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小孩,換個人妳今天就活不到這里了
楊牧首先看見的,是一道清瘦的背影,她在佛前的拜墊上坐著,身上是一件米白色的僧袍。 她一邊敲著木魚,一邊唱著像梵歌又像英文歌的曲調(diào),他聽不真切,不過十分婉轉(zhuǎn)好聽。 女人精致的五官側(cè)臉在燭火照映下,猶如深山里的仙女,一身佛相,清冷得不食人間煙火。 謝暖也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一轉(zhuǎn)身,看到楊牧也愣住,不施胭脂淡粉的唇輕啟,卻沒有發(fā)出聲音;兩人一坐一站,楊牧覺得這女人清麗得絕塵。 她起身:“楊先生?!?/br> 楊牧皺眉站在臺階上,目光沉沉。 謝暖決定陪jiejie到初五,再返回B市;昨天因為感冒昏沉,整個人在雪地滑了一跤,才跟佛寺里的比丘尼借了僧衣。 在楊牧眼中,一身僧衣的謝暖整個人都是白的,只有一雙眼睛,濃黑得懾人;其實第一次見面,他就注意到她的眼睛,一個成年女性,怎么可能擁有如此澄澈干凈的眼睛。 謝暖說了一句什么,發(fā)現(xiàn)楊牧沒理會,又說了一次,還指了指方向:“楊先生,從那里下去,這里是不接待香客的?!?/br> 楊牧快速在心里評判謝暖;這女人他真正認識,是她在酒店門口被她攔住,她挾恩要他帶她離開,可見她是一個善于利用機會、急功近利的女人。 之后就是那場醫(yī)院門口的車禍。 哼,年紀輕輕,倒挺會算計。 楊牧臉沉著,一句話都不說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謝暖一愣,瞬間反應(yīng)過來──敢情他是認為自己來這里是為了與他制造“偶遇”。 謝暖不自覺被自己逗笑,高高在上的人也這么戲精,她自己也覺得太有緣了,居然在這里又遇上他。 如果她和這位商界的神不是虐緣,那一定是──呵,來被她利用的。 謝暖盯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翌日,早上六點謝暖就起床。 二十分鐘后,謝暖就看到楊牧的車。他穿著黑色長款大衣,把他逆天大長腿襯托的更加修長;他站在車前打電話。 謝暖走過去,她一身黑色羽絨服,一張臉因為冰冷顯得格外白,就像一塊精雕玉琢的美玉。 “楊先生早?!?/br> 楊牧收回視線,目光暗沉。 謝暖走過去:“車壞了?” 車蓋被撐了起來,這架勢自然是車子出了問題,所以楊牧點頭。 “我可以看看嗎?”謝暖道:“我在美國念的是電機工程,很少見女孩子念電機吧?或許我可以試試?!?/br> 楊牧挑眉,沒想到這個年輕女孩居然是個海歸?他點頭,然后自然抽出一支煙,要點的時候打火機一滑掉落在地,謝暖幫忙撿了起來,順勢給他點上。 因為謝暖湊了過來,一張玉雕般的臉靠得極近,濃密的睫毛彎彎翹翹。 這小孩,真他媽漂亮。 楊牧垂下黑眸:“謝謝?!贝己竦牡鸵粼谇宄柯犉饋碛幸环N特別的性感。 謝暖一邊檢查車子的發(fā)動機,一邊和楊牧搭話:“今天下雪,若等維修,可能要等到下午,希望沒什么大礙。” 沒一下子,謝暖就抬頭,笑眼彎彎,那笑容讓寒冬的太陽都失色:“只是油路凝結(jié)了,天太冷了?!?/br> 她脫下羽絨服,只穿著毛衣,捋起袖子,彎腰時露出一節(jié)精瘦雪白腰身,包裹在毛絨牛仔褲里的纖直長腿盡數(shù)落在楊牧眼底。 楊牧彈著煙灰,轉(zhuǎn)開視線,黑色皮鞋刻意去踩地上雪塊,恍惚覺得地上的雪都沒有那節(jié)腰身刺眼。 “楊先生,有紙嗎?”她舉著沾著機油的手。 楊牧進車里抽了兩張濕紙巾給她。 “謝謝?!?/br> “狀況如何?” “我得試試。”說完她要上車的時候突然頓了一下,問:“可以嗎?”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才坐進駕駛位。 車子很快就發(fā)動了,謝暖滿意熄了火,走出來穿上自己的羽絨服:“好了,楊先生您下山注意安全?!?/br> 楊牧上車后發(fā)動引擎,謝暖朝他揮手,就徑自往前走;楊牧將車緩緩開向她,用手指按了一下喇叭:“上車?!?/br> 謝暖挑眉,露出一臉意外驚喜,然后就大方打開副駕駛門:“謝謝楊先生?!?/br> 車子行走不到兩分鐘,楊牧的手機響了,他按了通話:“沒事了,不用過來,都在山下等。至于柳沛,她回國了,你去接她?!?/br> 說完楊牧就掛了電話,手機放回去,大奔就緩緩行駛在山間的公路上。 車內(nèi)很安靜,謝暖只聽到輪胎壓過冰碴發(fā)出的聲音;她活動了一下指關(guān)節(jié),摩挲著牛仔褲的布料:“楊先生要回B市?” 這里到B市沒有飛機沒有高鐵,所以她才敢動手腳。謝暖想著怎么搭話,突然楊牧問: “你叫什么?” 謝暖倏然回頭,看著楊牧硬朗的側(cè)臉線條:“謝暖。” 楊牧的拇指滑順刷過皮質(zhì)細致的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看不出他的情緒,只問了這一句,就徹底沉默。 氣氛逼仄,謝暖又問:“你一個人來?” 話才說完,楊牧凌厲黑眸就射了過來,謝暖被看得頭皮發(fā)麻,山路顛簸,車子晃了一下,謝暖忙拉住安全帶,順勢轉(zhuǎn)移視線。 “和家人。” 楊牧居然回答了,但他語氣平淡,之后兩人更沒有話說;謝暖低頭咬唇,真是一次失敗的搭訕。 此時劉云秀突然打了電話來,謝暖接起:“劉姐。” “景云山出事了你知道嗎?” “什么?”謝暖一愣:“我沒事???發(fā)生什么事了?” “剛看的新聞,景云橋被人炸了,現(xiàn)在那里估計不能通行;你沒事就好,我嚇死了,你現(xiàn)在在哪里?” “在景云山,還沒到景云橋?!?/br> “你這樣趕得回來?” “我查查路線,等會兒再告訴你。” 掛斷電話后,謝暖一邊翻手機:“楊先生,景云橋被炸了,估計那里不能走了。” 楊牧臉色陰沉:“上高速必須經(jīng)過景云橋?!?/br> “我查查看能不能繞路?!鄙嚼镄盘柌缓?,謝暖歪著身子,高舉手機找信號。 楊牧看了她一眼,謝暖還在查路線,大奔就在鎮(zhèn)上停了下來。 主干道都塞了,鬧烘烘的擠成一團;楊牧與維修公司的人接洽,確定位置后手機才掛斷,謝暖在車內(nèi)抬起頭,笑:“找到路線了,雖然不太好走,需要──” “下車。” 謝暖一愣。 楊牧一雙黑眸冷厲危險,居高臨下看著謝暖:“小孩,換個人你今天就活不到這里了。” 謝暖渾身冰冷,楊牧的嗓音不高不大,可一句話就有千鈞之勢:“別自作聰明。” 謝暖還想解釋,可楊牧又補了一個字:“滾?!?/br> 謝暖下車的時候,腳彷佛是踩在棉花上的,整個人幾乎找不到重量感。 她終于明白楊牧為何讓她上車,不是什么突發(fā)善心,而是怕她在車上動手腳,必須載她一程方能確認安全。 謝暖恍惚中見到穿制服的汽修人員走向楊牧,她匆忙收回視線,快速走進人群里──有生以來,第一次如被人扒光衣服般狼狽。 ***** 回到B市已經(jīng)晚上九點,她一天沒吃東西,埋頭就睡,根本不給自己去想這件事的時間,深怕想下去,她會忍不住一頭撞死在墻上。 就這個智商還想在楊牧面前賣弄,簡直蠢出了新高度。 第二天,劉云秀來找她。 “拜財神了沒有?”劉云秀給她帶了早餐:“過年前你說你jiejie生病,現(xiàn)在好點了嗎?” 到現(xiàn)在劉云秀并不知道謝暖的jiejie是謝暄;在戶籍上,謝暄跟了mama,所以改了姓,叫溫暄。溫暄在演藝圈又有一個藝名叫溫歆,劉云秀根本不會把這兩個人聯(lián)想在一起。 “她除夕夜那天過世了?!?/br> 劉云秀一頓,嘆了口氣:“你節(jié)哀?!?/br> 謝暖掐了掐眉心,頭痛欲裂:“今天是什么活動?。俊?/br> “電影《山河歲月》的首映禮?!?/br> “《山河歲月》?那和我什么關(guān)系?” 山河歲月的是著名導演魏河的新作,從劇本到選角就倍受矚目,今天的首映禮,肯定陣勢不??;但陣勢再大和她謝暖也沒關(guān)系。 “是沒關(guān)系,但我們可以創(chuàng)造關(guān)系??!”劉云秀道:“曹總的仙姿文化有投資,他說你和他一起過去。” 謝暖:…… “很多名人還有一線明星都去給魏導撐場,你去露個臉沒有壞處,萬一有機會,你今年就紅了!”劉云秀十分苦口婆心。 謝暖本來不想和曹杰打交道,他和王遠一丘之貉,可她想深入娛樂圈,又不得不和這些人虛應(yīng)委蛇,不然她jiejie的仇何時能報? 見她點頭,劉云秀終于笑了:“終于開竅了,這妮子?!彼贸鍪謾C:“我找品牌給你借衣服。” 謝暖提醒:“別喧賓奪主了?!?/br> 劉云秀皺眉:“小姐,我們就是去蹭鏡頭的,穿得太寒酸誰看你啊?” “今天你說有不少一線的過去,我若穿的太sao氣,被哪家小仙女的粉絲踩一腳,我就等著萬劫不復(fù)了!” “你和曹總一起,誰敢踩你?” “就是和他一起,才要注意收斂?!敝x暖揮手:“衣服我來吧!放心,這種事我不會出錯?!?/br> 行吧!劉云秀這方面是服她的,這姑娘就是披塊抹布,光顏值也能艷壓一眾明星。 小草有話說: 老羊:“小孩,換個人你今天就活不到這里了?!?/br> 小雌虎:“要不現(xiàn)在換個人?” 老羊:“暖暖,我錯了?!?/br> 小草需要大家投喂。 只要點「我要評分」留言投珠就可以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