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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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的酒量還是那么差。” 一個模樣漂亮的少年在氍毹上張開雙臂,獻(xiàn)唱著阿爾泰長調(diào),歌聲如空靈絕響。 烏泰赤·岱欽闊別烏珠穆沁多年,不禁淚眼朦朧, 扎布蘇舉杯,主動顯示自己:“大將軍俠骨柔情,聽了家鄉(xiāng)的長調(diào)也會落淚。” 岱欽看向他空蕩的右手袖口,回敬一杯:“我知道你,你是扎布蘇,聽說你也是個兵?” “兵談不上,就是個做飯的?!痹继K羞澀說道。 岱欽爽朗地說:“誒!可別妄自菲薄,炊事兵也是兵!把戰(zhàn)場上的干糧和生rou做成能下咽的,可當(dāng)真是一門本事。” 扎布蘇看向莫日根,神色黯然:“比不上那些真正上陣殺敵的真勇士?!?/br> 莫日根聞言,如泥塑一般的身軀微微顫動,他站在岱欽將軍的身后,始終不加入宴席,腰間修長的寶刀震懾著席間每一個人,顯示出凜不可犯的威嚴(yán)。 岱欽問扎布蘇:“你們將軍是誰?” 扎布蘇不卑不亢:“我在獅子營,大帥是巴達(dá)爾金?!?/br> 岱欽大笑:“巴達(dá)爾金算是個我半個師父,那可是個暴躁的老頭兒,唉,可惜,被西涼鐵騎偷襲,是不是半個頭都被削去了?”他的神色漸漸黯淡下來。 話匣子漸漸打開,扎布蘇回憶著,嘴上滔滔不絕:“老將軍的最后一頓飽飯是我做的,我做了羊骨頭茶,用就近的野草做了一道菜湯,他說,金帳王庭的慶功宴,也沒有我做的那頓粗茶淡飯香。” 岱欽開懷大笑:“我可真想嘗嘗你的手藝了!” 扎布蘇侃侃而談:“這草原上哪個婦人的廚藝拎出來都比我強(qiáng)百倍,我這個粗笨男人只不過是隨便用心做了點(diǎn)好吃食,戰(zhàn)士們都說,有我在,飽著肚子死比餓著肚子幸福極了,現(xiàn)在好了,戰(zhàn)爭終于結(jié)束了。” 岱欽搖了搖頭:“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表面上太平了,實(shí)則還暗潮洶涌著呢,”遂對身后的莫日根示意,“兒子,你給他們說說。” “有一批勢力猖獗的西涼逃兵偽裝成盜馬賊,潛伏在草原上,企圖和大戶勾結(jié)?!蹦崭淅涞卣f著。 術(shù)侖拍案道:“好大的膽子!真該把他們都踢回老家去!” “我要讓他們就地鏟除,叫他們克死他鄉(xiāng),身首異處?!蹦崭挠牡?。 扎布蘇說:“這群賊,多年前就挾持過我meimei,肯定是來尋仇的。” 岱欽嘆道:“他們神龍見首不見尾,可不是善茬,頗有沉渣泛起的架勢?!?/br> “那也是困獸之斗,”扎布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傷天害理的賊人們早晚露出破綻,烏泰赤將軍,死去的牧仁,就是我的小舅子,他和那兩個孩子的仇,我是一定要報的,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這個機(jī)會?!?/br> 莫日根看向術(shù)侖:“根據(jù)探馬來報,烏珠穆沁有他們的jian細(xì)?!?/br> 術(shù)侖瞳孔一縮:“jian細(xì)?和響馬賊勾結(jié),要是被我抓住,我肯定叫他們好看!” \\ 扎布蘇離開了以后,毛伊罕便在氈帳里走來走去,開始翻箱倒柜,一會兒功夫,幾乎將氈帳里的箱籠找了個遍。 “你在找什么?”本蒙著被子熟睡的托婭忽然像鬼魅一樣睜大眼睛坐起來。 毛伊罕心驚rou跳,著實(shí)嚇了一大跳,轉(zhuǎn)念一想到她早就是個失憶的瘋子,又撫了撫胸口恢復(fù)了底氣:“你怎么醒了?” 托婭問道:“我大哥呢?” “他去陪岱欽將軍喝酒了?!泵梁彼翢o忌憚,繼續(xù)翻找,把托婭的衣裙掏得亂七八糟。 “為什么叫他那個大塊頭去?”托婭皺著眉,似乎有些不舍。 “他也算是一號赫赫有名的英雄,岱欽將軍素來惜才。”毛伊罕心不在焉,可回答得頭頭是道。 “你怎么知道?” 毛伊罕看著托婭,支支吾吾地回:“在我還不是奴隸的時候,我就認(rèn)識他了?!?/br> 托婭又問:“所以你到底在找什么?” 毛伊罕扯出一抹笑:“我丟了個東西。” 托婭繼續(xù)刨根問底,手卻暗暗伸向枕頭里面的一個夾層,將一枚冰涼光滑的螢石扳指握在手里,順勢塞進(jìn)胸口的內(nèi)衣深處:“丟了什么東西?” \\ “家主,有要事?!甭≈氐娜蚓葡?,一個家奴走向術(shù)侖,一臉嚴(yán)肅。 術(shù)侖放下酒杯,賠笑看著岱欽,又暗暗使了一個眼風(fēng),叫家奴耳稟告,家奴只說了幾個字,他就騰地起身向席上的軍政要員告罪:“大將軍見諒,晚輩有一點(diǎn)急事,我去去就回!扎布蘇,你陪岱欽將軍好好喝著!” 岱欽忙揮手,表示理解:“快去吧!這么一個大家,事情可多著呢!” 術(shù)侖飛快走進(jìn)一個偏帳,里面幽黑不見光:“康蒲奴,你好大膽子,這個時候,也敢來找我?不怕自投羅網(wǎng)?” 黑暗深處,一個粗獷的聲音,說著笨拙的北語:“顧不得那么多了,再說我是裝作大宛馬販子過來的,沒人識破我,我現(xiàn)在有件棘手的事情要告訴你?!?/br> 術(shù)侖搔著眉頭:“什么?” 康蒲奴繼續(xù)說道:“你記得你弟弟身邊那個大塊頭了吧?” “巴特爾?”術(shù)侖皺眉回憶道。 “他被我射中了左胸,卻沒死,叫他逃了,追了十天,人在敕勒川沒影了。”康蒲奴摘下面具,露出布滿刀疤的猙獰面孔和一嘴濃密的胡須。 術(shù)侖盛怒:“混賬!真是混賬!” “現(xiàn)在也晚了,我就是跟你說,敕勒川有個得勝的年輕將軍,叫吉日嘎朗,十分有勢力,從前被我們一鍋端過,對我們很是忌憚,我們的人根本沒法踏足一步。”康蒲奴一籌莫展。 術(shù)侖惱怒地回答著:“敕勒川?我們步六孤家的手可還沒那么長!” 康蒲奴眼珠一轉(zhuǎn):“你那個嫂子,要娶的新老婆,不就是敕勒川的?你可以借著她的名義派人去敕勒川?。 ?/br> 術(shù)侖勉為其難地說:“行吧,你們做事可真是夠拖泥帶水的!還給我留尾巴!要是我派人到了敕勒川你們還解決不了,可別怪我翻臉!” “這個岱欽將軍可不好對付,您可別到時候把我供出去!”康蒲奴話鋒一轉(zhuǎn)。 術(shù)侖被他成功激將:“我步六孤術(shù)侖堂堂烏珠穆沁之主,還怕他岱欽一個破兵痞?他的軍隊(duì)都靠我養(yǎng)活!” 康蒲奴斜了他一眼,輕笑道:“為了黃金寶藏,你就這么舍得?” 術(shù)侖冷哼一聲:“我不舍得,被除掉的人就是我,我弟弟可從來不是個溫文爾雅的善茬?!?/br> 康蒲奴摸著自己臉上的刀疤,眼中的兇光里閃現(xiàn)出一點(diǎn)痛切:“我和你就不一樣,我做的一切都為了給我死去的大哥報仇。” 術(shù)侖逼視著他的眼睛:“我還沒說你食言的事情!咱們不是商量好了把他弄死就好,你不該砍掉我弟弟的頭!” 康蒲奴付之一哂:“死都死了,別假惺惺裝慈悲了,你分明知道我們就是以牙還牙的暴徒!” “你確定我弟弟死前把黃金寶藏告訴給托婭了?”術(shù)侖忽然問道。 康蒲奴一副勝券在握的自信:“他能為了他那個枕邊的美人兒殺掉他親大哥,你覺得他能不把那么大的秘密告訴她?” 術(shù)侖被他說得十分激動,拍著大腿:“我早就覺得她是裝瘋,我派人日夜看著她,一旦露出馬腳,我們的大計可就成了” “要我說啊,就把她抓起來,什么都招了!你們這些北燕的男人,都是軟骨頭,被女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憐香惜玉,有個屁用!” “要是什么都用你們西涼那一套都好用,還長腦子干什么?一把刀什么能干了?!?/br> 康蒲奴露出貪婪的笑容:“不過我大哥當(dāng)年在山洞里確實(shí)有挖到過一星半點(diǎn),要是有確切的圖紙,你們步六孤和我們這群孤家寡人,可就飛黃騰達(dá)了?!?/br> “還用你說?咱們的大計指日可待了!” 兩個男人各懷鬼胎,目中藏刀地對視一眼,齊聲爆發(fā)出得逞的jian笑。 \\ 酒席上,扎布蘇和岱欽聊得投緣,從大漠聊到雪原,從戰(zhàn)馬種類聊到敵軍八卦,其間不停地對飲,兩人劃拳斗酒,喝得酣暢淋漓。 “對了,大將軍,戰(zhàn)士們都喜歡你編的那首軍歌!就是沒佩曲兒,全靠我的一個骨哨,大家在營帳里養(yǎng)精蓄銳的時候總要一起唱唱!” “你不但是個好廚子!還是個樂手?” “哈哈哈哈!一個手拉不了馬頭琴,總還可以吹吹骨哨吧!” “那還真是什么也難不倒你這個敕勒川人呢!” 叁巡以后,扎布蘇終于還是落了下風(fēng),狼狽地醉倒在了桌邊,頭也抬不起來,岱欽得意地說道:“還以為是個能喝的,還真不行了!” 默立已久的莫日根此時終于開口:“大將軍,別喝了,他已經(jīng)不行了?!?/br> 扎布蘇仍強(qiáng)自支撐著,醉醺醺地回道:“不行!我還能喝!我不認(rèn)輸!” 岱欽笑著,數(shù)十壺烈酒下肚,面色不改,穩(wěn)坐如山:“嚯!我非把你喝得叫爹喊娘不可!” 莫日根沉吟了一會兒,忙又說:“義父,您的胃病會犯的,別喝了?!彼难劬s一直緊緊地落在扎布蘇的身上。 岱欽一陣溫暖,摸了摸肚子:“好!那就聽兒子的!你先送這個廚子回去吧!一只手,我怕他倒在草原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用扶我,我還能喝!沒醉!” 莫日根得令,連忙將扎布蘇攙出帳外,扎布蘇醉醺醺地倒在他身上,嘴里荒腔走板唱著敕勒長調(diào)。 “長生天,不老泉……” “大哥,你的酒量還是那么差?!蹦崭⒓t的側(cè)臉,心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