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忠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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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仁是個很好的主人,如果非要做一輩子奴隸,我愿意服侍他一輩子?!?/br> 托婭來到朝魯家的時候,巴特爾已經(jīng)被奧云達(dá)來妥善藏好了,塔娜陪著他一起在陰山里散步,巧妙躲開步六孤家軍的視線。 杏林間,萬木已然凋零,枯黃的樹葉紛紛而下,落滿山徑,巴特爾拖著病軀拉著塔娜,心事重重,而塔娜則雀躍著踩著清脆的樹葉,嘴里嘰里呱啦嘶啞地哼著歌。 巴特爾心中一陣柔軟漣漪:“我真羨慕你這樣的小孩,有父有母,生下來就是掌上明珠?!?/br> 塔娜眨著眼睛看他,滿目疑問。 巴特爾看著她清澈的眸子:“我就不一樣了,我的父母是奴隸,我生下來自然也就是奴隸?!?/br> 兩個人坐在樹下,塔娜靜靜聆聽,巴特爾娓娓而談:“我小時候哪像你這么快活,想去哪兒玩兒,就能去哪兒玩,我才四歲的時候就要給主人家打水放牛,飲馬牽羊,有一點(diǎn)怠慢就要挨鞭子,慢慢的,越來越皮實(shí),養(yǎng)出一身力氣,就被主人賣進(jìn)斗獸場了?!?/br> “什么是斗獸場?”塔娜打著手語。 “我變成了人形的野獸,和其他奴隸比試,只有一直勝利才能逃過死劫,”巴特爾抬起自己的拳頭,卻被塔娜小小的手掌輕輕包住,他聲音微顫,“我這拳頭底下,可都是血,真不知道死了多少條奴隸的命,那些富貴的人坐在臺上看我們自相殘殺,用我的命下注賭輸贏,” “后來呢?” “后來,一個主人把我買了下來,他叫牧仁,是個柔弱的男子,他讓我保護(hù)他,偶爾會利用我,幫他吸引喜歡的女孩子,就是托婭,你扎布蘇叔叔的meimei,當(dāng)時主人來敕勒川談生意,一眼就喜歡上了在牧羊的托婭,你不知道!當(dāng)時他聽著托婭唱《敕勒歌》,那姑娘歌喉也是好,直接走不動路了,回去他就借著下戰(zhàn)書的名義讓我單挑你扎布蘇叔叔,他呢,趁機(jī)就能和托婭見面了,也真是鬼精靈!”巴特爾笑著,不知不覺就落下淚來。 塔娜聽得淚眼潸然,輕手拍了拍巴特爾。 “牧仁是個很好的主人,如果非要做一輩子奴隸,我愿意服侍他一輩子,他給我脫了奴籍,還說我是他的侍衛(wèi),可以像草原上其他漢子一樣自由來去,”巴特爾笑中帶淚,用粗壯的手在眼下抹了一把,“可我不行,我當(dāng)奴隸當(dāng)慣了,脫不下一身的賤骨頭,我非要叫他主人!” “后來呀,他和她心愛的人結(jié)了婚,還成了步六孤的主人,我沒護(hù)住他,他和兩個孩子都死了,人們說,他的頭被砍下來了,別人都說是當(dāng)年的西涼悍匪來報(bào)復(fù)他,我看就是那個術(shù)侖干的,他根本不配做主人的二哥,我早看他不順眼了,從前是老大圖希格的走狗,老大死了之后立馬倒戈,一肚子狼子野心,中飽私囊多少錢!要不是因?yàn)橹魅艘驗(yàn)闅⒘舜蟾绨没?,格外珍視兄弟之情,包庇他的小動作,我早就替主人殺了他解恨了!?/br> “等我養(yǎng)好了這一身傷,我一定要回去親手殺了術(shù)侖這個狗娘養(yǎng)的家伙!還敢娶托婭夫人,吃了狗膽!”巴特爾遙望遠(yuǎn)處,那是烏珠穆沁的方向,寒風(fēng)忽至,激起了他心底無窮無盡的斗志。 塔娜站起來,摸了摸巴特爾的頭,她想了想,竟把脖子上掛的骨哨摘下來,戴在他的身上。 \\ 朝魯家的氈帳里,熱爐滾沸,三個相熟的人跨越了漫長的光陰和距離,再度相聚在一處,卻是默默無言。 奧云達(dá)來準(zhǔn)備了豐盛的酒菜,都是向朝魯打聽來的,朝魯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常吃扎布蘇做的菜,他拿手的,肯定是托婭愛吃的?!?/br> 而托婭看著闊別已久的兩位老友故人,卻不能表現(xiàn)出半點(diǎn)激動,還要繼續(xù)裝作癡傻的模樣,凝滯的眼眸之中,隱含著洶涌的淚光。 朝魯看著她,熟悉的面孔后卻有一種令人膽寒的陌生,眸光看向氈帳外劍戟森冷的步六孤家族的親衛(wèi):“托婭妹子,不是我說你,你說你來就來唄,還帶這么多侍衛(wèi)干什么?” 托婭懵懂地眨了眨眼,看向身后的毛伊罕,她渾身癱軟無力,如同一個被提著線的虛弱傀儡。 毛伊罕顯然開始充當(dāng)托婭的喉舌,抿嘴一笑解釋道:“蘇勃輦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們夫人自從得知先主人的死訊以后,就變得瘋瘋癲癲了,要是身邊不跟著侍衛(wèi),可如何是好?” 身為巫醫(yī)的奧云達(dá)來走過來,關(guān)切地搭上托婭的脈,看向毛伊罕:“她肯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br> “你來的不是時候,都蘭正好這幾天要回來看看,過幾天才能到,”朝魯為托婭斟滿奶茶,哀嘆了一口氣,“要是這時候都蘭在就好了,你們小姐妹還能敘話?!?/br> 濃郁燙熱的奶茶入喉,那是極其熟悉的、屬于敕勒川獨(dú)有的味道,味蕾被刺激,眼淚也立馬要決堤,托婭強(qiáng)忍著不露聲色,沙啞地說道:“真好喝?!?/br> 毛伊罕瞥向門外的侍衛(wèi),示意他們嚴(yán)加搜查周邊氈帳,有立馬轉(zhuǎn)過頭向夫婦兩人說道:“噯,我們夫人的精神一天好一天賴,昨天還嚷嚷著見你們,今天就又不認(rèn)人了?!彼哪抗饬鬓D(zhuǎn),巡視著這間樸素的氈帳,在尋找關(guān)于可疑人等的蹤跡,忽然落在火爐旁的藥渣子上。 “夫人,有人生病了嗎?怎么熬藥?”毛伊罕用敏銳的精光拷問著奧云達(dá)來。 奧云達(dá)來卻不打怵,連忙應(yīng)付道:“我女兒的藥,她生下來沒幾個月就聾了,我這些年一直研究草藥,鼓搗鼓搗熬一些偏方,希望孩子吃了能好?!?/br> 毛伊罕緊追不舍:“你女兒呢?” 朝魯受不了這種刺痛人心的質(zhì)問,面露慍色地開了腔:“行了!姑娘,你小時候不和鄰居家的孩子一起玩耍?” 奧云達(dá)來覷著這獨(dú)當(dāng)一面的婢女,又看向托婭,長吁了一口氣,淺笑著覆上托婭的手:“托婭,我是巫醫(yī),既然你想家了,千里迢迢回家看看,那我照顧你幾天,喝些我做的藥吧,或許有些作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