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密會 (7)
盧譚所以會那么恭敬的起立,是因為宇文善從來高傲,對盧譚以老大哥自居,總是直呼其名諱,就算是帶著宇文蘭向他們夫婦賠罪,他也是習慣性的直呼他名字;今天稱一聲親家,讓在座每個人都覺得詫異。有人覺得是蘭的改變影響宇文善的態(tài)度,但部份人覺得他的改變正透露著某些訊息。 敏感的天星、秋水和褚寧已把宇文善今天異于平常的言行聯(lián)想到密會事件上,而沉穩(wěn)的鳴遠,雖覺事情值得推敲,但仍不愿立刻下斷語。 席間宇文善走到孩子那桌去勸酒,要孩子們每人敬他一杯酒,這晚他喝二十幾杯,真是好不痛快。 宇文善突然問:「我聽說你想回老家一趟?」 鳴遠竊思:「我連蘭都沒告知,他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 盧譚說:「是啊!自從世界不平靜后,我離開家鄉(xiāng)也五十多年了;今天本來要帶孩子們走一趟尋根之旅,為了今晚的家宴,所以延到明早起程。」 「親家!」這個晚上宇文善都這么稱呼盧譚,說:「為了今天的餐敘害你們延緩回荊科鎮(zhèn)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聽說,這次回荊科鎮(zhèn)是為了找司徒允父親託給你爺爺?shù)臇|西???」 盧譚以為是孩子告訴他的,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因為自從天災平息后,天眷的百姓生活安定,尤其在與夏國合府共治后,百姓生活漸上軌道,經濟也蓬勃發(fā)展,腦筋動得快的,思鄉(xiāng)情重的,紛紛踏上尋根之旅。因此,對宇文善問的話,盧譚大方回答,說:「是,這把年紀了,心里還真惦記著老家。這趟旅程主要是讓孩子們知道自己的根,順便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司徒允父親託給我爺爺?shù)臇|西?!?/br> 「爸媽出遠門,為什么我都不知道?」蘭放大嗓門說:「鵬兒,你要和爺爺去玩,為什么沒知會我一下?」 「??!爺爺要去玩?」宇文鵬正向玲瓏炫耀自己的駕駛飛行屋的技術有多高超,突然被母親一問,頓覺一頭霧水。他轉問浩源說:「你們要出去玩???」 浩源回答:「是?!?/br> 「原來你也不知道。爸,你真偏心?!固m此話一出,兩桌的人都繃緊神精,靜靜地等待下一個狀況出現(xiàn)。 「我…,」盧譚也被說得啞口無言。這些年來,宇文鵬幾乎跟他沒有互動,而且誰又會知道今天宇文蘭的態(tài)度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何況這趟行程早在幾天前就公開了,連宇文善都已得到消息,宇文蘭和鵬怎么反而不知道?為了不再起爭端,盧譚和氣的說:「浩源本來就和我們住一起,我們回老宅自然要帶著他。至于鵬,如果想和我們一起去,我們當然歡迎?!?/br> 此話一出,機伶的諸葛華立刻順著盧譚的意思,說:「爸,我也要去?!?/br> 一向憨直的諸葛勻竟然也開竅地跟著說:「爸,我去保護meimei?!?/br> 小源見要去的人都說話了,怕自己被遺忘了,趕緊舉起右手對鳴遠說:「我也去。」 雷鳴遠假裝剛知道,說「不過你要乖乖聽爺爺奶奶的話?!?/br> 「好。」 這個話題因鵬而起,但一向討厭他們的鵬,實在不想跟他們一起出去玩。而且他現(xiàn)在的心思全在玲瓏身上,因此沒搭腔。 宇文蘭見鵬不搭腔,覺得顏面無光,急著問鵬,說:「你呢,去不去?」 宇文鵬不耐煩地回答:「不去。」 蘭又氣又急,臉都漲紅了。鳴遠拍拍她的肩膀,要她耐著性子別發(fā)怒。 宇文善說:「既然小源要去,何月,你也跟著去,路上好好照顧他?!?/br> 「是,長老?!购卧轮烙钗纳菩闹杏写蛩?,而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但表面上仍維持今晚一慣的表情,平穩(wěn)安靜。 一聽何月要一起去,小源高興得投入何月的懷里。 天星覺得宇文善的狐貍尾巴要露出來了。褚凈就在這時抬頭看他,他立刻給褚凈一個暗示。褚凈對何月不了解,只覺得宇文善的人要去,這趟行程恐怕多生枝節(jié),而浩源他們都只是尋常孩子,盧譚夫婦年事又高,難保一路平安。因此,故意問玲瓏,說:「學期結束了,你給自己安排什么慶祝節(jié)目嗎?」 玲瓏會意,說:「還沒想到。不如跟華meimei一起去玩吧?!?/br> 「太好了,我也是這個意思。」褚凈恭敬地問盧譚說:「我們倆個可以跟著去嗎?」 盧譚見那么多人要去,心里真是高興,以為人多好辦事,一口答應。 宇文鵬一聽玲瓏要跟著去,心里急了,忘了自己剛才的回答,改口說要一起去。 盧譚想藉這次行程改變鵬偏差的觀念,因此非常高興地答應。 宇文蘭說:「你們都走,家里不是變冷清了?!?/br> 鳴遠開玩笑地說:「善變真是女人的別號。要鵬兒去的是你,說冷清的也是你?!?/br> 蘭瞪了鳴遠一眼,不再多話。 公孫安淑一直配合著盧譚的應對,如今聽到宇文蘭不成熟的抱怨,忍不住說;「天眷剛成立部落時,既要維持部落的安定,又要照顧傷病婦孺;你爺爺和鳴遠的爸爸每天公務繁忙,根本騰不出時間去照顧孤兒寡母,這些事都是由女眷組成的救護隊去做。雖然現(xiàn)在災難平息了,但對內百廢待興,對外則是韶國的野心蠢蠢欲動。你應該以總理夫人身分多關心弱勢族群?!构珜O安叔顧慮宇文蘭多心,故意對一向熱心公益的宇文倩說:「你幫蘭兒號召各部的長夫人們組織婦女隊,定時或不定時舉辦公益活動,多關心沒能力討生活的百姓?!?/br> 「是?!褂钗馁恢纉iejie的拗脾氣,配合公孫安淑假意受屈地看了宇文蘭一眼。 直腸子的宇文蘭覺得是自己害了宇文倩,也覺得婆婆說得對,于是說:「謝謝mama提醒,我跟倩會認真去做。」 天星一直注意宇文善的一舉一動,他發(fā)現(xiàn)今晚的宇文善除了對盧譚的稱呼不同以往外,另一個怪異行為就是大口喝酒,而且為了喝酒,他的話變多了,興奮牽動臉上的皺紋,不時出現(xiàn)詭異的笑容。那張臉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宇文善。難道真的像鳴遠說的,有兩個宇文善同時出現(xiàn)在前天晚上的8點到8點30分嗎?天星想到這里,不覺打了個寒顫。 餐敘結束后,褚良等人在門口目送大家離開。秋水突覺右前方轉角處閃過一個白影,她立刻盯上,但前方轉角處黑漆漆的,什么也沒有看到。她回頭時,正好和褚寧的目光交上,兩人心里明白確有白影出現(xiàn),但已快速消失了。他們也都想到同一個人─白袍老人。至于白袍老人是監(jiān)視「茗」茶館今晚的餐敘,還是監(jiān)視他們五人?只有等下次有緣見到他時,才能問個明白。