安慰她。 「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鳳子掐了我一把,叫:「真有您的!」 又說:「我要!」 「你也要懷孕?」 「您敢?」 「我不敢!」 第三章:虛驚一場 天亮了,我抬頭看向白色的粉墻,黎明已逝,天開始昏昏亮,不久就大亮了! 我游向岸邊。 我的衣服放在一個巨石上。 當我上來時,發(fā)現(xiàn)有一個少年守在那里。 「有找到什么呢?」 一看就知道是眷村少年! 通常眷村的人很少到溪邊來?外省掛跟水道頭掛是水火不容的! 圓厚的耳垂,國字臉,小眼睛單眼皮,rou鼻子,厚嘴唇。 「摸到幾尾鱔魚!」 我把綁在腰帶的塑膠袋拿下來,給他看! 「哇!好肥的!」 「可以賣多少錢?」 「一百元吧!」 他跟我聊了一回,我穿好衣服,看著日出,慢慢走上坡堤! 我回頭一看他還在溪地間逛! 這是我第一次在夢中見到苦花,說也奇怪,從此以后,我們常在夢中見,好像在拍片,我們從少年開始拍起! 那時苦楝樹還未長出葉子? 冬天的溪水很冷。 醒來方知是夢! 可是溪水的流波,像一瓶高粱,溫暖了我的心。 鳳子還在我懷里,軟膩溫存的站有我。 而睡在地板上的是天珠兒。 我的肌膚,六根,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感覺?充滿了漫妙的溪水? 在夢中,我是午夜三點左右到達溪邊的。 趁著月光,走下坡堤。 三點多,橋上就是熱鬧!因為人們趕早市,兵仔的市場。 我作了暖身cao才下水,天色昏暗,橋下沒有路燈,只能借橋上的光?我脫得只剩下一條內(nèi)褲,腰上綁著塑膠袋,頭上也綁著一個,潛水下去,水很冰冷卻漫妙無比。 我游到橋墩下,找暗洞抓鱔魚。 就著洞,一手張著袋子,一手灌水進去!鱔魚出來了,一手搔牠的尾巴,牠一彈就會跑進我的袋子里去。說是容易,其實困難,要恰到好處,這功夫是練很久才練成的! 為什么要去抓鱔魚? 一個字,窮。 就是以后投稿寫作,也只是為了貼補家用? 跟捉鱔魚沒有兩樣? 我并沒有留太多的空間去感覺? 因為溪水是如此熟悉,不必再細訴? 只是吳碧珠jiejie這次并沒有在坡堤上的苦楝樹出現(xiàn)? 有一群狗追著一個陌生人。 那人即是苦花少年! 我前去吆喝狗們,罵了一大串臟話,個個夾著尾巴走了,只留下三五隻依然不死心,我拿石頭丟牠,才散去,猶嗯嗯嗯的叫著。 我救他下階級去。 迎面衝來一陣風,涼涼冷冷的!往上捲,帶著榕樹的葉子,和溪砂。 「第一次來!」 「嗯!」 「這么早?」 「來看日出,順便背單字!」 「這里是你們的禁地,也是水道掛的地盤,你知道嗎?」 「知道!我不怕!我不跟人家打架,我講愛語!賭有感情的話?!?/br> 臺語是說:跟人拜感情! 「有種!」我笑著說,這是外省人的話。 「老爸,您醒了?」 「嗯,」 這幾天,世面上又流行共匪的說辭,大家拿來當玩笑說。 事實上是美國快倒了,世人得仰賴中國那一片大市場。 這時候叫人家共匪是不想做生意了?是不是? 我突然想起這些? 天珠兒叫了起來:「您來跟我睡!」 鳳子趕我下床:「去!去!」 我溜下去。 「牛郎來了!」 「嘻嘻!」 天珠兒張開大棉被收容我。 ??!那是溫暖的仙鄉(xiāng)。 「嘻嘻嘻!今天吃什么rou?」 「有什么?」我說。 「排骨,腰rou,豬頭皮,下水,嘻嘻嘻!」 「通通來一盤!」 小鳥在窗外輕啼。 應該是早上六七點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