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市區(qū)中的廢棄建筑物，忽然在巨響中塌了一半，立即引起了周圍的轟動。

    在人群圍聚過去，但還沒有人敢進去查看情況時，有幾個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衝向了那座僅剩一半完好的建筑物。

    「是這里了！」砂行嚷道：「我感覺到了她的氣息！」

    「我也感覺到了。」藍空不理會眾人對他奇異造型的訝異目光，道：「雖然塌成這樣了，但她的生命氣息還很旺盛。」

    坎蒂絲什么也沒說，就大步邁進了建筑物里。

    一片狼藉的建筑物內(nèi)部，站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女孩。

    夏都的意識雖然已經(jīng)恢復清醒，身體也逐漸恢復了些力氣。但認真說起來，她還是不完全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她掉進雜物堆中時，的確有好長的一段時間，陷入了徹底昏迷的狀態(tài)。

    而且，當時她真的以為自己輸定了，死定了。

    直到她稍微清醒過來，想掙脫困境，卻又覺得背上的雜物很沉重，迷迷糊糊之下，就學起了砂行在云端研究所里，一拳打擊地面弄出突破口的怪招。

    在她打擊地面時，的確感覺到地下是空心的，而想起自己其實身在建筑物底層里，而非二樓或是半空中的事實，是在過了好幾秒之后的事情。但她還是因為這樣，而打出了一道足于扭轉劣勢的巨大裂縫。

    至于為什么水泥地下會是空心的？這當然就是因所謂的「豆腐渣工程」，也就是偷工減料，不達標的建筑工程所造成的。

    但這樣原本會給居民帶來危害的建筑物工程，卻成為了夏都今日出乎意料的致勝關鍵。

    夏都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走向建筑物出口時，一個人影飛速地從外面衝了進來。

    金發(fā)的高挑女性，是坎蒂絲。

    坎蒂絲看見了夏都，立即抓住她的肩膀，神情緊張地問道：「哪里受傷了？還能走動不？」

    見坎蒂絲那么緊張，夏都倒有些嚇呆了，她怔怔地道：「沒事，還很好?！?/br>
    「太好了，真是嚇人??！」見夏都語調還很平穩(wěn)，不像是垂危狀態(tài)，坎蒂絲松了一口氣，輕輕抱住了矮她好一截的夏都。

    夏都感覺到了坎蒂絲異常的心跳，她感到非常不明白，她又不是坎蒂絲的什么人，為何她要那么緊張？

    當然她不知道，坎蒂絲對于自己的后輩，一向是非常照顧且關心的，尤其她已經(jīng)認定夏都這個后輩，是讓人非常不放心的類型，所以更加要付出更多的關心。

    給坎蒂絲這樣抱住好一陣，夏都實在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唯一確定的是，和所有改造體一樣沒有前半生記憶的她，此刻彷彿感覺到了自己人生第一次浮現(xiàn)的體溫。

    很快地，砂行和藍空也走了進來。藍空上前拍了拍夏都的肩膀后，和砂行一起走向碎磚和水泥塊壓成的雜物堆處。

    「這下面還有一個我們的‘同類’?！顾{空笑道：「不過，生命氣息很微弱。」

    「是嗎？完全感覺不到耶?！股靶猩ι︻^，苦笑道：「還是大哥你比較厲害。」

    夏都心頭一凜。生命氣息？那傢伙居然還活著？

    「能搬開這些東西嗎？」藍空道。

    「當然，交給我吧！」砂行將手臂化為黑色物質，輕松搬起了最上方的水泥塊，扔到了一旁去。在他搬開了無數(shù)沉重巨大的物體后，才在染滿地面的血跡中發(fā)現(xiàn)了一隻屬于年輕孩子的手。

    「是他……」砂行這下總算感覺到了這個人的氣息，也幾乎在瞬間確認了他是誰，畢竟他們已經(jīng)見過了不只一次。

    最后一塊壓著小九的水泥被搬開后，藍空把小九拖了出來，探測了下他的鼻息和心跳。砂行有些不敢正視這個躺在血泊中的人，畢竟說得難聽點的話，小九已經(jīng)被壓得和一團爛泥差不多了。

    「先帶回去吧?！顾{空把幾乎沒了一絲聲息的小九抱在懷里，站起來往出口走去，「他體內(nèi)有心臟炸彈，對塞維爾來說，絕對是個很好的研究材料?！?/br>
    心臟炸彈是組織裝在改造體身上，用來防止改造體叛變的工具。除了組織的技術外，任何強制的拆除行為，都會導致炸彈直接爆炸，引發(fā)改造體的死亡。

    目前唯一靠外來力量成功拆除了心臟炸彈的，也只有藍空一人而已，但他的成功靠的是威爾伯和塞維爾站在科技尖端的技術，還有自身的強大自愈能力，而且在成功之前，還要經(jīng)歷心臟被轟炸、炸彈隱藏的毒素蔓延全身的痛苦，為此他也實在是吃足了苦頭。

    問題就出在，那種可以違抗炸彈威力的強大自愈力，目前也只有藍空擁有。就拆除心臟炸彈這件事情上，藍空只能算是特殊例子，并非真的能表示了威爾伯或塞維爾掌握了這種讓改造體保命的相關技術。

    或許組織也有產(chǎn)生出其他自愈力強大的改造體，但這點倒是和砂行等人毫無關係了。

    最重要的是，塞維爾一直想要研究徹底破解心臟炸彈的技術，因為他認為這樣或許能在將來拯救更多想要叛變組織的改造體。

    砂行和夏都都沒有被裝置心臟炸彈，所以塞維爾就沒了繼續(xù)測試這些技術的機會，況且拆除工作實在有相當風險，他也未必肯在砂行和夏都身上做這種會傷害他們的嘗試。

    所以，現(xiàn)在這個奄奄一息的小壞蛋，不就是可以讓他毫無忌憚地進行技術測試的好材料嗎？

    「b-002！」在藍空走出去時，夏都忽然追了上去，嚷道：「你要把他帶回組織？你不要先問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夏都覺得今天的自己真的不正常了。要是以前的自己，人被帶走就帶走，她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干涉?？伤F(xiàn)在，卻覺得有必要向藍空解釋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事情，好讓他能做出最好的判斷。

    「為什么要問？」藍空轉頭笑道：「我們已經(jīng)找到你了，回去組織后再慢慢等你說明不就好啦?？茨阋惨簧韨?，還是先喘口氣再說吧?！?/br>
    藍空的一身白衣已經(jīng)染滿了小九的血，但他人淋浴在燦爛的陽光中，全身彷彿放著金光。

    夏都望著藍空，臉上的緊張感逐漸松懈下來。她放緩了腳步，表情還有些茫然，腳步卻無比堅定地跟著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夏都又回到了特殊治療室。

    砂行原本已經(jīng)離開了治療室，跑去住在一間普通的休息室里。但今晚他們?nèi)坑志墼谝黄鹆恕?/br>
    夏都把下午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當然略去了自己那些內(nèi)心糾結煩惱等不好說明的部分?！肝以镜拇_有回歸組織的意愿，但如果組織里還有c-009那類想殺我的傢伙，我也只能繼續(xù)留在這里了。」夏都坦白地道。

    說到對她不利的人，夏都第一個想到的是f-007……與小九同流合污的紫羽。雖然小九已經(jīng)被她打敗，但紫羽的確還是個麻煩的存在。

    「不想回就別回了吧，一直呆在這里也不錯啊?！顾{空笑道：「我們又不是對你不好，跳槽是年輕人的常態(tài)，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br>
    把叛變說成只是換份工作那么簡單的事情，砂行真的服了他這位與他稱兄道弟的前輩。

    「組織不是好東西，那個美娜博士說不定也在利用你而已，你就別再傻傻把組織當你的靠山了好嗎?！乖谙亩歼@種復雜的情況下，砂行覺得自己的好口才忽然失靈了，勸告夏都的方式聽起來像是最生硬的教科書版本。

    「是米娜博士?！瓜亩嫉丶m正了砂行。隨后她又嘆了一口氣，道：「算了，這件事情先放下，你們讓我靜一靜吧?！?/br>
    「我們可以安靜，但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呆著?！缚驳俳z拍拍夏都的肩膀，道：「一個人的話，太容易做傻事了?！?/br>
    「是啊，我們今晚就鬧通宵吧。來玩撲克牌要嗎？」砂行笑嘻嘻地拿出來了一副有著可愛卡通主題的撲克牌。

    「砂行，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完全不像是才失憶的人?！箍驳俳z蹙起眉頭，道：「除了記憶外，什么都會，什么都記得，那你忘記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有時候，是每一刻都讓人有這種感覺吧?！顾{空攤攤手，補充道。

    砂行選擇無視了兩人對自己的評價，他坐在床上，直接給每個人的位置上發(fā)起牌來。撲克牌上的動物圖案色澤鮮艷，雖然像是騙小孩子的東西，卻讓坎蒂絲和藍空都不由得拿起自己的牌來仔細欣賞了一番。

    夏都盯著分到了自己面前的牌，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似乎有些東西。

    那是……少有的弧度嗎？

    夏都感覺自己心里除了茫然，似乎還多了些其他的情緒。

    在夏都正打算也拿起撲克牌看看時，一陣微弱的震動忽然從隔壁傳了過來。墻壁微微作響，讓現(xiàn)場的幾人都以為地震即將發(fā)生了。

    「怎么回事？」坎蒂絲抬起頭，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天花板，納悶地道。

    「是特殊實驗房的方向?！顾{空淡淡道：「夏蒂，似乎就是你上次進行身體調整的地方?！顾{空說完，忽然跳下了床走向房門的方向。三人隱約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就快步跟著走了出去。

    四人一進入特殊實驗房，看到的是濺在在特殊強化的隔音玻璃上的血跡。

    被不知何故噴得滿身都是鮮血的塞維爾，正在隔壁玻璃的空間里，努力壓制著在病床上不住扭動的人，他轉頭看見了藍空等人，立即就比了個手勢，叫他們過來。

    藍空打開了隔音玻璃空間的入口。那一瞬間，一陣足于刺穿耳膜的慘叫聲從內(nèi)部傳了出來。除了藍空在內(nèi)的三人都不由得掩住了耳朵，他們露出了很難受的表情，就像剛剛聽見的，是來自地獄的可怕聲音一般。

    相比起其他人的強烈反應，藍空只是微微蹙起眉頭，他快步走進了隔音空間里，把玻璃門緊緊關上。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人去叫你呢?！谷S爾道：「來，幫我壓制這傢伙，我快支撐不住了?！?/br>
    躺在床上的男孩是小九。

    他胸口上有一個像是被搗爛的rou塊般的可怕窟窿，而在內(nèi)部血rou模糊的地方，紫色的腐蝕性的液體在向著周圍蔓延，將周圍的皮rou快速地融化。

    有些改造體的生命力很強韌，心臟毀了還能維持一段時間的存活。但為了維系自己那有如風中殘燭的生命，小九的表情已變得異常的扭曲，嘴巴張大得嘴角幾乎要裂開了，睜大的瞳仁只剩下佈滿血絲的白眼部分。

    最可怕的是，他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就像是用鈍了的鋸子，在切割腐朽的金屬所發(fā)出的刺耳音效。要是精神比較脆弱的人持續(xù)聽見這樣的聲音超過一分鐘，大概也會跟著進入這種頻臨崩潰的狀態(tài)。

    藍空目無表情地用手按住了小九的胸口，阻止他亂動的同時，他在男孩身上使用了治愈能力，讓他被炸毀的心臟逐漸復原，甚至開始跳動恢復功能。

    藍空的自愈能力強，但要把治療能力施加在別人身上的技術，卻還在摸索階段。他幾乎是要消耗全力，才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讓被毀滅的內(nèi)臟復原過來。

    問題是，就算他消耗了極大力量去治療小九，那蔓延的紫色液體還是不斷在腐蝕小九的軀體，讓他才恢復過來的心臟又快速有了融化的跡象。

    小九全身泛白，痛苦得幾乎要扭斷了身上的骨頭，躺在床上的軀體幾乎已經(jīng)不像是人類，而是一隻開始變色快要死掉的脫水蚯蚓了。

    藍空咬緊了牙關，努力用自己的力量維持著小九的生命。從很久以前開始，世界上已經(jīng)沒什么事情可以讓他為之激動，可小九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卻讓他不由得在心里產(chǎn)生身歷其境的痛苦。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知道這種感覺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還好趕得及，真是辛苦你了?！谷S爾也冷靜下來了，他嘆道：「我太自大了?；蛟S這是個錯誤的選擇。」

    「你已經(jīng)下了麻醉藥吧？」藍空道：「他是痛醒的？在那么脆弱的狀態(tài)下？」

    「沒錯，炸彈一爆炸就醒了。」塞維爾疲力地靠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洩氣地道：「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我有自信這次可以做得更好。不料，卻是比我想像中的更難搞……」

    「上次還有威爾伯教授，這次只剩下你一個人了，當然會棘手一些?！顾{空道：「話說，爆炸傷到了你沒有？」

    「沒有，我閃開了，只是被噴了一臉血。況且就像以前那樣，炸彈的威力范圍很集中，不會對外部物體造成太大傷害?！谷S爾道：「藍空，我還以為威爾伯坐上輪椅后，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可以完成這個技術，可是我忘記了還有你。你才是最了解這個過程的人，比我還更有資格去執(zhí)行這個技術?！?/br>
    「這些廢話還是待會兒再說吧?！挂恢毕淖约旱牧α烤S系著小九的生命，藍空臉上也開始出現(xiàn)了吃力的表情，「塞維爾，紫色的液體是毒素，來自藏在他心口里的炸彈核心。想辦法把那個取出來?，我們才能算是成功。」

    那些腐蝕性的紫色液體，會給人體帶來比全身撕裂還強烈萬倍的痛楚。這件事情藍空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反正說了也不會有人可以理解的。

    「這我知道?！谷S爾苦笑道：「畢竟，當年我和威爾伯也是這樣救活你的?！?/br>
    塞維爾回到試驗臺前，拿起了工具，伸向了小九正在快速潰爛的胸口。

    玻璃空間內(nèi)的特殊手術在進行，外面的三人都呆了好一陣子后，坎蒂絲才第一個反應過來。

    「喂……你們知道嗎？」她道：「我聽說藍空是第一個成功取出炸彈的人?！?/br>
    「那他當時也像現(xiàn)在這樣？」砂行吸了一口氣，道：「胸口穿了一個大洞？像是蚯蚓那樣扭著身軀？」

    「我不知道。」坎蒂絲嘆道：「砂行，你和夏都沒被安裝那種炸彈真是太好了，至少塞維爾不用煩惱要怎么在你們身上動刀?！?/br>
    「沒錯?！股靶姓氐溃骸改憧此纳碥|扭曲成那樣，我懷疑手術結束后，他全身的骨頭是不是還在同樣的位置上連接著。無論什么情況都好。我還真的完全不想經(jīng)歷這種事情啊?！?/br>
    砂行這番話像是認真的，也像是在開玩笑，但現(xiàn)場沒有人笑得出來。

    夏都望著玻璃空間里的情景，保持著漫長的沉默。

    她知道賽恩博士只是在進行測試，她知道藍空只是為了協(xié)助賽恩博士才拼命使用力量，她甚至還知道……小九一直在妒忌她，妒忌她表面上的受寵，妒忌她去到哪里都有人愿意接納。

    但，她忽然有些羨慕現(xiàn)在的小九。

    某個人要死了，卻有人費盡心思想要去救活這個人，不管是出自什么理由都好，這才是真正值得讓人感動的事情。

    一個蜘蛛造型的小型金屬物件被扔到了金屬皿內(nèi)，鮮血瞬間在棉花上染開。

    塞維爾呼了一大口氣，重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作為一名科學家，他在平凡的生活中沉寂了好幾年后，才重出江湖就要處理異變體、解除某人的弱化、拆除心臟炸彈等超難度的挑戰(zhàn)工作，他懷疑自己待會兒是不是該去鏡子前數(shù)一下，頭上到底多了幾根白頭發(fā)。

    藍空放開了壓制著小九掙扎的手，眉宇間的緊繃總算松懈了下來，他笑道：「真是煩人的蜘蛛，害我們要那么辛苦，我想以后給我看見八隻腳的生物，我絕對會做噩夢的?！?/br>
    蜘蛛造型的小型物件就是炸彈的核心，塞維爾歷經(jīng)千辛萬苦，總算把這惱人的東西從小九的身體取出來了。

    小九已經(jīng)是氣若游絲，他不再發(fā)出任何慘叫聲，但放大的瞳孔和蒼白的軀體，顯示他隨時都會失去僅剩的最后一絲生命力。

    「這次的嘗試又讓我領悟了一些新東西。」塞維爾把手套脫下，道：「下次再有改造體被送過來時，拆除工作絕對能夠做得比現(xiàn)在更順利了。」

    「塞維爾?！顾{空盯著完全只能任人魚rou的小九，正色道：「我們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這個實驗材料已經(jīng)失去了用處，要怎么處理？」

    聽到藍空的這番話，小九就算再虛弱，也不由得面露驚恐的神情。就算是經(jīng)常游走于生死間的暗殺者，只要還尚存一絲意識，當自己的性命被人擺佈的時候，也只能軟弱地任由恐懼淹沒自己的內(nèi)心。

    「的確，他已經(jīng)沒利用價值了?！惯@句話幾乎就要奪走了小九最后的心跳，但塞維爾很快又道：「對了，既然炸彈已經(jīng)解除了，那用一般的急救技術應該就能救活他了吧？」

    「是的，氧氣罩、葡萄糖、血袋，還有加上我的治療能力，對于要救活一個改造體來說已經(jīng)是綽綽有馀了。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讓我喘口氣再說吧。」藍空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難得地在努力調整呼吸。

    塞維爾把急救儀器推到了小九身邊，為他戴上氧氣罩。在拿起工具動手為他縫合傷口之前，塞維爾撫了撫小九的頭發(fā)，親吻了一下他滿是冷汗的蒼白額頭，輕聲道：「好孩子，你剛才真的很努力喔。你會沒事的，放心吧。」

    塞維爾第一次見到小九的時候，就是他奄奄一息被送進來的時候。塞維爾不知道小九這個人到底有多混帳，只是看到這些年輕的改造體，就讓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可憐的孩子們，所以他自然就忍不住對他們溫柔一點。

    可惜不管塞維爾做什么都好，小九已經(jīng)不會有任何感覺。剛才異常強烈的痛苦和恐懼已經(jīng)癱瘓了他所有的反應和情緒。

    不過，在小九失去意識前，他都一直抓著塞維爾的衣角不放開，直到他的世界真的變成了徹底的黑暗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