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六，我和方芷羽在店里忙碌了一整個早上，到了中午終于可以喘口氣，坐下喝口水休息。

    「今天客人特別多?！狗杰朴鹱谝巫由习茨﹄p腿，為了接待源源不絕的客人，她已經(jīng)好幾個小時沒有坐下。

    「好像有對岸來的觀光客?！刮也燎骼砼_，倒一杯白開水給她，「你是不是感冒了？」

    「應(yīng)該是我喊太久，聲音才會變成這樣?！狗杰朴疠p咳兩聲，接過我給她的水。

    聽到她這么說，我更不知如何開口向她請假。

    要是明天也像這么忙，那我請假豈不是……

    「苡?jì)?，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方芷羽見我凝視著她看，有些不自然的用手肘頂我一下，聲音沙啞難耐，我甚至聽不出她原本應(yīng)有的嗓音。

    「我……我明天可不可以提早走？」掙扎良久，我試探性的小心問出口，「不會很早，大概十一點(diǎn)?！?/br>
    平常休息大約是下午一點(diǎn)左右，十一點(diǎn)走應(yīng)該不算太早。

    「你有事情？」方芷羽啜口茶，「是可以啊，沒有什么不行的?！顾冻鑫⑿?。

    「可是要是明天很忙……」我沉思半晌。

    「別擔(dān)心，在你來之前也都是我一個人撐住場面，有經(jīng)驗(yàn)了。」方芷羽安心地拍拍我的肩膀，聽她這么說我終于松口氣。

    「苡?jì)鼓闶遣皇且ゼs會??？」

    聞言，我對上她竊笑般的眼神，微挑眉梢：「不是。」語氣滿是無奈。

    這小女孩怎么一天到晚都在想這個。

    「真好啊?！顾焕頃业慕忉?，仍天真的燦笑，「我下午要去看凌浩軒，要一起來嗎？」

    「你跟他很好？」我淡淡睇視眼前的人。

    「也沒有啦，這是班長的職責(zé)嘛?！狗杰朴鹨粡埿∧?biāo)查g紅透半邊天，說出口的話一點(diǎn)說服力也沒有。

    這已經(jīng)超過職責(zé)所在了，她不知道嗎？

    我深深凝視她，眼底鑲嵌著似有若無的哀傷：「你喜歡他？」

    「苡?jì)梗　狗杰朴鸨蝗舜林行氖掳?，像隻小貓一樣跳起來。

    「只是猜猜?！刮揖従徠策^臉，語氣冰涼。

    「苡?jì)鼓兀闶遣皇恰狗杰朴鹛鹉橗?，神情明顯壓抑著痛苦，「喜歡他？」

    驀地，我的心用力疙瘩一下，驚恐的感覺從腳底竄上來，刺破我每一個細(xì)胞，讓所有理智在腦袋里炸開。

    「沒有?！刮一卮鸬氖悄菢友杆俣苯?，更教人懷疑。

    「其實(shí)，我總覺得凌浩軒應(yīng)該是喜歡你的?！狗杰朴鸫瓜卵酆?，原本甜美的嗓音在此時忽然變得冷硬，「從開學(xué)第一天，他就不斷問我關(guān)于你的事情，就連上次午餐……」

    「你們是不是認(rèn)識？你看起來很了解他！」她不自覺放大音貝。

    我身體忽然僵住，口腔也變得乾澀，呼吸淺而急促起來。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方芷羽驚覺自己的行為舉止，伸出手想要碰我，而我一個閃身，不留痕跡的避開了。

    「苡?jì)埂?/br>
    「我沒有喜歡他，這點(diǎn)，你可以放心?！故諗n十指，我握緊的雙拳微微顫抖著，耳膜嗡嗡作響，使我什么也聽不見，只感覺到我的世界又開始在龜裂。

    終究還是……終究還是……

    「但我想說，他不適合你?！刮业偷烷_口，隱忍胸膛傳來尖銳的鈍疼，「我認(rèn)識他，所以我了解他，他現(xiàn)在是失憶，也許你喜歡他失憶時候的樣子，但他恢復(fù)記憶之后，你還會喜歡那個樣子的他嗎？」

    方芷羽略蹙眉心：「苡?jì)梗阍趺纯梢赃@樣說他？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不應(yīng)該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他?！?/br>
    「我不知道他跟你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但是跟他想處一段時間，我也了解他，他沒有你講得那么壞?！?/br>
    「你不了解他！」我忍不住大吼。

    我只是想保護(hù)你！

    「我了解！」方芷羽幾乎尖叫出聲，幸好現(xiàn)在漁港內(nèi)的人不多，否則將會引來許多注目禮，「苡?jì)鼓憔褪沁@樣偏激，所以班上才沒有人喜歡你！」

    我喉頭緊縮，火燒般的疼痛鋪天蓋地而來，讓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你知道班上的人怎么說你？他們說你很高傲，很瞧不起人，仁川真的有那么好嗎？我們都是人，我們是站在一樣平等的地位好嗎！」方芷羽嬌小的身軀整個在顫抖，明亮的大眼染上一層水霧，貝齒更是不安的咬住下唇，「你從不和我說你的事情，教我怎么跟他們解釋！」

    「別開玩笑了，我也很想關(guān)心你，我也很想保護(hù)你！你真的把我當(dāng)作朋友嗎，那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說？」

    「方芷羽……」我牙關(guān)緊咬，感覺整個人陷入一個痛苦的沼澤內(nèi)，再如何用力掙扎，也只是愈陷愈深，而那痛苦更是扎得我愈來愈緊。

    「仁川的學(xué)生會會長、凌浩軒，有心人都會知道你們之間有什么關(guān)連。」方芷羽的眼淚簌簌掉落，她用力擦去那些痕跡，眼神滿是憤怒，「對，我就是個外人，我應(yīng)該什么都不管，反正我什么也不是！」

    「方芷羽，夠了！」我喝止她繼續(xù)貶低自己。

    「那你說??！」方芷羽的淚眼瞪向我，「把一切都說出來啊！」

    「方芷羽，我們并不是在談這件事情?！?/br>
    「你跟凌浩軒到底有什么關(guān)係！」

    「沒有什么關(guān)係?！沟觊T口猛地傳來一道低穩(wěn)富磁性的聲音，帶著點(diǎn)漫不經(jīng)心，卻又是那樣鏗鏘有力，劃破空氣而來，打斷我們之間的爭吵。

    「是你……」方芷羽呆愣的看著來者，而我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凌浩軒坐在輪椅上的身影映入我們兩個人眼簾。

    「你不是要復(fù)健嗎？」方芷羽驚訝的收起方才所有情緒，走向凌浩軒擔(dān)憂地問。

    「你不是和我約好時間在醫(yī)院門口嗎，怎么時間到還不見你的人？」凌浩軒勾起一抹淡笑，那抹淡笑卻看似深藏許多情緒。

    忽然，他的眼神似有若無的落在我身上，我對上他銳利如鷹的視線，渾身一震，腳步不自覺后退。

    難道他……

    「啊，我忘記時間了?！狗杰朴鹉[著紅眼驚呼出聲，俏皮的吐吐舌。

    「我記得上次你跟我說過你們家開的店，所以就來找找看了。」凌浩軒收回他打探的目光，淺笑的凝視方芷羽略帶紅暈的雙頰。

    「那我們現(xiàn)在走吧?！?/br>
    「等等。」凌浩軒輕聲打斷方芷羽的動作，冰冷的視線朝我射過來，每一秒都帶著冷冽的氣息，「我有話想對她說?！?/br>
    ──

    芷羽和苡?jì)拐經(jīng)Q裂，凌浩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