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暖一路睡到B市，當楊牧叫醒她的時候，她還在恍惚，把頭直接擱在楊牧肩上：“我頭疼?！?/br>
    “睡迷糊了？快回家了。”

    楊牧伸過手來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又很自然地在她額邊一吻，動作很輕，謝暖楞了一下。

    楊牧很少在外面對她這么親昵。

    她跟著楊牧下飛機，一路上楊牧都牽著她；有老張在，謝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著楊牧一起走就行。

    出了機場，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老張去開車，謝暖呼吸著B市有些悶熱的空氣，心卻靜了下來，終于回來了。

    她走的時候，B市還是清冷的春天，如今已經(jīng)進入仲夏，空氣干烈燥熱，卻很熟悉，讓她很放松。

    楊牧在一旁講電話，應該是和家人在聊，他的嗓音聽起來低沉溫和。

    老張很快就把車開過來，楊牧掛了電話，謝暖幫老張一起拿行李，楊牧看了一眼，先進了車里。

    當謝暖上車，楊牧正用手機看一段視頻，謝暖猝不及防就聽到楊綿叫了一聲“爸爸”，聲音甜得就像棉花糖。

    謝暖楞了一下，楊牧已經(jīng)把視頻關掉，把手機放回口袋。他看謝暖，謝暖本來揉著太陽xue，見楊牧看她，她眨眨眼問：“怎么了？”

    楊牧盯了她片刻，在她額頭捏了捏，對老張說“先送她回去?！?/br>
    謝暖心里松了口氣，但臉上沒敢表現(xiàn)出來，她去握楊牧的手，頭靠在他肩上，想了一會兒才說：“我最近能去找你嗎？”

    “嗯。”楊牧把手收回來。

    謝暖見他閉目養(yǎng)神，也就不再說話。

    到謝暖住處，楊牧沒有下車，而是坐在車里注視著謝暖的背影，許久后才收回視線：“去老宅?！?/br>
    謝暖走后，楊牧的臉色就有點冷，老張從后視鏡看向自己老板。

    “今天柳小姐也在?！崩蠌埖溃骸白蛱炖戏蛉舜螂娫掃^來，特別提醒的?！?/br>
    “我知道?！睏钅疗似夹?。

    老張知道柳沛和楊牧是大學同學，兩人卻是商業(yè)聯(lián)姻，但生了楊綿后就離婚，原因是柳沛覺得楊牧不只大男人主義，還十分不解風情，一點趣味都沒有。但最近柳沛回國了，聽說和美國的男朋友分了手，這陣子叁天兩頭一直往老宅跑，也不知道她寓意為何，或者說隱約猜到她的意圖，讓楊牧現(xiàn)在想到她就頭疼。

    快到家的時候，他睜開眼，把襯衫扣子扣上，但扣到一半又解開，從后照鏡上他看到自己脖子上有謝暖留下的痕跡。

    正好給柳沛看。

    到了家門口，楊牧大步下車，門口警衛(wèi)趕忙來給他開門，他單手插著兜進門，楊綿先跑了過來，楊牧連忙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綿綿，想爸爸沒？”

    “想了?！睏罹d掛在他脖子上：“那爸爸想不想綿綿？”

    “想?！睏钅磷旖俏P。見楊綿笑得眼睛都瞇彎了，他突然想起謝暖，她笑起來，眼睛也是這樣好看。

    楊牧揉著楊綿的頭發(fā)，抱著她進客廳，就看到他母親和柳沛，楊綿從他身上滑下來，說：“mama來了。”語氣平淡，不如見到楊牧的高興。

    這很自然，畢竟柳沛在楊綿出生六個月，就和楊牧離婚了。

    柳沛見到楊牧一臉欣喜，本來親熱挽著楊母的手，正要站起來，就看到楊牧脖子上的吻痕，臉色瞬間變了變，但又很快恢復正常。

    “你回來了?！绷嬉姉钅林皇屈c個頭，又道：“工作很忙，這么到處飛，綿綿說很久沒看到你了?！?/br>
    楊牧冷眸往她那一掃，輕輕道：“是很久沒看到真的我，我和綿綿每天視頻。”

    柳沛見楊牧語氣不善，正想說些轉(zhuǎn)圜的話，但楊牧已經(jīng)不聽她說，而是問向母親：“什么時候吃飯？餓了。”

    楊母笑道：“再十分鐘，知道你今天回來，家里做了好幾道你喜歡的菜?！彼酒饋?，意有所指看了一眼柳沛：“應該快好了，我去看看。”說完牽著楊綿去廚房。

    客廳里只剩下楊牧和柳沛，柳沛變得有些局促，但眼睛一看到楊牧脖子上的痕跡，眸光就變得銳利：“好久不見?！?/br>
    “嗯?！?/br>
    蘇林見楊牧態(tài)度懶散冰冷，而且分開這五年，楊牧一點也沒有快步入中年的油膩與衰老樣，他身材保持得很好，風華依舊盛，貴氣得不行，而且眉眼之間，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那不是事業(yè)上的得意，而是一種對生活狀態(tài)的滿足，甚至還有點sao。

    那個吻痕……

    楊牧覺得和柳沛沒什么好聊的，起身去倒水。

    柳沛終于忍不住，開口問：“談女朋友了？”

    “嗯?！被貞煤敛贿t疑，黑眸里還帶著笑意：“本想帶她回來，但她太年輕，才22，怕老爺子掏槍，說我拐騙小孩?！?。

    柳沛臉色瞬間非常難看，楊牧以前大學的時候個性溫和冷漠，是個高領之花，誰也接近不了；后來商業(yè)聯(lián)姻，讓她成為楊太太，班上多少同學羨慕死她，要不是她嫌棄楊牧不解風情，她也不會離婚。

    可誰知，離了不過五年，這人轉(zhuǎn)變居然這么大，還喜歡上了一個22歲的小丫頭？

    柳沛笑了一聲，語氣有些諷刺：“真沒想到?！?/br>
    “我也沒想到?！睏钅吝€是一臉得意。

    “她是干什么的？家里做什么？”

    “一個剛踏入娛樂圈的演員，家里就是普通人家?！?/br>
    “哈！”柳沛一點都不修飾地笑出聲：“楊牧，你的眼光什么時候低到這種程度？娛樂圈的你也敢要？都不知道上過幾個金主的床，難怪你不敢?guī)Щ貋恚蠣斪哟_實是會掏槍?！?/br>
    楊牧目光冷了下去，一言不發(fā)。

    柳沛懂得什么叫適可而止，她和楊牧離婚多年，沒有鬧的權利；同時她認為這樣毫無背景闖演藝圈的女孩，更不可能踏得進楊家，對方圖的不過就是楊牧的資源，這樣膚淺的女人，楊牧等新鮮勁過了也就會像扔垃圾一樣扔開，她一點也不擔心。

    “我知道你現(xiàn)在踏足娛樂圈，有幾個大投資；小心，這些嫩模小明星心思賊得很，生活也亂得很，別玩到自己得病?！?/br>
    “柳沛?！?/br>
    楊母有了過來：“開飯了，都過來──”

    “不了，媽……阿姨，我先走了?！绷嬷罈钅链藭r不會歡迎她留下來，來日方長：“我還有事，下次再來看你。”

    楊母一臉錯愕，方才不是說要留下來吃飯？正要去攔，楊牧就道：“還吃不吃飯了？”他去牽楊綿的手：“走，洗手去?！?/br>
    楊綿從小到大沒有與柳沛相處過，和她沒什么太多感情，自然牽著楊牧的手，說了聲好。

    餐桌上，楊母問：“你剛才和柳沛說了什么？你們……有沒有復婚的可能？”楊母從楊牧離婚后，就一直在給楊牧物色對象，可都被楊牧給拒了，她以為楊牧是在等柳沛，畢竟當年是柳沛說要走的，如今她卻自己回來，言語行為都透露想復婚的態(tài)度。

    “沒有?！睏钅敛幌胝勊何野帜兀?/br>
    “還在開會。”

    楊牧對父親的工作不太干涉，也沒有接班的打算，這兩年父親的年齡到了，職位也到了頂，已經(jīng)有了退下來的打算。

    楊綿吃完后，被家庭教師帶走，楊母早在楊牧低頭吃飯時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跡，實在扎眼得很，問：“身邊有人了？”

    “嗯。”

    “什么人??？”楊母一臉好奇：“干什么的？帶回來給我看看呀？”

    “演員。”楊牧道：“以后再說?！?/br>
    一聽是演員，楊母的心里就犯嘀咕，臉色自然也不好看，直皺著眉。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是看不上演藝圈的，只是見楊牧這樣，她也不好再問。

    楊牧陪了楊母和楊綿一陣子后，他說要走，不留在這里過夜；楊母送他到門口，告訴他有空要回來多陪陪楊綿，女孩子身體不好，心細敏感，還是需要有爸爸mama在身邊。言里話里都有要楊牧趕緊找個對象定下來的意思。

    楊牧點頭：“我知道了，媽，先走了?！?/br>
    等楊牧一上車，臉色就整個沉下來，點了一支煙狠狠抽著。

    老張從后視鏡問他：“回家？”

    “謝暖家?！?/br>
    老張一愣：“那……我去接謝小姐過來？”

    楊牧抬頭，表情不耐還一字一句：“我說去謝暖家，哪一個字不懂？”

    *****

    謝暖到家后立刻打電話給劉云秀，讓她帶著公司賬目到她家一趟。掛完電話，謝暖也沒吃飯，換了睡衣，先狠狠睡了一覺，直到傍晚劉云秀帶著筆記本電腦過來。

    謝暖拿過電腦，戴上眼鏡開始看，劉云秀見她瘦了不少，從另一個塑料袋里拿出一個食盒：“給你帶了一碗餛飩，晚上一定沒吃對吧？”

    謝暖謝過劉云秀，劉云秀關心她是出自真心，這一點謝暖是真的感激，她起身去廚房拿碗，一邊問：“最近公司怎么樣？”

    “還行，對了，我看上兩個人，你看看，行我就簽。對了！”她突然變得嚴肅：“那個叫胡嫣的，已經(jīng)被白竟簽走了?！?/br>
    謝暖吃餛飩的動作一頓：“白竟不知道是我安排過去的吧？”

    “不知道?！眲⒃菩愕溃骸笆聦嵣弦埠芮?，白竟要簽一些人，這個胡嫣就這么巧被選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